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一章 银雪释疑

月芽依依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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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闻得景丹渐近的脚步声,银雪扬手暂时制止了胡嬷嬷抹药的动作,身子微微前倾,目光专注的望着寝殿入口,锦帘轻轻掀起,只见景丹拎着一方不大的锦袋缓步入内,脸颊色泽红润唇角微微上扬,一抹春色转瞬即逝。

    “小主,奴婢”景丹上前正欲开言,却突然看见了银雪红肿的面颊上清晰的指印,当即面露惊愕之色,三步并作两步的奔到床前,蹲跪在榻边急急的询道:“小主,您这是怎么了?您脸上的伤从何而来?”情急之中,景丹随手将锦袋搁在锦榻边,袋口倾斜细如米粒金灿灿的桂花撒了一地,寝宫内顿时弥漫着淡淡的桂香。

    “景丹,你去了哪儿,大清早的寻不到你,心里担心的很。”银雪避开景丹的提问,轻声询问,目神定定的望着景丹红粉绯绯的面颊,急欲探寻心中的疑问。

    “小主”景丹目光微闪,下意识的回避银雪探究的目光,少作迟疑轻声应道:“晨间的桂花最是香甜,奴婢想着小主近日歇的不太安稳,便打早前往御花园里采摘桂花。琢磨着回头替小主做几枚香囊挂在暖帐内,兴许有利于小主入眠。当时小主尚未起床,奴婢未向小主回禀私自出门,让小主担心了。奴婢该死!”言毕,景丹慎重的在锦榻前深深的伏身磕头,神色显的极为凝重。

    “诶!景丹快起来,好好的怎么行起大礼来了。”银雪急声轻唤,正欲下床搀扶,胡嬷嬷却抢先将景丹搀了起来,轻询道:“平日里你与小主亲如姐妹,今日怎显得如此生疏起来,动不动就行大礼。小主并无责怪你的意思,只是打早不见了人影,心里担心着罢了。”

    景丹迅速的搧动着长长的睫毛,轻声对胡嬷嬷言道:“谢过嬷嬷。”言毕急忙坐到银雪身旁,紧握着银雪的手言道:“小主是奴婢最亲近的人,岂会生疏?只是如今小主有着身子,却还要为奴婢操心,奴婢心中愧疚万生。小主放心,日后奴婢去了何处,定会向您回禀,定然不会再让小主忧心了。”

    言语间,景丹再次看向银雪娇嬾的脸庞,触目惊心的指印赫然而显,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声线微颤的询问道:“小主,快告诉奴婢,是谁如此伤您。快告诉奴婢!”泪珠顺腮滴落,犹如断线的珍珠滴滴哒哒的打在锦榻边,落在二人紧握的双手上

    银雪心中一暖,与景丹相处多年,此时景丹的神色定是发自内心,绝非假意做作,心中聚集的疑虑缓下了许多。

    “唉,罢了,景丹,只要你无碍,本宫就放心了。这点皮肉之伤,算不得什么,适才胡嬷嬷己替本宫涂过药膏,无妨,无妨!”景丹关怀的眼泪犹如一剂良药,银雪顿时感觉脸上的伤痛好似也缓解了不少。

    一旁的碧螺却伤心的上前,一面抽泣一面带着浓重的鼻音言道:“小主就是人善心慈,被蕊妃如此欺凌,却不让奴婢告诉旁人。景丹姐,你不是在御花园里采摘桂花吗?我们去时怎不见你人影。若你当时在场,碧螺也不会说错话,也不会连累小主受人欺负。呜呜呜都是奴婢不好,都是奴婢不好”

    银雪眉头微颦摇了摇头,对碧螺言道:“好了,本宫不怨你。蕊妃有心挑本宫的刺,你若不开口,她会也另寻借口发作,怨不得你。”随即淡淡的望着景丹言道:“只是景丹,本宫与碧螺前去御花园时,怎得不见你的踪影,御花园里的桂林并不算大,一眼望去也是能看个通透的”言及此处,银雪噤声静待景丹回话。

    “回小主,奴婢去御花园里采摘到足够的桂花后,便去了趟御膳房。小主近日胃口不好,奴婢去请教御膳房里的老嬷嬷教奴婢制做几道可口的菜品,回头亲手做给小主开胃。兴许奴婢刚好离开,小主便到了御花园,故而才未能碰面吧。”景丹一面说话,一面颌首将撒落在床榻边及地上的桂花,拾回重新装入锦袋内,其神态自若,看来所言也有几分可信。

    银雪不再追问,景丹的言语合情合理,行踪也交待的仔仔细细,并无不妥当之处,想来真真是自己多心了。

    胡嬷嬷忧心的看着银雪脸上的伤患,取出药膏言道:“适才小主正与景丹说话,张太医不便相扰,己经急赶着回去针对小主的状况,配制调理身子的药材了。临行时,张太医一再叮嘱,此药多涂几次效力更佳。让老奴再替您上一次药。”

