第二百零四章 香公主

九色长虫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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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那个敢操虎的男人。

    说出曹虎的名字,赛扁鹊满脸绝望。

    曹虎再牛,也只是江湖中人,却要插手朝堂的事,这就是自取灭亡。

    若非阳九发现赛扁鹊有问题,果断采取措施,只怕朝中重臣,在这个冬天都会惨死在赛扁鹊的手中。

    赛扁鹊只需要说,他调制了一些强身健体、延年益寿的灵丹妙药,这些重臣都会毫不犹豫地服下,然后一命呜呼。

    要是在数日内,朝中重臣接二连三惨死,那整个朝堂都会陷入瘫痪。

    曹虎意欲何为?

    在历史上,江湖中想当皇帝的人,比比皆是。

    比如大魏帝国的开国皇帝,曾经就是江湖中人。

    但想要开国,先得独霸武林,至少也得发展上十万的帮众教众,才有可能会成功。

    赶尸客栈这些年制霸湘西,声势很大,但要说一统江湖,那还差得远。

    江湖有多大,能人有多少,绝非一個赶尸客栈就能一统。

    事实上,自从上任武林盟主死后,大魏帝国的江湖就一直处在混乱中,再没出过武林盟主。

    阳九皱眉问道:“曹虎想作甚?”

    “我不知啊。”赛扁鹊道。

    在真话水的作用下,赛扁鹊不可能会撒谎。

    阳九又问道:“那你为何要听曹虎的?”

    “赶尸客栈有一颗千年内丹,能治好我的不治之症。”赛扁鹊语出惊人。

    赛扁鹊医术高明,谁能想到他无法医好自己的病,反而跑去找什么千年内丹,着实可笑。

    人在绝境时,的确会相信很多乱七八糟的传说。

    位高权重的人,在生重病,或者年老将死时,几乎都会跑去追寻长生不老。

    阳九倒是对此饶有兴趣,笑问道:“千年内丹?什么样的千年内丹?”

    “赶尸客栈有一具万年僵尸,在千多年时成为僵王,并成功炼出了内丹,那颗内丹,有起死回生之效。”赛扁鹊如实说道。

    绝情揶揄道:“这么好的千年内丹,人家会舍得给你?”

    “我帮他杀够一百人,他就将内丹给我,如今就差朝中的这几个重臣。”赛扁鹊表情痛苦,明明心里不想说实话的,可就是管不住这张嘴。

    诸葛正雄嘎声道:“作为医者,你竟然杀了这么多人?”

    “应该比这多,曹虎指定的有一百人,像断情等人,都是他临时起意。”阳九纠正。

    赛扁鹊身上背负的人命,多如牛毛。

    绝情翻看着手里的一本小册子,道:“这些年在冬月失踪的人,其中有不少恐怕都是赛扁鹊杀的,难怪我们会找不到任何线索。”

    他们怀疑过很多人,就是没有怀疑过赛扁鹊。

    一个悬壶济世的神医,谁会相信他是杀人如麻的恶魔?

    看看外面守在六扇门大门口抗议的百姓,就能知道,人们对顶尖的医者有多敬重。

    正因有了这些顶尖医者,世人才会少受很多病痛。

    医者若变成杀人魔,对普通百姓而言就是一场浩劫。

    冷血在旁侧记录口供,然后拿给赛扁鹊签字画押。

    赛扁鹊满心绝望,他娘的,老子到底是怎么了?

    别人问都没什么,唯独阳九,不管问什么,他都会说出真话。

    阳九起身拍拍赛扁鹊的肩膀,叮嘱道:“现在你到大门口,将你犯下的罪行,一五一十全都说清楚,尤其是这些年在长安城杀的那些人,一定要说出他们的名字,还有详细的犯罪过程。”

    “好。”赛扁鹊应道。

    绝情和冷血立即带着赛扁鹊离开。

    阳九倒想看看,门外那些要力保赛扁鹊的百姓,在听完赛扁鹊的自白后,还会不会依旧想要拿命来保住赛扁鹊的性命。

    诸葛正雄看着阳九,笑问道:“阳大人是如何查到赛扁鹊的真面目的?”

