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6 我会尽快赶回来的

田间野鼠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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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衡自己也跟着叹了口气。

    中医能治病的手段,有很多都是非常非常危险的。

    就拿汤药来说,要想治病,还要见效快,那就得用药勐准狠。而这一点,在杜衡好几次急救的时候,就已经展现过了。

    如附子这味药就用到过上百克之多,累计用量更是得按公斤来算了。而附子的使用过程中,只要症状判断有误,或者是药方的君臣搭配不好,就以杜衡的用量来说,那是分分钟就能要人命的。

    还有就是针灸了,这个杜衡也用过很多次,尤其是对急重症使用的时候,那效果可以说是立竿见影。

    但同时其中的风险,那也是能让人合不上下巴。

    远了不说,就说四天前治疗田院长科室的那个高血压病人,下针的位置,不是百会穴,就是太阳穴,稍微出现个差池,受术者不是死亡就是变傻子。

    而正骨也会是同样如此。

    就算是一般的断骨错位,如果正骨手法力道不对,别说断骨复位了,可能在正骨的过程中,就伤及伤处的经脉神经了。

    而罗启的这个位置,更是在身体大龙上做文章,这力道的轻重,手法的准确,都会影响到嵴柱的健康。

    再者说了,其他位置正骨出现问题了,还是有补救机会的。

    可是嵴柱出现问题,那被补救的机会可就不太大了。

    就说一个靳赞告诉杜衡的例子。

    有个患者很点背,走路的时候摔了一跤,一个屁股蹲就坐在了地上,等他再起来的时候,就觉得自己的腰不是很舒服。

    等过了几天,这人腰疼的直不起来了,甚至左边的下肢出现了僵硬、不听使唤的情况。到医院一检查,确认是腰受伤了,腰椎滑脱。

    这人和罗启一样,也没有选择手术,而是找了听说正骨很厉害的高手,帮着他保守治疗。

    不过罗启是因为‘手术恐惧症’没有选择手术,而这个人就是单纯的不想做手术,想省两个钱而已。

    然后,不出意外的,这人的腰椎滑脱,直接变成了腰椎骨折。

    虽然后面抢救的比较及时,患者摆脱了死亡和瘫痪的危险,但是患者还是留下了一些后遗症,比如走道儿的时候,他的腿是一撇拉一撇拉的,而且他的腰从那时候开始,就弯不下去了。

    所以啊,这事情要是没有靠谱的人接手,杜衡是根本不会接下来的。

    除非罗启自己,愿意跟着去首都,接受为期三个月的治疗。

    但这好像有点不可能。

    罗启也没办法了,拿着自己的东西失魂落魄的离开了。

    等到罗启走远了,田院长才轻声的问道,“杜医生,小罗你真的不打算接手?”

    杜衡看着罗启远去的背影,叹息着说道,“不是我不接手,是时间上来不及。”

    田院长想了一下之后说道,“看来也只能这样了。”

    摇摇头之后,田院长再次问杜衡道,“杜医生,昨天晚上我有点事不在,不知道那个患者情况怎么样了?

    有好转吗?”

    杜衡笑了笑,“好转谈不上,只能说是暂时的稳定住了病情。

    湿毒下流,双腿溃烂,这病不是一朝一夕来的,也不可能刚治疗就有所好转,只能是慢工出细活了。”

    田院长轻轻点头,“既然这样的话,那杜医生待会给这个患者看完之后,再麻烦你去一趟我们医院吧。

    我们科室被你治疗过的那两个患者,还得你多费费心。”

