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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路艰辛,也许我们并没有什么缘分吧。
每当思绪放空或者午夜梦回时,脑海里总会想起在后街约见阿瑛时的场景,虽然说如今已经分开很久,早已断了音讯。
说起来很奇妙,阿瑛是因为“生意关系网”而认识的。现在看来,也许是起初动机就不纯,不是深谋远虑,而是误打误撞,才留下遗憾的尾巴。
那是大学时期做过的最后一单兼职业务,新生入学,我推销了一张电信月卡给了一个学弟A,给他开通网络,然后加了联系方式。
某天,学弟A的朋友圈发布推广了一个公众号,求关注求转发,那是A和阿瑛等三个老乡弄的,几个文艺小青年凑到一起,在平台上发表一些轻松或激扬的文字。
那时候我已经大四了,正动笔在写一篇关于大学的小说,于是试探性地问能不能投稿(不抱多大希望),A征询了一下当时负责公众号运营的阿瑛,对方表示热烈欢迎,就把我拉进群,于是我就认识了阿瑛。
然后我的拙作就登陆到阿瑛他们的公众号上面,阿瑛是我的编辑,她说我的文字还不错,这让我很高兴。后来经过长达几周的网聊,信息交换,屏幕里的风趣,睡觉前互道晚安,关系似乎就熟络了起来。
无独有偶,阿瑛恰好是跟我同一个学院的,是法学专业的一个大一学妹,来自彩云之南的曲昭,九九年的,我调戏般地跟她说我有个弟弟跟你一年的,你不如叫我哥哥吧,谁知她说她们家乡习俗就是叫年长十岁以内的男性为哥哥,径直喊了我一声哥,于是我就收了一个便宜妹妹。
阿瑛很会接话,跟我有许多共同话题可以说,比如一首歌、一本小说或者一部电影,不知是阿瑛故意引导话题走向,还是我庆幸自己平时积累还蛮多,那时我在省城的一家公司实习,平日里上班放放羊,有事没事就能拉上小学妹瞎聊,生活倒也惬意。
如果我和阿瑛始终缘悭一面,那我们的关系充其量也只是网友或笔友,这种关系太过于缥缈了,就像跟一个AI机器人在聊天似的,距离可以产生美,也可以产生疏离感,屏幕里的美好看起来并不真实。
于是趁某次聊天对话的玩笑间隙,我说我要回学校一趟,我要来找你玩,但是为了不把你认错,你可以爆照吗。一番推让、忸怩害羞之间,阿瑛最后还是发了她的照片,抿着嘴一副委屈的样子,一双眼睛却藏不住笑容,肉嘟嘟的脸蛋。
我夸赞阿瑛真可爱,她却说这只是照骗,预期良好,见到真人别反差太大,失望了就好。我哪能听得进,劝她不要妄自菲薄,明媚鲜妍能几时,不如惜取眼前人。对于我的好感,阿瑛既没有拒绝,也没有回应。
后来我俩相约在学校后街的一家奶茶店见面,那天是冬天,过几天就要放寒假了,天很冷,人约黄昏后,街市灯如昼,我见到阿瑛时,阿瑛羞涩胆小,把她的室友们都叫了过来压阵,不过她们也没呆多久,就知趣地留下我们独处了。
我建议不如喝点什么,阿瑛说她不想喝,还说要减肥,直截了当地带上我在学校的道路上瞎晃悠,见到真人,阿瑛话匣子就更多了,还悄咪咪地打量我,不时地看着我的眼睛,反倒使我局促起来,不知道说什么话好。
我说阿瑛你总看我干什么,阿瑛听闻就像一只受惊的兔子,急忙转移话题,却慢吞吞地说:
“我看你穿的好少啊,不冷吗?”阿瑛并不高,站在一起将将到了我颈侧的位置,穿的严严实实的,就像个小胖子。
“还行吧,不冷。”
“真不冷?不是为了什么风度吧?”
“真不冷,我哪有那么傻,来见你冻成傻子太不划算了,除非…”
“除非什么?”