    “诸葛大人难道忘了昨晚看到的两个女鬼?”阳九反问。

    诸葛正雄颇感疑惑,问道:“所以她们真的是受害者的灵魂?”

    阳九笑道:“诸葛大人身为六扇门的总捕头,莫非不相信这些灵异传说?”

    “哈哈,我一直觉得,镇尸司没必要存在,你们缝尸人也没必要……”诸葛正雄心里就是这么想的,不管是厉鬼,还是僵尸,他都没碰到过,自然很难相信。

    如此看来,魏忠贤的目光倒是看得很长远。

    魏忠贤非常看重缝尸人,尤其是拔尖的缝尸人。

    而且,魏忠贤对镇尸司有着更大的兴趣,正想尽一切办法,欲从石雄雄夺得镇尸司。

    目前看来,魏忠贤对武三月忠心耿耿,没有任何叛变之心。

    假若魏忠贤有半点要造反的迹象,那忠心耿耿丹阳九一直都给魏忠贤留着一颗。

    阳九轻笑道:“许多诡异的事,大人没碰见过,不代表就不存在。”

    “阳大人说的是,是我目光短浅了。”诸葛正雄心头正是这么想的。

    闲聊片刻,阳九便起身告辞。

    诸葛正雄一直送阳九来到正门,也想看看,外面现在是什么情况。

    “诸葛大人,有件事我差点忘了,等赛扁鹊被砍头,尸体……”阳九对赛扁鹊的尸体,还是颇感兴趣的。

    诸葛正雄笑道:“我会让绝情送到阳大人的缝尸铺。”

    “多谢多谢。”阳九大笑。

    走出六扇门,只见门外的街道上,密密麻麻全是人。

    赛扁鹊跪在地上,仍在声泪俱下地讲述。

    正说到他杀害一个十三岁小姑娘的事,那小姑娘的爹娘就在现场,听得一愣一愣的。

    他们的儿子得了病,看了好多大夫都没治好,他们将全部的希望都寄托在赛扁鹊的身上,却怎么都没料到,去年杀害他们闺女的真凶竟会是赛扁鹊。

    在场的有一些人,亲人也被杀害,但他们做梦都没想到,真凶会是赛扁鹊。

    若非赛扁鹊跪在那里,亲口讲述,他们很难相信。

    诸葛正雄看在眼里,低声道:“我还是很难相信,阳大人是如何做到的?”

    阳九道:“公道自在人心,可能赛扁鹊突然醒悟了吧。”

    就对伱阳大人醒悟了,对其余人却没有醒悟?

    诸葛正雄呵呵一笑,反正能抓住赛扁鹊这个杀人魔就行,别的都不重要。

    此案侦破,大家都能分到功劳,可谓是皆大欢喜。

    以赛扁鹊犯下的罪行,凌迟处死都不为过。

    但因阳九想缝赛扁鹊的尸体,砍头倒也能行。

    阳九离开后,赛扁鹊还在陈述他犯下的累累罪行,听得众人都是心头发毛。

    如此邪恶的家伙,当真是悬壶济世的医者吗?

    回到缝尸铺,就被甘思思带到了他们的宅子里。

    “神神秘秘的干嘛?”阳九边走边问。

    来到宅子里,甘思思指着放在一侧用红布包裹着的东西,笑道:“九郎你看,做好啦。”

    阳九掀开红布一看,那是一块匾额,上面刻着“魏宅”二字。

    “好看吧?”甘思思本来想刻“魏府”二字,想了想觉得太过招摇,又换成了“魏宅”。

    阳九笑道:“既然你喜欢,那就挂上吧。”

    两人合力将匾额挂上去,看着倒很顺眼。

    “九郎,那个赛扁鹊,真的那么坏吗?”甘思思随后给阳九泡了茶。

    赛扁鹊自白罪行的事,如今已在长安城传得沸沸扬扬,恐怕也早已传往整个江湖。

    阳九道:“那人坏透了,连骨髓都是坏的。”

