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才下车，一个卖花女提着篮子靠近，衣服虽然脏，但是眼睛水灵。
很会说话：“这位小姐生得美丽，公子生得英俊，真是天生的一对。公子，鲜花配美女，您要不要买一支花送给小姐？女孩子都喜欢收到花的。”
不给新写怀反应的时间，旧清菡先一步抢答：“谢谢，但是我喜欢自己种花。”笑笑，“电影快开场了吧，我们进去吧。”
这话答得恰到好处，若是让新写怀说，那就尴尬了。若是他，这花，买不是，不买也不是。
卖花女不愿离开，取出一朵拦在二人前面：“求公子和小姐，可怜可怜我吧，生活不容易，买一朵花吧。”
新写怀掏出钱包：“给我两朵。”
卖花女喜笑颜开：“好！”
一手交钱一手交花。
他递给旧清菡：“我的妹妹荣芝喜欢玫瑰花，我买两朵带回去给她，她一定会很开心的。不过，等一下有事情，我拿着它们不方便，你帮我拿一会？”
给了彼此余地。
旧清菡接过：“好。”
进去。
一个中年人逆着人流走出来，看他的眼神，是冲着这边来的。
新写怀和他一碰面，两人就握手，相互客套着说好话。
是朋友。
旧清菡想起他是谁了，难怪看着眼熟。是电影院的老板，任庆泰，之前登上过报纸，是在北京城第一个开电影院的商人。
两人没说太多话，短暂地寒暄之后，就径直将送他们观影厅里。
电影就要开场，灯光一下就灭了，座坐了三分之一，但都安静得鸦雀无声。
新写怀将音量压到最低：“你在这里等我，我出去办事。”
“好。”
目送他离开，和那个任庆泰一起，不知道要去哪里，但总归是不能让自己跟着，知晓的大事。
电影开场，黑白剧，又没有声音，无趣乏味。
旧清菡转动眼珠子，扫过四周，个个都瞧得入迷。瞧到一个角落的位置，坐的是一对情侣，热情忘我地拥吻。
非礼勿视，非礼勿视……
可是，实在是太安静了。
她的眼睛又瞅向门口，门关着，一个人也没有。
算了，还是好好看电影吧。
或许，是中午没有睡觉的原因，电影看着看着，旧清菡就打起了盹，眼皮不受控制地一开一合，一合一开，往复循环无数遍，终于是挨不住，手托着下巴，沉沉地睡过去。
新写怀跟着任庆泰，到隔壁的观影厅。
门落了闩。
两人暗中地进行金钱交易，凑的银票至少能够再建两个同等规模的电影院。
“今日与你一同出门的怎么是个姑娘？还如此面生，可靠吗？”
“可靠。她是旧谦临的嫡亲妹妹，旧清菡。”
任庆泰了然：“京中有传，旧家有女，贤良淑德，博学多才，品格坚毅，既然是她，那没什么好担心的。”
“如此有名？”
这倒让他好奇是为什么了。
“因为她的母亲，瓜尔佳·淑白。满清时候，贵族下嫁汉人，尤其还是镶黄旗上三旗出身的，乃是大奇事，所以京中人对此津津乐道，好奇是什么原因能让出身如此高贵的格格下嫁旧家，故而对她所生的子女也有探讨。”
“这样……”
任庆泰又问：“行慎之呢，他去哪了？”
新写怀神色无奈：“禾舒的弟弟在酒店和人打了一架，禾舒以为是行慎之报复她，所以打了他一巴掌。这件事弄得他很不痛快，现在到处溜达，平复心情呢，从早上到现在我都没见过他。”
“又是禾舒？”任庆泰的语气顿时变差，“见钱眼开之人，何必呢。”
两人齐齐叹气。
有什么办法，那么多年过去了，劝也劝了骂也骂了，全都无济于事，只能靠当事人自己走出来了。
“我听说，梅小若搬去旧谦临家住了？”
“是。”
任庆泰笑出声：“看来他可能会是你们这批年轻人里最早喝合卺酒的。”
“不一定。”
“什么？”任庆泰一头雾水。
新写怀干笑：“没什么。”
他拍拍裤子，站起来：“不说了，我回去那边了。旧小姐是第一次来看电影，我不放心她。”
“行，去吧，我也还有事情要办呢，里头一堆乱账，理得我是头昏眼花。”
两人出门，分道扬镳。
新写怀刚要推开影厅的门，一个卖爆米花和饮料的小男孩走来：“先生，看电影么？要来点爆米花和果汁吗？都是甜的，可好吃哩，又不贵，几个钱。”
甜的，或许女孩子爱吃。
他掏出钱包：“来一桶，两瓶果汁。”
“好咧！”
买好，轻手轻脚地走进去，到旧清菡坐的哪一排，在暗中远远看过去，人已然睡着。
新写怀的嘴角向上翘，过去坐下。
旧清菡被惊醒，模模糊糊地看他：“回来啦。”
“嗯，回来了。”
她将眼皮撑开，微微晃动脑袋，醒了神。
新写怀把果汁递过去：“刚买的。”说着，眼角余光就瞥到方才卖东西给他的那个小男孩，正在椅子的外围张望着，看谁要买点吃的解馋。
“谢谢。”
是西瓜汁。
“吃爆米花吗？”
旧清菡拿起一块，含在嘴里：“好甜，很好吃。”
新写怀将爆米花放到中间：“好吃就多吃些。”
旧清菡点点头，而后面露难色。她手上使着吃奶的劲，都没办法把瓶盖转开。
“我来。”
新写怀接过，轻轻松松就扭开了。
“谢谢。”
吃着喝着，电影很快就放完了。
旧清菡到了结束都不知道它在说什么，跟新写怀看京剧一样，混不上心。
只顾着睡觉和吃东西了。
剧结束，观影的客人散场，来去匆匆，没有一点留恋。
确实，黑白电影哪有京剧热闹好看？
上了车。
“太无趣，所以打起盹了？”
她摇头：“不是，是午觉没睡好，所以就犯困了，但我是看了一小会才眯的眼睛，不是全程睡着的。”
“我应该陪你一起的，看电影这种事，一个人是无聊的。以后有机会，我带你看一出热闹的。”
旧清菡没细想：“热闹比不过京剧。”
“那下次就看京剧。”新写怀笑，“这下次也快了，周末家里邀了喜连成，一起瞧个热闹。”
“嗯。”她盯着车钥匙看，“你不启动车子吗？”
早点办完事情，就可以早点去学堂。
“忘了。”启动，“去琉璃厂了。”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