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银雪身着一袭粉红金丝滚边锦缎,曾经的双丫髻己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却是高耸的云髻,无数朵精细的珠花点插发间,一朵桃红绢绒簪花别致的镶插发髻后。桃红绢绒花是银雪并不甚喜的花色,此时银雪的心境倒是情愿,发间有一朵微翠的珠簪来的更为清新淡雅。
看着铜镜中那张艳若桃花的娇顔,昨夜经帝王君恩雨露滋润,此时更显的格外润莹可滴,若再发簪艳色绢绒,倒真给人一种意气风发娇宠得志之感了。银雪暗暗摇了摇头,伸手取下髻后的桃红珠绢绒花,置于案头,对碧春言道:“太过艳丽了,换一朵吧。”
“小主?这是为何?”碧春不解的轻询道:“今日是您大好的日子,发髻间自然得有鲜丽之色才够喜庆。”
一旁的碧螺小心的将准备好的茶水递了上去,接着言道:“奴婢虽然入宫时日不久,懂不得许多。但是就民间而言,新娘子也是穿装扮的红光艳艳的才好啊。”
银雪淡淡一笑,接过碧螺递上的茶水浅抿一口,复还给碧螺后,对碧春言道:“好了,就照本小主说的办。时辰不早了,可不要误了去凤仪宫的时辰。”
言毕,索性自己动手,在碧春呈上的锡银镶翠百珍匣里,随手拈起一朵色泽浅翠的琉璃珠纱绢,递到自己身后伺候的碧春手里言道:“这个不错,清清淡淡的适合眼下的季节。就它吧!”
“小主”碧春与碧螺互望一眼,面露诧异之色,但见银雪神色坚定,也不敢再多说什么,只得照着她的意思将翠色纱绢,簪在高耸的云髻之后。
正在此时,房外传来蓉翠的声音:“纯常在新喜,我们锦嫔娘娘特地前来探望。”
银雪略显诧异侧了侧身子,暗道:此时正是众嫔妃前往凤仪宫请安的时辰,她却为何奔侧殿来了?随即,下意识的欲起身走向房门,却见碧春己麻利的拉开房门,福身恭言道:“给锦嫔娘娘请安。”银雪不由失笑着,坐正了身子,暗道:时移事易,如今我己非当初的奴婢身份,应门这等小事自然是轮不到我来操心。
心中虽思绪转动,仍旧在碧螺的轻搀,加快步伐走就向房门,照礼数福了福身子,言道:“银雪见过锦嫔娘娘,锦嫔娘娘吉祥!”
锦嫔笑吟吟的站在门口,一见银雪施礼,立即快步上前,双手托起银雪亲热的言道:“哎呀,妹妹不必多礼。如今承蒙皇上恩宠,赐居静萍轩侧殿,真真是好的很。日后我们姐妹同住一宫,相互照应的地方还多着呢,妹妹可不必如此见外。”
说话间,锦嫔己拉着银雪的手步入房内,很是贴心的轻拍着银雪白晰的柔荑,笑言道:“妹妹快些坐下,昨儿伺候皇上周道,此时身子定然也乏的厉害,你我姐妹间不必讲究太多的。”
银雪闻言,想到昨夜缠绵,不由俏脸微微一红,顺从的坐在八仙靠上。常言道伸手不打笑脸人,锦嫔满面喜气和顔悦色的前来窜门,银雪心中再是疑虑,也不便流露分毫。
锦嫔见银雪并无过多话语,仅是一昧的呈恭顺之姿,满意的笑了笑,对跟在身后的蓉翠招了招手。
宫婢蓉翠手里托着一方红木饰盒,笑吟吟上前,对银雪福了福身子,言道:“纯常在安好,恭喜纯常在册封之喜。”
银雪浅笑,应道:“快快起身。”随即看着蓉翠手中的饰盒对锦嫔询道:“娘娘,您这是”
锦嫔笑言道:“妹妹承圣恩新册封常在,赐居侧殿,本宫身为静萍轩主位,特地选了件饰物寥表心意,妹妹不要嫌弃才是。”
言毕,锦嫔对蓉翠眼神示意,蓉翠立即将手里的红木饰盒呈了上来。
“银雪谢过娘娘恩典。”银雪起身施礼谢恩,碧春立即上前接过饰盒,同时将小心的打开了饰盒盖。
饰盒一开,在场者均眼前一亮,只见饰盒中摆着朵硕大娇艳的芍药绢花。花蕊正中由无数细小的红宝石镶串而成,绢花边缘用细小的金丝围绕挑绣,使的整朵绢花艳丽夺目。
宫中嫔妃盛行偑戴绢花,而绢花的材质花式也分多种。就后宫礼数而言,绢花的材质并无多大讲究,多数为纱质,仅有后位才能采用锦丝织究。但花式却是极为讲究的,牡丹花式的绢花仅有后位才能使用,其余位份则可配戴芍药、菊等花式。但花蕊处,却极少以红宝石作为镶串。
此时锦嫔赠予银雪的绢花,虽然花式普通,但其花蕊的镶功却是极为华贵,乍一看很是夺目,倒真真的是既符合银雪身份,又不失贵气的好物件。