    “当年我刚出江湖,我就听说了赛扁鹊的名头,还好当时我很害怕,不敢去找赛扁鹊,就跑到长安来躲着。”甘思思暗自庆幸,当时若她真的找到了赛扁鹊,可能早就死了。

    这世间的美好如此多,只有活着才能见识得到。

    “阳大人……”有尖锐的声音突然从大门外传来。

    阳九过去开门,看到是宫里的公公,知道肯定又是武三月召见。

    武三月是真的不怕被人发现,总是频繁召见一个东厂的缝尸人,在旁人看来肯定会觉得很奇怪,再加上那些流言蜚语,不难猜到他们之间是什么关系。

    不过武三月都不在乎,阳九更不介意。

    来到养心殿,武三月的面前,难得只堆了一点奏折。

    “九儿,看到了吧,这些奏折都是参你的。”武三月笑容妩媚。

    参我?

    这些官员是闲得蛋疼,齐刷刷来参一个缝尸人?

    东厂的缝尸人虽然被编入了编制,最低的也是九品芝麻官,其实全都没有实权,只是在享受品级带来的待遇罢了。

    阳九正式的官品是六品,却能享受朝中四品大员的待遇,俸禄相当不错。

    武三月觉得天底下贪官太多,只因朝廷给的俸禄不够多。

    只要俸禄足够多,所有官员的日子都能过得很好,相信就不会有人会冒着被砍头的风险贪污受贿了吧?

    高薪养廉这种事,历史上有很多朝代都尝试过,结果还是失败了。

    人心的欲望,其实就是个无底洞,根本填不满。

    阳九走过去,拿起奏折看了看。

    这些奏折的内容大概都差不多,都是在弹劾阳九抓了赛扁鹊。

    赛扁鹊是江湖中赫赫有名的神医,凭借高超的医术,不知救了多少无辜的可怜人。

    阳九却在没有证据的情况下,就将赛扁鹊抓走,造成了非常不好的影响。

    这些奏折都是在昨晚写好,今天早朝的时候呈给了武三月。

    武三月看过后,觉得很有意思,就想让阳九也来观摩观摩。

    阳九看了几本后,无语道:“这些家伙都不长脑子的吗?”

    “赛扁鹊的名头,我也听说过,此前宫里有人生病,就想找赛扁鹊看病,赛扁鹊当时也同意来看病,可惜那个嫔妃没能等来赛扁鹊,就先病死了。”武三月回忆起曾经的往事,秀眉轻蹙。

    阳九笑问道:“先皇没找过赛扁鹊?”

    “找过,但赛扁鹊也治不了。”武三月道。

    在阳九面前,武三月一点都不想提起先皇。

    如果时光可以倒流,她想将自己干干净净的交给阳九。

    只要想到这点,她就觉得自己不如甘思思。

    尽管阳九嘴上说不嫌弃,不会在意,可她心里有道坎儿,无法迈过去。

    阳九将手里的奏折丢下,笑道:“赛扁鹊这会儿,还跪在六扇门门口,在向百姓们自述他犯下的罪行,相信写这些

    奏折的官员,此刻正焦头烂额,诚惶诚恐。”

    “九儿,这事你就不要管了,什么都不清楚,就敢弹劾,不让他们吃点苦头,真当我武三月……”武三月心头怒火中烧,都没地方发泄,正说到激动处,嘴巴便被阳九堵上。

    武三月很快推开阳九,媚眼如丝,格格笑问道:“你怎知道我现在可以了?”

    阳九正要回答,听到殿外有太监尖声喊道:“圣人,太子殿下求见。”

    李星江?

    话说回来,阳九在养心殿来来回回,在龙床上跟武三月卿卿我我,倒是从没碰到过太子李星江。

    情到浓处,突然被人打搅,武三月大为不满,冷声道:“不见。”

    “圣人,太子殿下说有非常重要的事……”那太监并未离开。

    阳九起身站到旁侧,笑道:“三月,太子毕竟是你的亲儿子,不要将你们母子的关系搞得太僵。”

    “他不是我生的。”武三月才想起来,貌似她从没跟阳九说过此事。

    阳九满脸震惊。

    武三月当年的确很得宠,但若生不出龙子,在宫里的地位也不会太稳固。

    现在她却说太子李星江不是她生的?