“不告诉你。”
“又来这招,我才不想听呢。”阿瑛跟我赌气呢,平日网聊时这种对话也出现过很多次,她知道我耍坏,故意卖关子吊胃口的,干脆就不上当了。
“好吧,你现在叫我一声哥哥,我就告诉你。”我决定开始捉弄一下阿瑛。
“我才不呢。”阿瑛娇嗔道。
“没见面时不是都是这么称呼的嘛,现在当面又不肯叫了,哼,虚伪的女人。”
“哈哈,你上当了。”笑场,她和她的学长都笑了。
人面桃花笑春风,百媚千红,即使是普通的女孩,若有心寻取,也有一番风情拾得。
……
玩笑一开,之后就是更加泛泛地交谈,说些人生理想或者大家都感兴趣的话题,这些在屏幕里都广泛讨论过,这次属于朝花夕拾、旧事重提,比如:
你觉得黄蓉和赵敏谁更好?
阿紫和温青青谁更讨厌?
上次推荐你听的《雾光》和《鸽子》听了嘛?
《人生》里面的主角好惨啊。
我好喜欢《小王子》里的狐狸啊,pleasetameme!
……
也会提一些日常的事情,比如说期末考试的事情,放假什么时候离校?我实习到什么时候,毕业论文开题准备好了吗?
……
二人的时光总是那么短暂,时间在不知不觉中过了十一点,我送阿瑛回寝室,定睛一看,阿瑛的室友们原来一直在楼下等她,防火防盗防学长这句话,也不是空穴来风,懂的都懂。
我思虑再三,还是在阿瑛转身上楼前叫住了她。
“等一下,我有件事忘记跟你说啦。”
“什么事呀。”阿瑛回眸看着我,宿舍大楼弱弱的灯光照在她白皙的脸上,一双乌亮的眼睛忽闪忽闪的,澄净清澈,宛若两潭秋水,流转在幽静的山间,也流转在寂静的心间,而我的心就像旷野的鸟,在她的眼睛里找到了它的天空。
“小事,算了,不说了。”看着阿瑛的一干室友的注意力也投了过来,是个人都犯怵,心里想得是赶紧溜了才对。
“看,你又来吊胃口,既然是小事,快说吧,再不说我就走了。”阿瑛还以为我又跟她开玩笑,干脆不讲情面“拆穿”了。
“就是一件小事,很小的事。”回想当时的犹豫,也是傻的可爱,难道这就叫做放大招要蓄力嘛。
“别废话,说来听听,快点。”阿瑛作势欲走。
“就是,就是——叶瑛你能不能做我的女朋友啊。”我收起嬉皮笑脸,认真地说道。
“……”阿瑛在原地呆滞了几秒,仿佛没有听见似的,对于我的好感,阿瑛应该是知道的,却一直选择回避,这次看她如何能逃。
“叶瑛可不可以让我喜欢你,我想和你在一起。”自古告白出傻子,经历过才会懂,无论得失,将暗恋终结,是需要勇气的。
“我,我……”阿瑛红了脸,吞吞吐吐地说不出话来,我那时以为她害羞了,但始终没有发觉她犹豫的眼神。
……
阿瑛当面没有答应,说还需考虑一下,径直上了楼。
在不安和期待中,大概是过了很久,我收到了她肯定的答复。
凛冽的寒风在窗外呼啸,痴心的人,心头暖暖地就像吃了一个暖宝宝。
遗憾的是阿瑛马上就要参加期末考试,而我仍需折返省城继续实习,放寒假回家的那天,阿瑛来省城赶飞机,我想去送她,但她拒绝了,那是凌晨2点的航班,她不想我太累耽误事。
然后我们关系又恢复到网恋模式,在屏幕里打打闹闹,寒假每天的日常就是聊天唠嗑,阿瑛是个话痨,总能找到话头,每天都能聊到深夜,恨不得可以不睡觉就好了。
阿瑛就像一只小熊,在深夜里偷偷地溜到我的房间,趁我熟睡时,在我的眉目处画下了可爱的黑圈,那是她轻盈的落款,把心事都吻在上面。
阿瑛她讲了她高中的事情她的过去,她的家庭,她的同学和老师,还有好闺蜜,甚至曾经暗恋的对象,事无巨细,就想试探我什么反应,坏。
但善谈的同时阿瑛又很健忘,记忆很差,我每次重提或者复述她讲过的朋友或者事情,她又会显得很惊讶,问我怎么知道这些事,完全忘了这些信息都是出自她口。
阿瑛是个好奇宝宝,古灵精怪的,谈话就是天马行空,随意发挥居多,有时她会问我一些好笑又难以回答地问题,比如男生为什么喜欢看成人电影,接吻是什么感觉,女生穿短裙男生会怎么看?
