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往昔(这书基本崩了,接下来是我放飞自我)

做条大锦鲤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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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朴在往昔也曾经做过许多梦,后来大半忘却了,但他自己也并不以为可惜,而今却也不大做梦了,倒也是一桩怪事。

    所谓回忆者,虽说可以使人欢欣,有时也不免使人寂寞,使精神的丝缕还牵着已逝的寂寞的时光,又有什么意味呢,而白朴却苦于不能全忘却,这不能全忘的一部分,到现在还无时无刻不在折磨着他。

    “你……知道,我的过去吗?”

    白月魁倒也纳闷,前些天白朴去看了地下城的那些“人”,便是如此了。

    而今再开口,却又止不住的悲戚与平静。

    白朴抬头看向白月魁,黑色眸子又有几丝期许,见白月魁没甚言语,左手拧着衣袖,又自顾自的说了起来。

    “那算是一件小事吧!也没甚可说,却也总使我时时记起…………”

    “我从家乡去到首都求学,一转眼就是六年了。其间也是耳闻目睹了许多事儿,算起来也很不少;但在我心里,都不留什么痕迹,倘要我寻出这些事的影响来说,便只是增长了我的坏脾气。

    老实说,或是教我一日比一日看不起那些人罢了。

    但也就是那件小事儿,于我有不少意义,亦是将我从那等戾气中拖开,而今亦是难忘。

    这是…西历的两千二十来年。

    如是不发生灾变,或许现在都已经有七八十年了罢。

    大北风刮得正猛,我因为要去图书馆还书,还有其他一些缘故,不得不一早在路上走。一路几乎遇不见人,好容易才寻得了一辆出租车,叫他开往市中心的图书馆去。

    不一会,北风小了,路上浮尘早已刮净,剩下一条洁白的大道来,车也开的更快。

    临近图书馆,忽而车前一个人,慢慢地倒了。

    跌倒的是一个女人,花白头发,衣服都很破烂。她从马路上突然向车前横截过来;司机已经刹了车,但那条雪路却不留情,竟同那车轮打滑。

    到底是碰上了,幸而司机早就刹了车,否则定然是个血溅当场的结果。

    那女人伏在地上;司机便也停下了车。

    我料定那女人没有伤,又没什么人看到,便有些怪那司机多事。

    要自己惹出是非,也误了我的路。

    我便对他说:“没什么的。走你的吧!”

    司机毫不理会,许是没听见?

    司机下了车,扶那老女人慢慢起来,搀着臂膊立起,问道:

    “你怎么了?”

    “我摔坏了。”

    我想,我眼见你慢慢的倒地,怎么会摔坏呢?

    装腔作势罢了,这可真是憎恶。

    司机多事,也正是自讨苦吃,现在就让他自己处理去吧!

    司机听了那老女人的话却毫不踌躇,仍然搀着她的臂膊,便是一步一步地向前走去。

    我倒有些诧异,向前看去,是一所小诊所。大风过后,外面也不见了人。

    这司机搀着那老女人,便正是向那大门走去。

    我这时突然感到一种异样的感觉,觉得他满身灰尘的后影,刹时高大了而且俞走俞大,须仰视才见。

    而且他对于我,渐渐地又几乎变成一种威压,甚而至于榨出我虚伪面容下藏的“渺小悲哀”来。

    我那时大抵是有些惘然的,坐着没有动,也没有想,直到看见那小诊所里走出一个人,才下了车。

    那人走进我说:“你自己再找一辆出租车吧,他是不能拉你了。”

    我没有思索地从外套袋里掏出一些钱,交给那人,说:“请你给他………”

    风停了,路上还很安静。

    我走着,一面想,几乎怕敢想到我自己。

    以前的事姑且搁置,这一些钱又是什么意思?奖他的吗?我还能裁判那司机吗?

    我不能回答我自己。”

    白月魁点点头,思绪也追忆着白朴所说的那些事情。

    或是时间,或是过往,亦或是白朴那时的麻木。

    “那么……后来呢?是什么让你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

    “后来,我也知道了这个老人的事情。

    他的儿子过了世,而他的母亲却从火车站下来寻找,多次询问却都被拒绝。

    最后倒在那车前………

    后来我也是遇到一位老师,他教给我的东西,让我有了如今的想法和做法。”

    “那……”

    白朴摇摇头,没再说什么。

    白月魁见白朴不愿再多说,也并未多问些什么。

    从麻木不仁到圣母?那变化太大。

    就好比……当初的她与现在相比较。

    “可我不太明白,你为什么……”

    白朴把衣服整了整,站起身。

    “那是一个约定。一个……在那里,财产是公有的,人民是平等的,实行着按需分配的原则,大家穿统一的工作服,在公共餐厅就餐,官吏由公众选举产生。他认为,私有制是万恶之源,必须消灭它。”

    白月魁愣了愣,这好像………

    “白朴,往往是那些善良的愿望导致了人间地狱,凡是想在地上建立天国,最终,都是通往人间地狱。”

    白朴转过头,他清楚这些,历史上太多这样的事情了。

    他反倒笑了。

    “我知道,所以……我才想尽我所能,去做一些事情。”

    白朴伸了个懒腰,他本也不想说这些,但确实,这些天见到的东西真的和他在那样的平和的时代有太大差异。

    他不喜欢,不喜欢末日的那种残酷,他想要建立的是一个安定的,没有噬极兽,没有险恶人心的地方。

    可人心……白朴不愿去了解,不愿去明白。

    他哪怕永远都是这样天真,但他不愿意去了解那些。

    纵然很多时候……没有选择呢?

    白朴想了很多,可他现在的思绪如被剪短的蜘蛛网。

    “那些荧光苔藓我检查过了,比较脆弱,但却也有代替太阳的部分作用。你再研究研究,试着加强一下吧!这些种子你收好,到时候试着种一些粮食吧!到时候我会把种植方案发给你的。我……得回去了。”

    白月魁将白朴扔过来的一小袋种子收下。

    “你……之前为什么要给我那些咖啡豆?我似乎没有跟你说过这………”

    “邢老头说的,还有………你当初那场学术发布会上………讲的很不错…………哈哈哈,再见了。”

    白朴挠了挠头,直接把邢老头拱了出去。

    挥挥手,便也算作告别。

    而白月魁却是想到什么似的………脸色有点不太对劲。

    白朴看来,真正无法辜负的是绽放的丁香、航船渔火、学校铃声、山水风景、难以忘怀的谈话、朋友、孩子的周日、消逝的声音、最心爱的衣服、秋天和所有的季节的、回忆,是的,回忆是赖以生存的水土。

    但这或许是被爱的人和爱人眼里的关系?

    兴许是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