    杜衡对此是不拒绝的,他也想做到有始有终。

    尤其是那个多种疾病缠身的那个,更是要多费点心才行。

    这边没事之后,杜衡三人相约去往了年轻人的房间。

    而杜衡,又重复了一遍昨天晚上的过程。

    经过半天一夜的治疗后,患者结痂、死皮的地方暂时没有改变之外,像那些溃烂渗液的疮面,已经开始有所好转。

    最直观的一点就是,今天的油纸揭下来的时候,虽然还是有纸屑残留,但是比起昨天晚上,纸屑的稀烂程度的就没那么厉害了。

    这就说明了一点,那些溃疡的疮面,已经开始减少渗液了。

    这边忙完之后,杜衡便和田院长继续去了医院,去看看那两个病人。

    得了高血压冠心病的病人,也就是那个犟种的病人,除了还是不喝降压药之外,其他治疗倒是非常的配合。

    不过这个病人没什么可关注的,杜衡简单的聊过之后,还是把主要的精力放到了之前失眠的那个患者身上。

    而经过这段几天治疗之后,这位患者失眠的问题算是得到了改变。

    不说一觉睡到大天亮吧,最起码晚上十一点左右,他就能进入睡眠,能一直安稳的睡到早上四五点多。

    现在的问题就是,在巩固养心安神成果的同时,把他胸痞闷痛的问题,得想办法给解决了。

    只有解决了这个问题,这个患者以后才算是彻底摆脱失眠心季的问题。

    也只有把这个问题解决了,才能想办法解决他的痛风和胆囊炎。

    不过到了这个阶段,这个患者的情况,就更加的难不住了杜衡了。

    所以只是略微的思考片刻之后,杜衡就重新写了一个更换的药方。

    田医生拿着杜衡写的药方,一个药一个药的慢慢认,慢慢读。

    等到读完之后,田院长抬头问道,“杜医生,你开的这个方子,就是你上次说过的血府逐瘀汤吗?”

    杜衡有点诧异的看了一眼田院长。

    他是真的没想到,田院长真的是上心了,居然记住了这个药方的名字。

    不过诧异也就是一下子,杜衡很快就摇摇头说道,“这个方子,是我根据患者的实际情况,自拟的一个方子,不是血府逐瘀汤。”

    田院长微微沉吟,随后便问道,“你说次说过之后,我这两天也下了点功夫,专门的看了一下这个药方。

    按照血府逐瘀汤的注解,这个药方正好适合这位患者。

    杜医生,你为什么不用这样已经有过成功先例的方子,而是要自己拟一个方子?

    是嫌这个古方疗效不佳,达不到你想要的效果?”

    听田院长说完之后,杜衡觉得老太太可能还有一句话没有说,那就是说自己可能是想显摆一下。

    杜衡胡思乱想了一下后,认认真真的解释道,“这位患者长期患有冠心病,而在血府逐瘀汤中,有柴胡、生地黄、牛膝等药,这是万万不能使用的。

    把这些药去掉了,也就不是血府逐瘀汤了。”

    杜衡微微停顿,想了一下后,觉得还是好好的解释一下比较好,随即便说道,“这个房子里,我用了丹参、玉竹、山楂,可以当做是活血消脂的药。

    另外再用酸枣仁、茯苓、首乌藤等药,来做养心安神之用。

    最后,加上陈皮、香附用来理气。

    到时候,气通则血行,患者的问题就算是解决了。”

    看着田院长若有所思的模样,杜衡想了想后,决定还是提醒一下田院长,千万别觉得中药和中药方简单,就自己随便乱用。

    “田院长,中医注重辩证,要根据病人的实际情况,来对我们使用的药方,进行一定程度的修改。

    中医用药,选方要做到有理有据,用药要讲究灵活多变。

    因为同样一个病,在不同人的身上,就会有不同的病因,千万不能一概而论。”

    田院长抬眼看了一下杜衡,随后嘴角就多了一份意义莫名的笑容。

    在此后的几天里,杜衡基本上是两边跑。

    虽然麻烦一点,但结果也是让人欣慰的。

    失眠的那个患者自不必多说,就说疗养院的这个年轻人,经过多日的治疗,情况已经有了非常明显的改变。

    首先,就是年轻人的精神头好了很多,不再像前几日一样,被病痛折磨的沉默寡言。

    现在则是,每当杜衡去给他换药检查身体的时候,他都会主动的,拉着杜衡说会话。

    字里行间,都是对中医的无限拔高,和对西医的无限失望。

    对此,一般情况下,杜衡都是不怎么接茬的,实在躲不过了,就连声的说几个好完事。

    这种事他不想评价,也不能评价。

    毕竟,说的好听点,这叫寸有所长尺有所短;可说的难听点,这就是自己膨胀的证据。

    而且自己也不是光有中医的朋友,还是有很多现代医学的医生做朋友的,这要是一捧一踩的,以后可就难做人了。

    但你说这是不是好事呢?