    “你知道的,在这后宫,生不出龙子是很卑微的,故而我假装怀孕,假装生子……”武三月回想当时做的这些事,仍觉非常疯狂。

    假若在任何一个环节出了问题,都是诛九族的重罪。

    阳九听得很是懵逼,问道:“那太子是谁生的?”

    “算好时间后,从宫外抱进来的,可能是从谁家偷的。”武三月也不清楚具体情况。

    当年帮她完成此事的那些人,在事成之后,纷纷服毒自杀,就是要永久保守这个秘密。

    知道这个秘密的人,只有武三月。

    这会儿又多了一个阳九。

    说出这个秘密,武三月感到心头极其畅快。

    阳九退到一侧,道:“就看看太子想做什么吧。”

    半晌后,李星江从外面走了进来。

    刚过十一岁的李星江,个头长得极高,都快赶上武三月了。

    行过礼,他用近乎撒娇的语气说道:“娘,让皇兄回来好不好?”

    李星江只剩下一个皇兄,那就是秦王李星河。

    李星河如今镇守在蜀地,赢得了蜀地百姓的信赖。

    刚登基的那会儿,武三月着实不知道将来该将皇位传给谁。

    真正的李家皇室血脉,只有李星河。

    但李星江也是她看着长大的,若说心头毫无感情,那是假的。

    相比而言,李星河真的比李星江更适合当皇帝。

    不过现在她改变了主意,等她将来给阳九生个儿子,那这江山肯定要交给她的亲骨肉。

    若阳九想当皇帝,她也可以将皇位禅让给阳九。

    简单点说,就是只要能让阳九开心,让她做什么都行。

    武三月笑道:“如今蜀地恢复稳定,星河倒是可以回来。”

    李星江满脸欣喜,他也是鼓足勇气,才敢来跟武三月说此事。

    武三月脸上的笑容不减,问道:“你们兄弟的关系,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好了?”

    “娘,我们是兄弟,关系好不好么?”李星江这话问得傻里傻气的。

    武三月呵呵笑道:“娘已经答应你了,不日你兄长就能回来,快去玩吧。”

    李星江离去时,还不忘朝阳九吐吐舌头。

    李星江还小,又是太子,不大可能会反抗武三月。

    倒是李星河,心细如发,极度能忍,这样的家伙绝对会是非常难缠的对手。

    阳九心想他跟武三月之间的事,李星河极有可能已经知晓。

    许多话都没有流传出来,并不意味着就没人知道。

    宫里的宫女太监侍卫等,可不是傻子。

    武三月几步过来,紧紧抱住阳九,娇声道:“现在没人会打搅我们啦。”

    “白天事多,还是等天黑吧。”阳九的手不老实地从武三月的胸前伸了进去。

    武三月却不打算放过阳九。

    天黑后,阳九的心思全在缝尸上,根本无法尽兴。

    现在就开始的话,那他们就会有小半天的时间,就算彼此都忙,这点时间还是能够抽出来的。

    ……

    湘西。

    林木茂盛。

    阴雨绵绵。

    荒野中,一座客栈颇为破败。

    这客栈只是众多赶尸客栈中的一座。

    在湘西,有很多赶尸人。

    赶尸人昼宿夜行,途中只会在赶尸客栈休息。

    此刻曹虎就站在院子里,冰冷如霜的脸上,微有震惊。

    赛扁鹊失败了。

    赛扁鹊不可能会失败啊。

    赛扁鹊怎可能会失败呢?