阿瑛说她有个小毛病,就是晚上肚子经常会疼,然后想吃东西,我笑她吃那么多,就不怕胖嘛,阿瑛却说胖无所谓,胖罐子胖摔,吃好喝好玩好,痛快洒脱,才不去刻意追求身材呢。
阿瑛说我写的小说里女角色都让人讨厌,并不折不挠地追问我故事是不是真的,我说我是理论家,有待实践,小说都是虚构的,反正没写完,要不把你的部分形象和示例也写进去,就当做是彩蛋,阿瑛起初不同意,但是我写出来给她看,她又很欢喜。
阿瑛回家的那天,在春城买了两个情侣手环,说要送给我一个,还把我介绍给她的朋友,说要有一天要带我去见她的姐妹们,比如吉子、欧阳和龚芊芊。
阿瑛说她以前读书的时候晚上总是失眠,总要挨着吉子、芊芊她们才能睡得着,她说她缺乏安全感,小时候被人欺负,有个小男孩总是帮她出头。
阿瑛说她怕黑,怕冷,有一天,她把手烫伤了,拿给我看,可怜兮兮的,令人心疼。彩云之南的冬天多雨,难得一次放晴,她被我一句“但愿人长久,千里共太阳”逗得大笑。
阿瑛说她以后要回老家开一家旅馆,开一家书店,还要努力赚钱给爸妈买房子,她说她爸爸做饭很好吃,都把她喂饱了,还把她胖胖的照片发给我看,也不怕糗。
阿瑛说她好想去一次周董的演唱会,说我是他的人了,以后一定要好好赚钱,我问她可不可以跟我一起去,她说我去就太浪费钱了,上班后对自己要省一点,不值得,笑。
阿瑛说如果以后我腻了烦了,一定要先告诉她才准移情别恋,不许出轨,否则打死我,还说以后要去学喝酒,看是不是真的“一醉解千愁”。
阿瑛对我说起乔一和F君的爱情故事,说她也想去写日记,把以后生活的点点滴滴都记下来,她推荐的一首歌挺有意思的,直到遇见了你,我只喜欢你。
阿瑛说我总是太纵容她了,说我情人眼里出西施,把她美化了,她明明这么多缺点,为什么偏偏就喜欢她,我说偏偏别人不是你,你才是你,你被我抓到了,就别想跑。
“后街街角初相遇,一见叶瑛误终身。”阿瑛说我总喜欢说些好听的哄她,甜言蜜语、山盟海誓的她一概不相信,说我休想骗她,男生没一个好东西,不过,每次聊天结束前的情话环节总少不了。
我给阿瑛取了很多昵称,比如“小叶”、“小鬼头”,但是她都不喜欢,觉得我把她叫小了,只乐意我叫她“阿瑛”。
阿瑛说我在科大的表白墙上留下的话让她很想哭,我说那你哭给我看吧,她说我欺负她,我说好吧,我不想让你哭了,我想让阿瑛你好看。
……
我后来实习结束,就回家一心准备考研了,阿瑛知我辛苦,白天也不打扰,每天晚上九点半过后才来短信,好几次被我爸发现,我说是同学关系,爸也没生疑,我问阿瑛要不要跟爸妈说一声,阿瑛嘴上说着暂时不必,转眼间就跟我说聊我爸妈喜欢什么样的女孩的问题。
阿瑛知道我喜欢听她说日常,但那时我不知道阿瑛的日常并不都是有趣的,阿瑛怨我只听不说,哪怕分享一些学习知识也好啊,可等到我一说,阿瑛就只能“嗯嗯、哦哦”地答话了。
阿瑛很喜欢我讲故事,我确实看书看得杂,波谲云诡、寓庄于谐的都有,能博心上人一笑,我也没吝惜。某次我故意打趣她:
“这些故事都是以后要传给老婆孩子的,要是以后没得老婆孩子,阿瑛你可得负责啊。”
阿瑛笑着说她后悔了,原来代价那么大,亏了亏了。
……
除夕那天,阿瑛给我发了一直很漂亮的烟花照,说她和堂妹刚才一起发烟花了,还跟我说,她发现她读高中的堂妹居然早恋了,一番八卦之后,然后就问我讨要了一个红包,好吧,小财迷。
我们一起展望了未来,并约定在开学后去黄山看云海日出,阿瑛说如果她爬不动了,就要我背她。我说好啊,只是别累坏我了,你要好好爱护我呀。
阿瑛说她好想见我,她说忘了好好抱我一次,牵着我的手逛街,累了就去吃好吃的,还并约定好去看档期内的某部电影。
曾经我一度认为久别重逢之后便是缘定今生,风月无边写不够,但是爱飞速地退了潮,难以预料。大凡好物不牢靠,彩云易散琉璃脆。
阿瑛前一天还说着她拜年的故事,后一天就说要分手了,没有一点预示,突如其来,问她原因,只是说她和我终究没有结果,长痛不如短痛,不想以后承受伤害,并说大学期间甚至十年内都不想再谈恋爱了。
然后就要删去联系方式,我苦苦挽留,阿瑛还是决然地将我的QQ、微信、手机号统统拉黑,也不知道是不是她恼了我。