    能让一个年轻人,对自己的祖宗多点敬畏,对自己国家多一份热爱,咋就不算好事了?

    所以,这当然算是好事,而且是大好事。

    年轻人除了精神上的改变之外,身体上瘙痒疼痛的感觉,也已经完全的褪了下去。

    而腿上的变化就更大了,像那些溃疡渗液的疮面,现在已经开始长出了新肉芽,那些黑黑黏黏的东西终于消失不见了。

    腿上那些已经干巴的结痂,也一个个的脱落,结痂下的皮肤,也重新变得红粉细嫩;那些变成死皮的地方,颜色也出现了改变,看着有了活性。

    虽然年轻人的变化是好的,杜衡也被所有人开始崇拜,但是对于杜衡来说,这活他是干的够够的了。

    先不说每天要做两次的换药,光是年轻人每天腿上要贴的油纸,对杜衡来说,都是一个非常麻烦的事情。

    年轻的腿上的疮面太大太多,每天两次的用量是非常多的。

    而这玩意制作是比较麻烦的,也是比较耗费时间的。

    更让人头大的是,这玩意最好就是当天制作,当天使用,这样效果是最好的。

    要是一口气全部制作出来,光是那个量,可能就得把杜衡累趴下。而且这玩意放的时间一长,油纸上附着的药力,很快就挥发到空气了。

    而药力一旦挥发,这些油纸也就成了废纸。

    所以啊,杜衡现在是天天的要制作一次。

    好在这种累人的工作,到今天就算是结束了。

    只要过了今天,年轻人的腿上,就可以不用再贴这种油纸了,剩下的只需要他自己慢慢恢复就好。

    孙嘉祥坐在一边,就那么静静的看着杜衡拿针,不停的在那些油纸上扎眼儿。

    看了好一会之后,孙嘉祥才出声说道,“小杜,你什么时候准备回去?”

    杜衡拿着针,快乐的一下又一下的扎着油纸,每当细细的针尖戳破油纸发出声音的时候,他就觉得自己的心情,也会变的开心起来。

    这是一件相当解压的事情。

    “今天是最后一次用外敷药了,明后两天再观察一下,要是没有什么变化的话,就换个方子让他继续喝,我呢就准备大后天回去了。”

    杜衡心情相当的愉悦,咧着嘴笑呵呵的说道,“再不回去,我们吴主任就该发火了。”

    “不回家了?”

    “不回了。”杜衡还是低头专心的扎着油纸,“我爱人接到任务了,明天就会带着孩子先回首都。”

    孙嘉祥不说话了,又开始盯着杜衡扎针的动作出神。

    又扎了两下之后,杜衡突然说道,“孙老,我大后天回去之后,这边的情况就拜托你多盯着点了。

    你别看这小子这几天很听话,但是我总觉得这小子娇生惯养惯了,而那老两口又特别的心疼孙子,保不准就会干出点出格的事情。”

    孙嘉祥轻轻的嗯了一声,声音轻的杜衡差点都没听到。

    杜衡眼角的余光偷偷的瞄了一眼孙嘉祥,随即又装作很认真的扎起了油纸。

    他刚才那么说,是想让孙嘉祥在这边多待一阵子,好好的调养休息一段时间。

    这要是回了首都,肯定是各种事情缠身,各种人找上门。

    而这种状态,对一个九十岁的老人来说,实在太过残忍。

    就在杜衡扎完一摞,准备换一摞继续扎的时候,他兜里的电话忽然响了起来。

    接起来看了一眼,是个没有备注的电话号码。

    不过看着没有显示什么不良提示,杜衡想了想后还是接了起来。

    “你好。”

    杜衡是笑着接起的电话,但是随着电话里的内容不停的传来,他脸上的笑容便逐渐的消失不见。

    “行,我现在就去买机票,我会尽快赶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