    长安城中的那些权贵,哪个身上没有点小毛病,他们全都指望着赛扁鹊能给他们治病,赛扁鹊在长安城没有失败的道理。

    然而赛扁鹊被擒的消息,如今在满天飞。

    短短一夜一天的时间,几乎已经传遍江湖。

    对曹虎而言,赛扁鹊失败后,就得重新制定计划。

    近些日子来,真是处处不顺。

    眼瞅着万剑山庄就要到手,卓进忠却是失败被杀。

    然后湘西这边突然出现了不知来历的高手,专寻赶尸人下手,搞得他不得不回到湘西,为解决此事,到处奔波,着实疲惫。

    再往后就是现在,明明能杀死狄居易等朝中要员的赛扁鹊,刚到长安城,就被打入了六扇门大牢。

    曹虎将拳头攥得格格响,额头青筋暴起,总感觉在这些事件背后,貌似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操控一切。

    不将这只手斩断,将来不管他做什么,都会处处受到牵制。

    然而要找到这只手都不容易,更别说要将其斩断。

    想要完成大业,道路长且艰,需要保持耐心,不可操之过急。

    湘西这边的事,还没有处理完,曹虎走不开。

    这边毕竟是老巢,家业得守好,才能去争夺更好的东西。

    曹虎只得派出心腹,前往长安调查。

    赛扁鹊被抓的消息满天飞,但具体情况,江湖中无人得知。

    ……

    半天都不见阳九回来,甘思思就知道武三月的事儿肯定是走了。

    对武三月而言,这十天的时间必然非常煎熬。

    “小师妹,你现在过得是真不错呀。”甘思思就坐在缝尸铺的门口,正常来说,阳九离开皇宫后会先来这里。

    没想到没能等来阳九,倒是等来一个熟人。

    十师姐。

    慕容霸起义失败,先后死了不少叫慕容霸的人。

    阳九很肯定地告诉她,真正的慕容霸的确死了,尸体就是他缝的。

    在战争中,尚且活着的师姐妹,很可能也会殒命。

    甘思思本以为这辈子都不会再跟她们有任何瓜葛,却没想到,十师姐居然会找来这里。

    “看来小师妹不是很欢迎我啊,若非走投无路,没地可去,我也不想来打扰小师妹的生活。”在众多师姐妹中,十师姐的相貌能排在前列。

    此前甘思思或许会惧怕这些师姐们,但现在她的武功突飞猛进,倒是无所畏惧。

    甘思思依然坐着,没有起身,轻声道:“慕容霸已经死了,师姐既然逃得性命,大可找个好人家嫁了,安安稳稳去过好日子。”

    以十师姐的姿色,找个有钱人当不是什么难事。

    但十师姐显然没有这个打算,不然也不会来长安找甘思思。

    “我听说小师妹嫁给了一个缝尸人,真是作践自己,我倒是知道一个人,跟小师妹很般配呢。”十师姐笑容单纯,真像是来给甘思思说媒的。

    甘思思笑道:“我跟九郎情投意合,恩爱不移,既然有好人家,师姐就自己享用吧。”

    “你说你嫁给一个缝尸人能有什么未来?还是听师姐一句劝……”十师姐目光坚毅,誓要说服甘思思。

    就在这时,十师姐的身后传来了阳九的声音:“缝尸人怎就没有未来了?”

    有人来到自己身后,十师姐却没发现,着实惊出了一身冷汗。

    她缓缓转身,看着阳九问道:“你就是小师妹嫁的那个缝尸人?”

    “九郎……”甘思思起身挽住阳九的胳膊,用行动证实了阳九的身份。

    十师姐莞尔一笑,啧啧道:“长得倒真俊俏,一点都不像缝尸人呢。”

    “姑娘长得倒很像是被慕容霸睡过的女徒弟。”阳九笑答。

    十师姐笑容微僵,转而看向甘思思,阴阳怪气道:“小师妹也被师父睡了呀。”

    “这年头没有那层膜修复术。”阳九没那么容易上当。

    大婚当天,带血的绣帕,他们夫妻俩还收得好好的。

    况且即便甘思思的身子不清白又如何,人这辈子,总会遇人不淑。

    武三月虽非完璧之身,但在跟阳九有过肌肤之亲前,也只有过先皇一个男人。

    而到了千百年后,许多男人累死累活娶回家的女人,此前不知跟多少男人快活过,但这也不影响那女人生儿育女,组建一个幸福温暖的家庭。

    甘思思笑道:“师姐,我都跟你说了,我跟九郎恩爱不移,你就别挑拨了,没用的,还是说说你到底想做什么吧。”

    “我有了身孕。”十师姐突然垂下头。

    甘思思一愣,随即问道:“有了身孕,就去找那个让你怀孕的人,来找我作甚?”

