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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了飞鸿峰,玉温玦先是安排了下住宿,西殿夜无月,东殿明奕,主殿则是玉温玦的地方。前殿接人待事撑排面,后院修身养性上课间。峰上还有美池深林良景,奇花异草珍兽,可谓风水宝地。
头一天晚上他放两个新徒弟先休息一晚,熟悉熟悉环境。
明奕把原本放在无忧峰的物品拿了过来,原本她的东西也不多,反倒是夜话烛这个叔叔抽疯了似的给她塞了一大堆吃的喝的用的,一边塞还一边碎碎念玉温玦这人表面温温和和实际上无趣的很,他的峰上都不知道几百年没人烟了,自家小青衣去了还得受苦。
明奕:……你这样说他玉温玦知道吗?
其实之前明奕也问过夜话烛,这样那样的给她开后门是不是不太好?
结果夜话烛理直气壮道:“我夜家人,就是值得最好的!谁敢有意见?”
明奕:服气!
最后临走了,夜话烛递给了她一枚储物戒,说:“这是你娘让我转交给你的。”
明奕一看,得,全是各式各样的衣物与女孩子喜欢的小玩意儿,估计她在她娘眼里还是个宝宝吧。这下吃喝穿用全齐了,比搬家还要有搬家的样子。
明奕告别夜话烛后,便径直飞向飞鸿峰。她其实可以自己御剑,毕竟她早就筑基了,只是一开始她还不是很熟悉,不敢冒险。
她如今立于云层之上,看着云海翻月色,一时间竟也不急着赶回去了。
她想,曾经的她,如何能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真的能冯虚御空,观赏此景。
回到飞鸿峰,已是丑时。
推开房门,看着清清冷冷的房间,不得不感慨夜话烛说得真的很对,玉温玦真的太(芬芳)的朴素了,整个房间除了生活必需品,什么都没有。将近两百多平米的房子外加一个阁楼,越大,越显得寒酸。
于是她只好掏出夜话烛塞给她的东西,一件件布置自己的房间——莫名有点像养成游戏是怎么回事儿?
尤其是第二天早上,当她打开刚整理好的衣柜,思索这一天该穿什么的时候,她脑子里冷不丁蹦出了个“奇迹明奕环游世界”。
明奕:!!!
哦,这堕落的生活。
熬了一个通宵的明奕环顾了一下大变样的房间,欣慰地点了点头。相比起原来毫无人气的感觉,现在这房间虽然还是很空旷,但处处都充满了惬意的生活感,温馨,舒适。
看了一下时间,已经快卯时了,卯时是玉温玦说好给她们上课的时间。明奕理了理仪容就准备去后院听她人生中的第一堂修仙课。
后院其实并不是一个小院,相反,它很大,与后山连成一片。
明奕到时,离卯时还有一刻钟,夜无月早已经在那了。明奕友好地道了声早,就走到了她不远处的一棵树下,看起了风景。
夜无月应了她一声,也不管她。
卯时整,院中唯一的石桌旁显现出了玉温玦的身影,显然他比她们任何人到的都早,一直在暗中观察。
明奕脸上笑嘻嘻地向他问好,内心各种(优美的话语)刷屏:什么变·态。
而夜无月则是暗暗心惊这玉温玦,她一点都没察觉到附近有旁人,心中不由对这个世界的力量更加敬畏一分。
玉温玦扫视了两人一眼,面上挂着永恒的微笑,道:“你们两个人,本尊不知道你们有何种恩怨,只希望你们记住,你们现在同为本尊门下弟子,本尊最是忌讳同门相残,可明白?”
“弟子遵命。”这是明奕,她不仅摆出一副很乖很好说话的样子,还顺便吐槽了玉温玦这个笑面虎,真是看得比谁都明白,也藏得比谁都深。
“是。”这是夜无月,一如既往的言简意赅,她到没多想什么,只是还在纠结到底是要相信记忆还是相信事实。
“好。”玉温玦点了点头,“你们二人的比试,本尊全程都有关注。无月你身手很不错,可惜术法却跟不上,就像是从来都没修炼过,最后也是因此而输给了青衣。青衣你……术法虽说会用,却不够纯熟,身手也有,却胜似没有,好在头脑还算灵活,最后赢了无月……也是令人意外。”
正道之首不愧是正道之首,一眼就看出了她们的问题所在。
“你们也应该知道,飞鸿峰向来只出剑修,而剑修的修行也比其他人更为艰险。”玉温玦继续道,“你二人一个冰系天灵根,一个雷系天灵根,皆是资质绝顶,前途无量,只是你们需要注意……”
这一天玉温玦上午给她们讲了讲修行的大概,下午教了练剑的几个基本动作,让她们天天练就结束了。
明奕感觉收获颇丰,玉温玦的讲解让她明白了很多之前她一直想不通的关于修炼的问题。
眼看着夜无月就要到西殿了,明奕斟酌了一下,还是喊住了她:“师姐,等一下!”
