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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个月后的一个周末,祁洛翎独自开车去郊外散散心。
她行驶在茂密山林的绿荫道上,树林仿佛随着她和车一起移动,阳光斜斜的从树林的边缘照了过来,树木的阴影游移不定,林荫小道人迹罕至,唯独只有鸟儿轻块的啼叫声。
当她穿过那叠叠重重的树林,视野豁然开阔,目光所及之处是一处宽阔无比的原野,原野的尽头则是又是一大片茂密的树林。
她停下车时,发现自己身处一个不知名的地方。
附近空无一人,四处很寂静,只有偶尔从很远很处传来修建高楼的梆梆敲击金属的声音。
她打开车门,下了车,在草地上坐了下来。脚下草丛已经在秋意中慢慢的枯萎,绿色中交织着淡淡的黄色。
她望着远方,长长叹了口气,慢慢仰面躺在草地上。正午的天空是那么洁净,蓝天蓝得剔透,白云白得炫目。
她想起《百年孤独》的一句话:无论走到哪里,都应该记住,过去都是假的,回忆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路,一切以往的春天都不复存在。
此刻她什么都不愿意去想,特别是过去,只希望自己的脑海像这片蓝天白云的空阔,阳光暖暖照在她的身上。
她注视着天空,四下仿佛是寂静无声。由于她长时间的注视,蓝天白云失去了现实感,而变成是一种概念性的存在。
同时,寂静的环境,经她耳朵长时间一捕捉,仿佛不是没有声音。有一些特殊的声音慢慢流入她的耳朵,有自己的心跳,有别人的叹息,还有钢琴声。
对,还有钢琴声,她只要专心用耳朵听,那声音就越来越清晰。而且那钢琴曲非常熟悉,熟悉得犹如自己身体的一部份。
她惊讶的发现,此刻自己聆听到了那钢琴曲的旋律,就是在自己梦见那首叫魔鬼的忧伤的曲子。
可这钢琴曲是从哪里传来的呀?
忽然她看到了不远处,强烈的阳光下仿佛有人影在晃动,绰绰约约的。
她起身,用手遮住头上的阳光,远处的景像渐渐清晰了,她看见有一个男人正在原野上弹奏着黑色的三角钢琴,阳光将他和钢琴拉成一条黑色的直线。
每一个跳动着的音符如同有生命的水滴,落在她清澈无比的心上,发出清脆的声音。
弹完那首曲子后,那个男子抬起了头。
她惊讶的发现,这名男子不是上次那个年轻的犹太人男子,而是在她出车祸看见的跟踪她的那名外籍男子。
他起了身,在原地踌躇了许久,最终还是走到她的面前。
他大概有四十多岁左右,很高,估计有一米八五,在她一米六二面前,她强烈感到来自于身材上的心理压抑。
男子仿佛看穿了她的心思,便在她的旁边坐了下来。
他没有扭过脖子看着她,而是将视线望着前方的原野。
她惊愕地发现,原野上的那个黑色的三角钢琴消失了。她揉揉眼睛,是自己眼花了吗?还是那架钢琴根本就不存在?
“你是谁?”
他侧过头,对她笑了笑。
“这个问题困扰你很久了吧?”他的语气轻松得仿佛是相识已久的熟人。
祈洛翎点了点头。
“其实我也不知道我是谁,我只是知道我因你的存在而存在。”他将头转了过去,神情迷茫,眼睛直勾勾望着前方那片原野。
从侧面看,他眼睛更凹陷,鹰钩鼻更为立体。
她看得有些分神,过了半分钟,才回过神,听清楚他说的话。
“什么?”
“我只是一个使者。”
“什么使者?”
“一个传达恶魔音乐的使者。”
祈洛翎皱了皱眉头,觉得有些可笑,这跟自己有什么关系。
“我的使命就是守护你到24岁,然后将恶魔音乐的信息传递给你,让你顺利成为恶魔音乐的第17代传人。”
她张大嘴巴,半响没有说话。
“你不是天方夜谭吧?”
他又笑了笑,“你的右上手臂上是不是有一个蓝色蝴蝶胎记?”
她惊讶得点点头。
“那就是恶魔音乐传承人的标记,而且你的蝴蝶胎记现在正在开始变色成红,这表明你已真正成为恶魔音乐的传人。”他继续说道,“恶魔音乐的传人有一种特殊的名字叫Uriel(尤利尔)。”
尤利尔?这个外文意译不就是自己车祸昏迷前听到那个名字吗?她沉默了,思索到这个事或者是有趣可爱还是不那么有趣可爱。
他再次扭过头,凝望着她。她下意识想躲开他的眼神,可他的眼神似乎有像磁石一样的吸引力,同时,也具有某种特别的魔力。她的目光却无法从他的身上移走。
他接着说:“你知道吗?在我们犹太教中Uriel指的是乃掌管地狱之火的天使。它负责支配地狱的天使,在最后审判的时候开启负责地狱之门,在地狱执行以永远的火焚烧罪孽深重的人等等苦刑。而你就是那位负责掌管着恶魔的音乐的天使。”
“为什么是我?”
“刚才我已经说过,我只是个使者,我是永远无法解开谜底,为什么是你,这个谜底是需要你自己去解开的。”
“那我要做什么?”
她就这样直视着他的双眼,这时他的眼里发出一道蓝色的光,她感觉周遭的一切开始模糊了。不可置疑,她被他催眠了。
“你的任务必须要去找回这首《恶魔的忧伤》的琴谱,必须要找回。这是命令。”他用着指挥官的口气说道,语气带着没有任何商量的余地。
她的大脑一片空白,木然的点了点头,没想过要去违抗他的命令。
他微笑着,满意地点点头。
“现在我已经将关于恶魔的音乐信息传递给你了,记住我所说的不是故事,也不是玩笑。神会保佑你的。你要尽快去上海,那里有你找的东西。”
说完后,他便从草地上站了起来,离开了。
她就着了魔一动也不动站着原地,眼睁睁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暮蔼中。
天色越来越暗,她终于清醒了过来,发现自己竟然坐在车里的驾驶坐上,车里放着肖邦的钢琴曲《夜色》,优美的旋律,潺潺如水流过。
她深深将头埋在臂腕里,一切都像是梦境,一切都像是从未发生过。可她明白,这不是一场梦境。关于所有一切的真相,她决定自己亲自去弄明白。
那我到底是谁?这个犹太人,那个韩国人,他们到底是谁?无数个疑问如同纠缠的线团,黑白交错,让她无法理清。
要从何处寻找答案呢?毫无头绪的她现在明白一点,那就是所有的疑惑从上海开始寻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