    “借点钱。”十师姐红着脸,感觉很不好意思。

    甘思思扭头看向阳九。

    阳九笑道:“你做主就好。”

    甘思思从身上拿出钱袋子,从里面摸出一张银票递给十师姐,道:“十师姐,我们之间不该拼个你死我活,祝你好运。”

    十师姐道声谢,转身离去。

    “九郎,她真的只是来借钱的吗?”甘思思皱着眉头,有点不大相信。

    阳九道:“最好是。”

    如果十师姐另有目的,也只是自寻死路罢了。

    看天色已晚,阳九说道:“思思,你先回家,我缝两具尸体就回来。”

    “那我就真的回家了,到时候你可别自己回缝尸铺睡了。”甘思思故作严肃。

    阳九笑着点点头,这若白天伺候武三月,晚上伺候甘思思,长久下去,身体恐怕吃不消。

    皇上有三千佳丽,有空就在做这种事,但换来的却是百病缠身,早早夭亡。

    看来回头得调制点补药,绝对不能将身体搞垮。

    有了金刚不坏之体,倒是不用担心时间太短的问题,就是被榨干后,还

    是得像普通人那样需要时间才能恢复。

    不过从系统那里得到缩阳入腹的功法后,阳九倒是还没用过。

    若在共赴巫山的时候用一下,不知会是何种感觉?