夜无月停下了步伐,侧头回望,眉头紧皱,似乎在问:什么事?
没人知道在这一瞬间明奕的心里闪过多少白莲花装可怜的片段。
只见她目露哀伤,我见犹怜,大大的眼睛直盯着夜无月,说:“师姐……不,姐姐,我觉得我们之间,似乎有一些误会。”
夜无月楞了一下,转过身来直面明奕,结果对上明奕满是戏的双眼,一时间语塞。
敛眸沉默良久,她说:“夜家漠视我十五年是事实,夜家欺辱我十五年也是事实……”
说到这儿,她抬眼看了一下明奕,却见后者满眼不可置信,似是从未听说过她所说的事。她茫然了,是对方在演戏,还是事实真如对方所说有什么误会?要说对方演吧,她堂堂夜家嫡女又有什么必要呢?
“可你没有刻意害我,也是事实。”夜无月轻轻摇了摇头,又转过了身去,“我只能告诉你,我暂时不会把夜家和你混为一谈。”
说完她便扬长而去,明奕再喊她,她也没停下步伐。
明奕将表情改成失落,一路失魂落魄地回了东殿。
就在明奕彻底关上东殿大门的时候,不远处显现出了夜无月的身影。她忖度一会儿,便转身走了。
而东殿的某个窗口后,明奕见夜无月彻底不见了身影后,不由得松了口气:好在我机智多留了个心眼。
来到寝殿后,明奕发觉时间还早,便拿出通讯石,与原主母亲聊了一会儿交代了点儿事,然后又在自己小院里练了会儿剑,天便黑了。
……
时光匆匆,已是半年过去。
清明峰,万卷楼。
夏菁很是无奈地看着又在她万卷楼过夜的少女,她是又气又笑又心疼。
只见清晨的阳光洒在少女白瓷般的脸上,眼底黑眼圈深重,明显通宵达旦地在看书,乌黑的长发随意披散着,蜿蜒着勾勒出略显成熟的曲线。她静静地侧躺在书堆中,轩窗外的树也为她而静止。
“小青衣,快起来了,你看谁来找你了。”夏菁叹了口气,自从半年前夜青衣入了宗门后,她这万卷楼和藏书阁就再没冷清过,时不时就能看到有个人在其中逛来逛去,甚至于睡在了里面。
明奕依旧闭着眼,随手捡起一本书盖在脸上翻个身继续睡。但出于礼貌,她还是含含糊糊地说:“夏菁姑姑……夏菁姐姐……我的好姐姐……告诉师姐今天可是休息时间啊……别拉我去练武场唔……”
“哦?看来夏峰主与本尊的徒儿关系很好啊。”突然一道含笑量满满的男声响起,惊得明奕直接“垂死病中惊坐起”,随着她这大动作还飞出去了两本书,再配上她这震惊的表情,场面说不出的滑稽。
这半年来,她平常除了听课练剑之外,空余时间要么就去其他峰逛逛,蹭蹭课,要么就是来这清明峰翻看典籍,寻找她所需的资料。要知道各峰峰主真的不是一般的喜欢她,她想学啥就没谁拒绝的。
到现在,她差不多已经快把两栋楼里的书看完了,现在已经只挑重要的书反复阅读,企图从字里行间里找出点什么。平常也就只有与她关系有所改善的夜无月来找她切磋,战绩也是各有输赢,没想到今天居然是与她关系依旧不远不近的师父来找她了!
玉温玦来找她做什么?
“师、师父,您怎么……”明奕惊了一瞬间后就恢复了状态,站起身来赔罪,“徒儿不知师父到来,失态之处,还请师父见谅!”
夏菁没忍住地笑了,打趣道:“吾何时见过你这正经模样?尊上有所不知,您这小徒儿来吾这儿向来没个正形儿。说是关系好,不如说是没了约束,更加放肆罢了。”
听听这满是宠溺的语气,明奕只想抹把脸:姐姐,您对我太好了,我想当场去世的心都有了。
玉温玦则是在她们说话之时不着痕迹地扫了眼地上明奕所看的书,发现她看的都是些上古传说、修真界通史、人物传记之类的,以及空间类术法符箓阵法等,眼神一凛。
随即他便恢复了往日里的笑脸,也打趣道:“没想到青衣私下里如此目无尊长,该罚。”
明奕:四十五度角望天,不要问为什么我的眼中常含泪水。
“好了好了,不说笑了,您还是快告诉她正事儿吧。”夏菁及时打了个圆场,顺便一挥手,将摊在地上的书都归到原位。
明奕也很好奇到底是什么事值得玉温玦亲自跑一趟。
玉温玦却只是笑了笑道:“你随本尊来。”
哦,那就是不好对外说的事喽?