后来,阿瑛在朋友圈宣布了分手的事实,她的几个朋友还过来私信我,问我怎么回事,是不是做了什么事说了什么话惹得阿瑛不舒服了。
我自己都是一头雾水,阿瑛变脸那么快,也许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吧,我听从龚芊芊的建议,让阿瑛她先静静。
所幸有龚芊芊这个双面间谍两边递话,阿瑛还是决定和我恢复朋友关系,平时里还是会有联系,但没有了亲密的话了,问题没解决,嫌隙永远还在。
也许阿瑛是可怜我吧,觉得对我太过残忍,朝爱夕改,阿瑛调侃自己果然没有做渣女的资质。
从那以后,阿瑛就对爱情变得很丧气了,也不愿听我谈感情,和我聊天就像完成任务一样。有时也会因为我的鼓励而振作一点,但她太健忘了,第二天就会忘了我昨晚说过的话。
阿瑛是患得患失的,仿佛她能看到人生的尽头似的,就铁定觉得自己获得不了幸福,总闹腾着不如算了吧,让我觉得自己很失败。
后来我大四最后一学期开学了,前两个月,阿瑛还是跟我若近若离的联系着,她不许我去见她,也不肯来见我。但是我哪有那么傻,我托同学在学工办查了他们专业的课表,守株待兔,在教室外等她下课,远远地看着她。
老实说,每天重复地表忠心,去劝慰一个看起来不会回头的人是让人沮丧的,阿瑛刚升大二,而我一边准备着考研一边准备着毕业论文写作,阿瑛的事让我身心俱疲,她也感受到了我的冷淡。
某天焦头烂额的期间,接到妈妈的电话,外婆去世了,心烦意乱,正逢上阿瑛闹分手的短信,就由她去了,也无心挽留和争取。难成眷属,顺其自然。
……
那一年的夏天很热,冬天很冷,时间很长,回忆也很长。十二月末,我有惊无险地完成了研究生考试,也许人生就要翻过一页新篇章,总舔舐着伤口,它又如何结痂呢。
一个人的时候,也偷偷地看阿瑛发的微博,看看她又转发了什么歌曲,有什么感想或者日常,阿瑛是一个很喜欢分享的人。
在回家的火车上,龚芊芊有QQ信息发来,说阿瑛有意跟我重归旧好。
后来又浑浑噩噩地网恋了一两个月,好像故技重施。
阿瑛告诉了我上次不辞而别的原因,她的父母势如水火,她不相信爱情,在我身上也找不到安全感。我问她是不是抱愧才想起回头,她没有回答。
阿瑛有两个姐姐,一个弟弟,其中大姐已嫁,二姐待嫁,弟弟在念专科。阿瑛对她的家庭有种执着的责任感,她说毕业以后,不会待在湘北,也不会久居广南,最终还是要回到彩云之南。
中山这样的小城市,我不会来几次,我因阿瑛而来,但她不愿见我。阿瑛宁愿每天给我讲她的日常,就是不让我闯入她的生活,她说她的爸妈不许她在读书期间谈恋爱。
那是我在外度过的第一个新年,阿瑛给我发了一张鸡鸦水道的风景照,我说好漂亮,配上人更好看,她笑我贫嘴,我吓她要小心我根据风景照找到她,她以为我开玩笑的也没放心上,其实我在初一那天真的去找了,可惜没找到。
“君住鸡鸦头,我住鸡鸦尾,愿君心似我心,不负相思意。”
“总为一叶能蔽日,中山不见使人愁。”
阿瑛看完我的抱怨之词,说我总爱计较,小气,不像以前那么洒脱豁达了,我说人都是会变的,而且人还会伪装,明明很心痛却装作洒脱,是傻子才做的事。
阿瑛的家庭生活其实是不如意的,她终于学会表达自己的负面情绪,给我讲了她很多烦恼的“家务事”,还笑着问我,把我当做情绪垃圾桶我是否有怨言,我说没有,这样才够亲密,证明我们关系好。
这段时间,除了阿瑛不愿见我,我一度以为一切如初,破镜重圆,之前的委屈也抛到九霄云外了,天降爱情于斯人也,先苦后甜,也能承受不是嘛。
阿瑛说下一次开学时我可以来找她,那时我还没告诉她我考研的志愿填的是莲州大学,与科大在同一个城市,仅仅十里之远,我想给她一个惊喜。
后来我来莲州参加复试的前几个晚上,阿瑛又要跟我分手,她说我对她又冷淡了,我说没有,我只是事情多,怕分心,她问我什么事,我说复试的事,可能要找老师的关系,还要准备复习,她觉得我是在找借口,便不再理我。
阿瑛这次没有删掉联系方式,也没有发朋友圈,我感觉是想让我好好认错,主动去挽回她的打算,不过我真的又忙又累,不爱折腾,哪凉快哪里呆去,分手上瘾不成?
