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诺撒将手中的叉子架在手中端着的盘沿上,将盘子放到盘膝而坐的腿上,认真对我们说道。
“今天是我从有记忆以来最快乐的一天了。”他抬起头,看着缇娜和妹妹的方向说道,又转过头面向我和亚诺,“你们能在真的是太好了。”
“以后的每一年,只要我们在这里,就会陪你过生日的。”亚诺颔首微笑道。
“拉雅看看你喜欢吃哪个,每一种口味都有很大不同,听说你身体不太好,所以这里有比较清淡的青酱焗面,也有烤鱼和烤兽肉,还有水果奶油蛋饼。”我将篮子中的食盒拿出来一一打开,对拉雅说道。
拉雅仔细盯着这五份主食看了一遍又一遍,犹豫不决道:“我也不知道我能不能吃,但是如果最想吃哪个。”
她眨了眨眼睛,声音小了几分道:“我都挺想吃的。”
“那,每一份都给你分出来一些吧,诺撒也是,这样就可以都尝尝了。”
他们都很赞成,于是我用新拿出来的刀叉将这五份主食全都分成五份,在重新将每一小份都装到同一个餐盒中,这样就变成了五份精致的混合主食了。
“谢谢……大哥哥。”拉雅对我道谢的时候本来想说出我的名字,但是却发现我根本就没有告诉过她我的名字,于是星梦哥哥就变成了大哥哥。
虽说我可以过目不忘,但也仅仅限于将所知所感变成记忆储存起来而已,所以我还是会和普通人一样,经常忽略一些事情。
“我叫星梦,在我们的语言中是星辰和梦幻的意思。”我递给亚诺一个眼神,让他也将自己的名字告诉拉雅。
“我叫赛瑞斯·亚诺,我和小梦都是从极北而来的。”
这也是诺撒第一次听闻我们的来历,他若有所思道:“我说为什么你们都长得这么好看,和这里的人都不一样。”
“谢谢你,星梦哥哥。”诺撒从我手中接过分好的食物端到妹妹的桌上继续道,“极北……没有听说过,是一个大城市吗?”
“不是一个大城市,而是一片无边无际的雪原。”亚诺用叉子轻轻敲着木质餐盒的边缘回忆极北的样子,对诺撒说道,“那里几乎什么都没有,除了冰雪就是冰雪。”
稍微收起的笑容中随着回忆迷蒙了些许苦涩和无奈,我看得出来亚诺大概是想起来曾经的一次次送别和长久的孤独了吧,那样的痛苦是一抹难以愈合的疤痕,毕竟,他不像我生来就是孤独一人的,到如今才仿佛真正来到世界之中。他也曾拥有过被所爱的童年时光,他也曾爱过别人,可是他爱的人全都离他而去,他是那片白色地狱中的最后一人。
见过光明,又怎能接受黑暗。
我仍旧无法想象他是怎样坚持下来的,我很确定如果再次将我一个人放回神界,我会将我自己的掌控权完全交给我的神性,相比于失去整个世界的痛苦,或许这种懦弱的逃避我更能接受吧。
不再去想这些不好的事情,今天本该是个高兴日子,我整顿了一下心情,对亚诺道:“亚诺哥哥,还是南方好,这有各种好吃的。”
亚诺停下手上轻轻敲击的动作,对我抿嘴一笑,所有的忧愁都在顷刻间被他的笑容再次冲散了。
“拉雅,这五种里面你最喜欢哪一种?”亚诺在拉雅将五种食物都分别尝了一口之后问道,“我们下次可以给你带你最喜欢的那种。”
拉雅把嘴吃的鼓鼓的,嘴角上还粘着一小段淡绿色的面,她指了一下自己的嘴,示意我她最喜欢的东西是正是我心中估量着或许会符合她口味的青酱焗面。
她还是不太愿意说话,也可能是因为嘴里塞得太满。
“好,我们下次来的时候还给你带,诺撒呢?”我转而向诺撒问道。
“这个肉排的味道很好。”诺撒只吃了一口一口蜜汁烤猪排就没有再吃了,可是他却说这份肉排的味道非常好,这让我有些费解。
“那为什么你不吃这个呢?”
“因为最后吃到的东西的味道可以在嘴里存留许久呀。”他不假思索道。
不仅仅是他,我好像在物资富之前也是这样的吧,总喜欢把看起来最好的那条鱼留在最后吃,不过因为我们的食物过于单调也就不这么凸显了,因此我一直没有意识到这也不过就是人之常情。
饭后,我们将准备好的礼物送给亚诺,而拉雅同样也准备了一份小礼物给自己的哥给,是一个用碎布扎成的两个小人,这两个小人右手牵着左手,右边的小人偏大,衣服是用白灰色的布料精心捆扎好的,而左边的女孩头发则是用剪成细丝的布条做成的——很明显,这是拉雅和自己的哥哥。
诺撒捧着拉雅送给他的两个小人偶,微笑着没有说话,仿佛在回忆着什么。
良久,他回过神,摸摸了拉雅的苍白瘦弱的脸颊,用手指将她嘴角残余的油渍轻轻擦去,将她的嘴角抹出一缕微笑。
见到这一幕,我的心中涌上了仿佛有一团水晶被轻轻敲碎一般地舒畅之感,我很享受这样的场景,每一个羁绊的缔结与深厚情谊的绽放都会让我有一种难以言述的舒畅感和安全感,细细想来,我曾经一直愿意守护的,不惜与自身对抗的,就正式这些生灵之间的这一份故事与回忆。
诺撒的生日宴会圆满结束,虽然很短也很简单,没有过多冗杂的仪式也没有过多的言语,就仿佛是多年的好友一同聚餐一样,虽然我们还彼此都不熟悉,但是我们都是一样的人,这一点很重要,无论是我和亚诺、缇娜,还是诺撒和拉雅,我们都有着所爱的人,都愿意将这份爱向所有人奏鸣,也愿意试着尽可能为别人带来一些温暖。
诺撒的确经常偷东西,但这是他能让妹妹活下去的唯一方式,这不能说明诺撒天性如此。虽然错了就是错了,这没有什么可争辩的,但他的未来还长,从他对妹妹的爱和得知缇娜一直有意帮他之后的态度就能说明他的本性如何。
只是,他根本没有选择罢了。
好想让这里快一些变成净土,让每一个都有选择命运的权力,让每一个人都来日方长。可惜,我的世界依旧不大,那片虚幻的净土上除了我和亚诺哥哥之外仅仅只站着几个飘忽仿佛随时都会破灭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