    银雪这才发现,不知何时张太医己经悄然的退了出去,便微微点了点头。

    景丹闻言连忙从胡嬷嬷手中接过药膏,轻声言道:“小主,让奴婢替您上药。”

    接过膏药,景丹小心的用尾指将乳白色的膏体挑起,极其轻柔均匀的点在面颊红肿的地方后,再小心翼翼的涂抹来开,动动细腻温柔生怕弄疼了她,同时幽黑的眸子里盛满了浓浓的担忧,银雪时而忍痛的轻唏声,让景丹心疼不己,泪水再次滑了下来,艳如桃红的双唇,更是轻微抖动着呢喃道:“小主一定很疼吧,天啦!她好狠的心,竟然下如此重的手”

    银雪含笑望着景丹,很是欣慰的笑言道:“快别哭了。瞧瞧这粉嬾可人的小脸,满是泪痕更显的娇可怜见了。本宫越看越感觉,唯有我们景丹才配得上文武双全的子俊。你二人若配成一对,才是真真正正的朗才女貌天作之合。”

    景丹闻言面色微变,手中涂抹的动作也缓了许多,颌首沉默少许并不接过话去,抬头对银雪浅笑道:“小主,您今日的安胎药还未服用吧?不如奴婢去替你熬制,顺便再做几道刚从御膳房里学会的菜品,给小主开开胃。”

    “嗯,去吧。许久不曾活动身子,今日走了几步,倒感觉乏得厉害,本宫也歇息片刻吧。”银雪见景丹并不回应自己的话题,也不便多说,懒懒的平躺而下闭目养神。

    正在此时,殿院内传来李忠庆的高宣声:“皇上驾到!”

    心中思虑不同,在场者顿显各种神态。

    胡嬷嬷面色微喜,微声言道:“好了小主,皇上到了,定要求皇上替您作主!”碧螺一在旁附合着连连点头。

    银雪却并无惊喜之色,低声碎语道:“蕊妃气势逼人,即使皇上知晓此事,无非责问几句罢了,又能把她怎样。唉!罢了,此事不提也罢。本宫如今这副样子,还是不要面见皇上的好。就说本宫睡着了,请皇上改日再来吧。”

    “可是小主?”胡嬷嬷不甘心的轻唤,却见银雪己侧身而卧,只得无奈的放暖帐放了下来。

    景丹却面无表情,将手中的药膏收捡到床柜边的抽櫊内,对银雪福了福身子言道:“奴婢这就去熬安胎药。”随即低眉顺眼的向寝殿门口走去。

    正巧皇上己到达寝殿门前,气宇轩昂的掀开锦帘大步入内,见奴婢们都在房内,有些惊异的言道:“哦!今日的寝宫倒是有些热闹。”说话间有意无意的扫了一眼,跪地接驾的景丹,好似随意之言,又好似在与景丹说话。

    景丹并不抬首,与胡嬷嬷等人异口同声的高呼万岁。

    “嗯,平身。”皇上应声,下意识的向景丹的方向伸手,好似感觉不妥,便不着痕迹的收回手臂,负手走向锦榻边,透过暖帐看了侧身而卧的银雪一眼,回身言道:“你们小主昨夜歇的可还好?”

    胡嬷嬷恭敬的回话:“回皇上,小主近日身子微恙,白日里总是嗜睡的很。今日张太医诊脉后,会开出新的方子调理身子,想来小主的身子定会无碍的。”胡嬷嬷想着麝香珠己被张太医发现,总算找寻到了小主胎象不稳的原因所在,心中宽慰了许多。

    此时,退到一侧的景丹,淡淡的瞥了皇上一眼,无声的福了福身子,便悄然退出了寝宫。

    皇上微微点头,似在暗允,复尔继续言道:“嗯,好!张太医为人谨慎,有他伺候雪儿,朕总是放心的。”随即顺势坐在锦榻边的红木方凳上,撩起粉纱帐柔情满满的望着银雪,遗憾的低声言道:“每次朕来,雪儿都在睡梦中。朕本想与雪儿说说话,却总是来的不是时候。”

    侧卧的银雪闻言心中一阵悸动,皇上贵为九五至尊,其他宫苑的嫔妃无不倚窗期盼皇上驾临,可是自己却卧榻假寐,将皇上晾在一旁,不由得生出一阵愧意。

    皇上静坐不语,寝宫内安静的落针可闻,胡嬷嬷担忧的望着床榻上,依然没打算醒来的银雪,上前对皇上言道:“皇上,您小坐片刻,老奴去沏壶猴子摘呈上。”

    皇上再次回首看了榻上‘睡意正酣’的银雪一眼,起身言道:“不必了,雪儿嗜睡,就让她多睡一会。朕不扰她,去别处走走。”言毕,皇上向寝殿外走去。

    胡嬷嬷见皇上这就要走,几欲开口说些什么,但是回头望了望银雪那固执的背影,只得郁结的不再言语。

    眼看着皇上便要踏出寝宫时,杵在一旁久久不曾开言的碧螺,不知哪里来的勇气,扑通一声跪倒在皇上脚下,声泪俱下的呼道:“皇上,请您为我们小主做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