    带着这样的好奇,阳九和郭七娘同时前往阎罗殿。

    郭七娘去了黄字号房那边。

    阳九推门走进了玄字十三号房。

    寒玉棺中躺着一具金人尸体。

    从相貌到衣着,很容易辨识。

    这金人的喉咙被割断,胸前还插着两根羽箭。

    缝尸记录显示有三个缝尸人,都是被羽箭射穿喉咙而亡。

    不出意外的话,那些缝尸人在缝尸的时候,应该是被金人尸体拔出胸前的羽箭给捅死了。

    因死亡的两个缝尸人,都是那时候东厂的顶尖缝尸人,这金人的尸体才会被放进玄字号房。

    点上香,阳九便掀开棺盖,迅疾出手,将金人尸体胸前的两根羽箭同时拔出。

    尸体的双臂立即抡过来,想要抢夺,却是抓了个空。

    阳九的动作实在太快,快到尸体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羽箭已被拔走。

    “你就老实点吧,免得自讨苦吃。”阳九拿出针线,准备缝尸。

    许是那金人尸体听懂了,双手同时放下,不再动弹。

    一针扎下去,那双手又迅疾抬起,重重拍向阳九的脑袋。

    咔嚓咔嚓。

    两声脆响过后,金人尸体的两条手臂俱被折断。

    尸体受伤破损,才需要缝,而骨头断裂,就不需要管。

    阳九没有用镇尸符,也是想要好好锻炼一下自己的反应能力。

    缝尸这一行,缝着缝着,可能哪天就会碰到一具无比强大的尸体。

    此前遇到的一些尸体,镇尸符都不起作用,故而若能摆脱对镇尸符的依赖,也是好事。

    这金人尸体似乎除了挥动双手外,无法再做出别的动作。

    顷刻间,阳九就将他的尸体缝好。

    《生死簿》随即出现,开始记录这金人的生平。

    金人名叫同甫,早年间来到长安做生意,被繁华的长安城深深迷住。

    从那以后,同甫就选择留在长安城,还娶了长安姑娘为妻,生儿育女,日子过得幸福美满。

    但在一个神秘人突然出现后,他的好日子就到了头。

    金国和魏国经常交战。

    休战的时候,两国仍有生意上的往来。

    一旦开战,两国便势同水火,无法相容。

    那人逼迫同甫做了金国的密探,在长安城收集情报。

    同甫想尽办法,也探查不到有用的消息。

    到最后,他没能赢得金国的信任,细作的身份也被暴露。

    得知身份有可能暴露时,他带上妻儿,选择逃离长安。

    官兵随后追来。

    同甫就是个生意人,没有练过武,面对武功高强的追兵,他很快就放弃了。

    他跪在地上,苦苦哀求,只求大魏朝廷能放过他的妻儿。

    尽管他说他成为金国细作是被逼的,但细作就是细作,身份一旦暴露,下场唯有死。

    对追兵来说,他们要的不是同甫的招供,而是同甫一家的尸体。

    目前两国正在交战,边关战事惨烈,一旦发现敌国细作,立即斩杀。

    妻儿很快就倒在了血泊中。

    “我跟你们拼了。”同甫从马车上抽出一把长刀,怒吼着冲向杀害妻儿的几个魏兵。

    同甫还没挥刀,嗖嗖嗖,胸前便中了三箭,虽不致命,剧痛袭来的时候,他的双手已然握不住沉甸甸的刀。

    一个魏兵从他的身旁掠过,一刀割断了他的喉咙。

    同甫的生平倒是简单,不过阳九注意到,逼迫同甫做了金国细作的那人,跟此前逼迫牛根元的那家伙是同一人。

    因要处理赛扁鹊的事情,阳九倒是将此人给忘了。

    这人是金国安插在长安城的细作,说不定如今还在城中搜集情报。

    而那些早将长安城当成家的金国人,也会在这家伙的逼迫下,妻离子散,家破人亡。

    反正知道此人的相貌,明天就扎个小纸人,看看能不能找到他。

    阳九想着合上棺盖,走向一侧。

    【缝尸一百五十五具,奖励宿主大力丸。】

    同甫的魂魄不在这里,应该是去找他的妻儿了。

    转而来到后方的玄字十二号房,推开房门的瞬间,就闻到了一股清香。

    只见在寒玉棺中躺着一具绝美的女尸,看其穿着,应该是异邦人。

    缝尸记录显示,先后有五个缝尸人尝试过,却因无法缝合尸体而横死。

    这种情况说明尸体本身可能没什么危险,就是想要将尸体缝合,却是很有难度。

    掀开棺盖,幽香更加浓郁。

    这种难言的幽香正是从女尸身上散发出来的。

    不是涂抹的胭脂水粉的香味,而是与生俱来。

    香香公主?