回到飞鸿峰,玉温玦竟一反常态地带她去了主殿。
明奕突然觉得心里有点没底了。
房内,玉温玦从书案上抽出一封信,递给明奕,说:“这是夜家族长写给本尊的,你看看。”
夜家族长也就是她爹。信的内容大概就是告诉玉温玦夜家人发现夜无月并不是夜家血脉,而且她没到玉墟顶的前十五年,身上是一点儿修为也无,突然间有了如此高的修为怕是不简单,希望玉墟顶小心,顺便多多照顾夜青衣。
这也多亏的明奕。半年前,她告诉夜母夜无月突然出现在玉墟顶招生试炼上,并大放异彩,与先前有很大区别,让夜母好好查查她。
之前夜家有给她传信,说他们已经查出了夜无月的来历。明奕也成功说服了她的父母,让他们串好词,反正在口头陈述上要没怎么对不起夜无月。
看完信,明奕正想做出一副很惊讶的表情,就听到玉温玦说:“你知道这件事。”
这是个陈述句,而非问句。
明奕的表情卡在一半,不上不下,好不尴尬。好在她脸皮够厚,很快就调整好了情绪。
“是的,家父之前与徒儿说过。”明奕索性坦白。
心想着玉温玦是怎么知道的?
她老爹总不至于卖了她吧?
只见玉温玦缓步走到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虽然依旧笑着,眼底却一片冰冷。
“她是九尾天狐你也知道。”
又一个重磅炸弹,炸得明奕差点没绷住脸。
她有些僵硬地抬起头,与玉温玦对视,眼中尽是迷惑:“师父,您在说什么?九尾天狐是什么?师姐到底是怎么回事?”内心却满是震惊,实在想不通玉温玦怎么会知道这个?
玉温玦只是微笑着沉默,似乎过了很久,他抬眼看了看远处,说:“你回去罢。”
明奕不着痕迹地松了口气,向他告辞后走向门外,就在她正打开门要走出去的那一刻,身后飘来了一句:“你这么喜欢了解这个世界,为什么不来找为师呢?本尊也是很会讲故事的。”
一瞬间,明奕身上的寒毛全部竖起。
她转过身,看向已经坐在了书案前撑着脑袋盯着她的男人。她从他的身上感受到了极度危险的气息。
她勉强笑笑,说:“讲故事这种小事,徒儿怎好意思麻烦师父?”
玉温玦脸上的笑容更大了:“为师只怕,徒儿想听的故事书上看不到啊。”
明奕已经不想思考了——这玉温玦啥都知道了,她还搞个什么啊!唯一的问题就只有,他怎么知道的呢?夜家不会出卖她,也没什么能卖她;夜无月这半年没有,也不因该出过什么事——除非,玉温玦和她在研究同一件事。所以能够通过蛛丝马迹确定她的目的。
想到此,明奕干脆破罐子破摔:“师父,这世间,已经多久没有人真正飞升了?”
玉温玦眼底闪过一丝了然,他回答道:“从未有过。”
明奕叹了一口气,缓缓转回身去,背对着玉温玦扶着门框,举头看向门外高挂的烈阳,眼中难得有了些迷茫。
难道……是她多想了吗?玉温玦或许是她完成任务的一大助力?
“师父,夜家并不知此事。”
“本尊知道。”
“……师姐她,是否拥有打破空间的能力?”
“不然本尊为什么收她为徒?”
“……”明奕豁然转过头,有些颤抖,大概是因为,她也没想到这玉温玦切开能有这么黑吧。
纯粹就把夜无月当工具人使?
可是,有这么个工具人在,为什么原剧情中世界还是崩毁了呢?
玉温玦这么牛啤居然没有达到自己的目的?
不对,他的目的达到了。
但他的目的并非明奕刚刚想的那样!
玉温玦与她关注的事件完全不是同一件,只是过程上重叠了罢了。
他或许只是想利用夜无月打破空间的能力,好让他飞升上界。但明奕则是想让这个世界正常。
于是,明奕决定继续戏精下去:“师父,您做什么弟子都会支持的。恕告辞。”
明奕的内心:口区。
果然自己不擅长这类人设。
玉温玦看着少女离去的背影,难得愣了一下。
小徒弟这么有趣,那暂时就不杀她了。
另一边,离开了主殿范围后的明奕,突然像疯了似的往断云峰跑去。
刚从外边猎野归来的夜无月正好看到她飞似的身影,有些疑惑,便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