阿瑛生怕别人不知道她是一个雷厉风行、说一不二、态度坚决的女孩!
……
阿瑛不会想到,我也从来不会告诉她,也没机会告诉她,黄山我去了,电影我看了,在一起的日记我也写了,但始终只有我一个人,承诺就是用来违背的。
我也曾后悔,女生要多哄,要用心对待,天降爱情于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算了,放弃了,不苦不哭了,好像轻松多了,这爱情谁爱要要去,打扰了,告辞。
也许阿瑛就是耍我的吧,我在自责和后悔中也曾猜想,阿瑛这个胆小又自私的骗子,从来不会照顾我的感受,只会在失去后才知道珍贵,我的感情真真那么廉价么。
第二次跟阿瑛在一起时,真怕她突然出现在眼前,下一秒又消失不见。转瞬即逝的感觉让人不免会感叹感情的虚无,而且会打压我的信心,我太天真也太贪心,误把刹那当做永恒。
阿瑛她有多喜欢我呢,还是说喜欢被人喜欢的虚荣呢?
一切都没有答案,我是被分手的一方,糊里糊涂的恋爱,爱上沙漠的鱼,注定没有结果。
……
直到去年元旦期间,阿瑛突然问候,问我还好吗?我倒是很想发过去一句:
“我不好,你舒服了吗?”
但是出于对曾经的情侣的尊重,以表明我已看淡,我只是答了一个字:嗯。
时过境迁,我不需要任何人对我心怀愧疚,也不需要任何人可怜我。
阿瑛提起以前的很多事情,我又心软了,想必她已经看过了一些风景,成熟了许多,不再任性,不如再给个机会吧。
于是又是故技重施,阿瑛陪我度过了第三个寒假,据说温度太低,人类就会丧失记忆,阿瑛总是不长记性,那些年守在手机屏幕熬的夜,两百多天都不长教训的,脑子一热就要谈什么劳什子的恋爱。
一往情深,再而衰,三而竭。一次一次的认真,最怕阿瑛突然说要放弃。
当最后一次阿瑛说要分手时,我问她还记得那次表白我说了什么,她说她忘了。
“真的忘了?”
“嗯,你也忘了吧。”
“阿瑛,你喜欢过我吗?”
“从来没有。”
“好吧,你能不能再考虑一下呢?”
“不了。”
“好吧,再见。”
“嗯。”
……
于是互相删去了联系方式,彼此放过。即使阿瑛和我仍然待在一个城市,而且是那么近,但心和心的距离已经拉开,不再贴近。
我想阿瑛天生健忘,应该好受的多,反正她是没心没肺的。
以前写回忆录时给每个室友和朋友都写了结局,阿瑛看到了嚷着要给她写一份,说如果以后分开,想看我如何怀念她,我虽然拒绝了,可惜真有如果,不料一语成谶。
你都是如何回忆我,带着笑或是很沉默?
爱就像流星,一坠落就不会停,阿瑛和我这种虎头蛇尾的渣渣感情故事,讲出来都好笑。
她跟我说的大部分话她自己都忘了,她说她从没喜欢我,我也没有驯化她,于是大家都获得了洒脱,这便是故事的全部了。
人生长恨水长东,一众青春,一旅行程,我的意中人曾从茫茫人海中来,又从人海中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