碧春与碧螺见状不由轻呼出声,她进初不久便被内务府派来银雪身边任差,二人自然是见识不大,对如此华美的绢花不由得艳羡不己。
银雪也很是惊异的言道:“锦嫔娘娘,如此贵重的物件,银雪怎敢收下。娘娘的心意,银雪心领了。”碧春机灵,一听银雪如此说话,急忙合上盒盖,双手欲将饰盒递还给蓉翠。
蓉翠却并不接过,扭头看了看锦嫔,银嫔轻笑着走到银雪身边,从饰盒里取出绢花,言道:“妹妹不必过虑。俗话说,娇花配美人。妹妹年纪轻容貌也生的俊俏,此花娇艳可人,自然妹妹偑戴才最是恰当的。本宫虚长几年,比不得你们水灵,配戴此物也不太合适。若是长久的闲置着,倒有些暴殄天物了。”
言毕,仔细审视着银雪发髻饰物,轻声啧啧道:“妹妹的装扮也太过素静了,今日妹妹初次向皇后娘娘问安,若是太过素淡可不太妥当。”
说话间,绕至银雪身后,将其发髻后的浅翠琉璃珠纱绢,摘了下来。同时将手中的金丝宝石蕊粉绢花,妥妥当当的插入了髻间。
银雪微急欲起身,口中轻言道:“不可,银雪怎敢劳烦娘娘”
锦嫔轻压着银雪双肩,让其坐稳,轻言道:“适才不是说过了吗,你我姐妹同处一宫有长久的日子相处,不必如此生份。”随之,侧身看着银雪在粉绢花的映衬下,更显娇媚的容顔,满意的笑言道:“真好,妹妹生的国色天香,难怪皇上会怦然情动。”
锦嫔话己说到这个份上,银雪也不便多言,若再是拒绝倒显的有些不近人情了,只得起身福身谢恩。碧螺此时倒异常开心,刚才原本就嫌银雪的配饰过于素净,此时在锦嫔的一再坚持下,配戴上绢花整个人也显的容光焕发精神十足了。
“好了,时辰差不多了。妹妹还要去凤仪宫里向皇后娘娘行拜大礼,稍后本宫也会去向皇后娘娘请安。本宫就不再唠扰妹妹了。”锦嫔再次满意的审视着银雪的配饰,明动的眸子笑的如一弯新月,转身在蓉翠的搀扶下款款离去。
银雪携碧春、碧螺福身送安,目送锦嫔离去后。碧螺笑眯眯的看着银雪,言道:“我们小主真真的好看,原本就该这样打扮才是。”
银雪无奈的言道:“太过艳丽的色泽,本小主倒真不太习惯。只是锦嫔娘娘如此盛情,也不能驳了她的顔面,毕竟日后还要长久的相处,若能在静萍轩里和睦度日,便是最好了。
碧春却不如碧螺笑的这般开心,只微拧着眉头在一旁并不说话。银雪有些奇怪了,转身轻询道:“碧春,为何不言不语?”
碧春略作迟疑,轻声应道:“回小主,锦嫔娘娘贵为一宫主位,与小主交好原本是件好事。奴婢心中也应该高兴才是。只是适才锦嫔娘娘如此热情,奴婢心中反倒有些不解了。”
说话,抬首看了银雪一眼,见银雪的神情若有所思,却并不作任何反应,碧春急忙跪了下来,言道:“小主,或许是奴婢多虑了。奴婢妄自揣测锦嫔娘娘的心思,实属逾越,还望小主恕罪才是。”
银雪笑了笑,上前亲自扶起碧春言道:“这话怎么说的,些话虽然从你口中说出不太妥当,却终归你却是为了本小主好,本小主又怎会是非不分而治你的罪呢。快起来吧。时辰也差不多,也该出门了。”说话间,扶起碧春后,银雪又言道:“碧螺你留在侧殿收拾收拾,碧春陪本小主同去凤仪宫。”
碧春、碧螺应声,眼瞅着时辰又过了几许,主仆二人也不敢再多耽误,急忙奔凤仪宫的方向而去。
待银雪主仆身影消失在宫门口时,静萍轩正殿口一抹浅紫的身影缓步而出,目光淡然的看着侧殿的方位,久久不曾开言。
“娘娘,我们也不要耽误了去凤仪宫的时辰才是。”蓉翠小心的言道。
锦嫔并不应声,而是轻声碎念道:“年轻真好,少少的略一装扮,连本宫看着都觉着心疼,又何况皇上呢。”
蓉翠宽言道:“还真是三分容貌七分装扮,想纯常在还是粗婢时,身着粗衣布衫,哪里及今日的半分。此时换了衣饰,瞧着着的确有些招眼,不过任是她再招人怜喜,皇上也仅是图个新鲜而己,哪里有娘娘您身畔有淳静公主作为依傍来的实在。”言毕,又很是不解的言道:“娘娘,您将绢花赠予她偑戴,她她的身份配吗?。”
锦嫔不言,伸了掸了掸衣衫下摆的挑绣裙边,又在双髻边轻轻抚过,淡淡言道:“配与不配本宫说了可不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