    武三月和甘思思的身上,也带有异香,却很清雅,没有这般浓郁。

    缝天针插进女尸的皮肤,带着锁云线穿过去,一穿一拉,被斩首的女尸头颅跟身体,正快速被缝合到一起。

    此次缝尸,出乎阳九的意料,竟是十分顺利。

    之所以会这样,恐怕是因为用了缝天针跟锁云线的缘故。

    《生死簿》很快出现,开始记录这女尸的生平。

    美貌女尸名叫完颜银珠,乃是金国的公主。

    完颜银珠出生的时候,就异香袭人,整座帐篷里全是那种沁人心脾的香气。

    成长的过程中,她身上的香气从未消失过。

    草原上的人都亲切地称呼她为“香公主”。

    一晃完颜银珠便已成年,按照草原上的规矩,谁想娶香公主,先得成为草原第一勇士。

    第一勇士的争斗,足足进行了大半年,最后的胜出者并非贵族,而是一个牧羊少年。

    那少年虽然勇敢,但身板很瘦弱,一点都不像是草原上的壮士。

    不过完颜银珠对那少年非常满意,她就喜欢这种文文静静看着很干净的男人。

    这样的男人往往都是来自大魏的中原人。

    就在这时,入侵大魏帝国的金军,竟被魏军击溃。

    魏军杀进金国境内,像金军此前在魏城里所做的那样,烧杀抢掠,无恶不作。

    金军士气低落,无力应战,迫不得已,金国大汗便提出和亲。

    完颜银珠不得不跟心爱的少年分别,来到了长安。

    她要嫁的人正是大魏皇帝,此后她就会成为一个嫔妃,永远都无法再回到家乡。

    这个大魏皇帝正是先皇,看到完颜银珠的第一眼,就喜欢得不得了,当晚就跟完颜银珠洞了房。

    完颜银珠虽没有哭,但泪水一直在眸子里打转,内心无比绝望,甚至想要一头撞死。

    但她知道自己不能这么做,只要她死了,魏军就会继续北上。

    为了金国百姓,为了大哥,就是再屈辱,她也得咬牙坚持。

    数月后,她发现自己有了身孕。

    因不想生下大魏皇帝的孩子,她便想尽办法打掉了腹中的孩子。

    如此折腾几次后,她的肚子便不会再有动静,而这也正是她想要的。

    不过先皇倒是不在乎,先皇喜欢的是完颜银珠的身子,还有她身上的奇香。

    至于完颜银珠能不能生孩子,并不重要。

    数年后,完颜银珠憔悴得不成样子,身上依旧很香,但容貌发生了很大的改变,乍一看,奇丑无比。

    先皇这时候早就腻了,已经有大半年没来找过完颜银珠。

    这局面正是完颜银珠想要的,先皇每次趴在她身上时,她都觉得自己在被玷污,非常痛苦。

    现在先皇不来,完颜银珠的日子过得非常舒心。

    然而这后宫,对她这个异邦人,终究不那么善良。

    只是不管被如何针对,她都不在乎,只要她活着,和亲的盟约就会存在。

    金国需要喘息的机会。

    完颜银珠始终相信,终有一天,兄长会亲自带兵杀进长安城,然后接她回家。

    只是这一天,她没能等来。

    在金国再次撕毁约定,大举进攻的时候,先皇怒不可遏,直接下令将完颜银珠斩首。

    生在皇家,本该可以过得比普通人更幸福。

    但在两国的战争,作为皇室的女人,有不少人都跟完颜银珠有着相同的下场。

    合上棺盖,阳九刚要转身,却看到完颜银珠就站在一侧。

    【缝尸一百五十六具,奖励宿主塞外异香。】

    但凡身有狐臭的人,只要用一点点这种塞外异香,保证此后绝不会再出现狐臭。

    这玩意儿可谓是有狐臭人士的福音。

    头颅被缝好的感觉,真的很好。

    此前的那些缝尸人,看着线从她的皮肉里滑出来,竟是一点办法都没有。

    再往后,她就被丢到了这里,再没有缝尸人来尝试着给她缝尸。

    阳九来时,她很激动,看到阳九竟将她的头缝上去,她简直要开心坏了。

    “你、你能看到我?”完颜银珠看到阳九一直盯着她看,忍不住问了一句。

    阳九笑道:“看得很清楚。”

    “真奇怪,别人都看不见的。”完颜银珠其实是个非常善良的女人,只是夹在两国的战争中,她才会成了战争的牺牲品。

    阳九笑笑,问道:“香公主,你可有未了的心愿?”

    完颜银珠歪着脑袋,细细思忖。

    要说她最大的心愿,不就是想要回家吗?

    可人都死了,就算能回去又如何?

    “若你想回金国,我倒是可以帮忙送你回去。”阳九道。

    完颜银珠两眼冒光,嘎声问道:“真的?”

    但她很快又摇了摇头,叹道:“还是算了吧,这么多年过去,兄长肯定从悲伤中走了出来,我不该再给他添堵。”阳九笑道:“看得很清楚。”

    “真奇怪,别人都看不见的。”完颜银珠其实是个非常善良的女人,只是夹在两国的战争中,她才会成了战争的牺牲品。

    阳九笑笑,问道:“香公主,你可有未了的心愿?”

    完颜银珠歪着脑袋,细细思忖。

    要说她最大的心愿,不就是想要回家吗?

    可人都死了,就算能回去又如何?

    “若你想回金国,我倒是可以帮忙送你回去。”阳九道。筆趣庫

    完颜银珠两眼冒光,嘎声问道:“真的?”

    但她很快又摇了摇头,叹道:“还是算了吧,这么多年过去,兄长肯定从悲伤中走了出来,我不该再给他添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