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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城,苏家,剑阁。
古朴大气的雕花大门外,青袍老者负手而立,台下站着两排少年少女。他们大都十五六岁左右的样子,此时都兴奋的看着老者以及老者身后的剑阁。
“剑阁的规矩,想必你们也都知道,老夫在这里就不多说了。入剑阁的机会,一辈子只有一次,好好把握,三思后行。是龙是虫,全看你们此次的造化。”
老者抬头看了一眼天,深吸一口气。
“时辰到,开剑阁!”
身后的雕花大门像是听懂了他的话一般,轰隆隆的朝两边缓慢展开。台下的少年少女一个个既紧张又期待的盯着老者身后的大门,随着大门的完全展开,一个黑漆漆的入口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苏御站在队伍中,滚动了一下喉咙。黑漆漆的入口仿佛一个吞人的怪兽,苏御莫名的有些心悸。
入剑阁之前,苏家对所有苏氏子弟都是无差别培养,大家的资源都是一样的。
入剑阁之后,苏家资源开始向灵根好的子弟倾斜,你一年的资源可能比不上别人一天的资源。
所以入剑阁,对苏氏子弟来说是生命中的一等大事。
“苏氏子弟,入剑阁!”
青袍老者,也就是苏氏大长老苏千,等到大门完全开启后,高喝一声。台下的队伍依次从苏千两边鱼贯而入。
苏千没有回头,只是在所有人都进去后,脸上流露出惆怅的表情。
“不知道这次,我苏氏,是否能出现一个麒麟儿......”
......
经过一段漆黑的通道,苏御的眼前慢慢亮了起来。剑阁内的情景和他想象的完全不一样,他最大的感觉就是空旷。
是的,剑阁内部非常空旷,像是一片大平原,而在平原的最中间有一座插满剑的山,那些剑有的完好有的断裂,有的干净有的满是血渍,密密麻麻的看起来非常壮观。
苏御长大了嘴巴,震惊到说不出话来。
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多的剑。剑阁的规矩,他是清楚的:一人只能拔一把剑,拔出来后就会被传送出去,不管你拔的是什么剑,哪怕是断剑是废铜烂铁,也没有再选择的机会。
苏御深吸了一口气,跟着前面的几个人朝着剑山走去。
说是山,其实也就是个小丘陵。苏家不是什么名门望族,只是一个窝居在小小阳城的小家族,哪怕是在小小阳城,苏家也不是数一数二的家族。苏御曾在书上看过,真正的剑修世家,剑阁之中可是有一片完整的古战场,各种名剑遍布在古战场上,那些名剑,一个个都有会说话的剑灵。
他爬上一个小土坡,土坡上插着三把剑。其中有两把断剑和一把完好的剑,他想了想还是没有去拔那把完好的剑,万一拔出来了可就要被传送出去了,他想多挑一挑。
思索间,一声惊呼传来,苏御闻声看去。
只见他头顶不远处,一个衣衫华贵的少年正举着一把发出莹莹青光的剑一脸狂喜。苏御面色稍微有点难看,那少年他认识,名叫苏武,仗着自己身体素质强悍一些,经常找他的麻烦。
苏武的叫声把在他周围的苏氏子弟的目光都吸引了过去,剑林中还在苦苦寻找的苏氏子弟看到他手中不凡的宝剑,一个个都露出了羡慕的目光。
“苏武已经找到自己的剑了。”
“他那把剑,一看就不是凡品。”
苏武举着剑,得意的扫视了一眼众人,看到苏御也在,心中一喜,提剑挥手横斩。莹莹青光的宝剑与插在他身边的一把断剑剑刃相见,那把断剑居然轻易的就被苏武手中的宝剑拦腰斩断。
“哈哈哈哈哈,好剑!”苏武大笑一声,意气风发。而此时,他的身形也开始慢慢变淡,他马上就要被传送出去了。
苏武看向苏御,满是得意:“苏御,我在剑阁外等你,可不要让我失望!”
话落,苏武消失在了原地。
苏御有些羡慕,但还是表现出不瑟的样子,少年人哪能在这种事情上服输?因为苏武的话,此时周围的苏氏子弟都看着苏御。苏御当然不会承认他羡慕了。
“那种级别的剑,我一路上见了好几把呢,我都懒得拔!”
好在大家也没有关注他很久,自己的剑都没找到呢哪还有心思去关注别人?
他原本是看好了一把剑的,此时也放弃了拔它的想法,和苏武的剑比起来,这把剑稍微次了点。
越往山顶走,剑的品质应该是越来越好的,至少他是这么想的。所以他这下直接不在山低浪费时间了,径直往上面爬去。然而到了山顶,他却发现事情并没有自己想的那么简单。
不是他一个人抱有这种想法,所以山顶也不止他一个人,可是到了山顶他才发现,圆秃秃的山顶上并没有什么所谓的绝世好剑,只零零散散的插着几把断剑,看品质貌似还不如他在山底看到的那几把断剑。
他有些失望,同在山顶上的人也有些失望,大家四散开来,都沿着自己上来的路又原路返回,半山腰上貌似还是有几把好剑的。
苏御是最后一个离开的,也不知道是不是他眼花了,下山的时候,他好像看到插在正中央的那把断剑,微微闪了一下。
他没有多想,当务之急是找到属于自己的剑,最好比苏武的剑好。
抱着这样的想法,一路上看到不错的剑就出手试试,但没有一把他能成功拔出来,眼看着这一路不错的剑自己都试了个遍,还没找到属于自己的剑,他有些无奈,只好在心底稍微放低了一点标准。
和苏武的剑一个档次的也行。
半柱香后,他再次放低标准。
比苏武的剑次一点的也可以。
又半柱香后,苏御站在山底,面色难看。但凡是他看到的完整的剑,居然没有一把是他能拔出来的。就连一开始小土包上的那把他看不上的剑,他都拔不出来。
他深吸一口气,再次放低自己的标准。
只要是一把完整的剑,就行。苏御都不敢想自己如果拔出的是把断剑会怎么样,被苏武嘲讽事小,断剑的话,家族应该不会再给他提供修行资源了吧?
这可是大事。
苏御深吸一口气,脑子里突然想起了自己下山的时候,那把好像闪了一下的断剑,眉头皱起。
难道,那就是自己的剑?
苏御做了半天心里建设后,再次上山。这次他的目标很明确,就是山顶的那把断剑。
到了这个时间,进来的苏氏子弟全都找到了属于自己的剑离开了,只剩他一个还在剑山,原本还偶尔能听到其他人欢呼呐喊的剑山也一下子安静了下来,显得格外冷清。
苏御爬到山顶,远远的看向那把断剑,满山的森森剑光下,那把断剑闪着幽幽的光,好像在对苏御呼唤。
他没有看错。
下意识的环视一圈,愣了一下,快速围着山顶走了一圈,面色愈发古怪。
全山的剑,不管是好剑次剑还是断剑,剑柄都朝着断剑的方向倾斜,看起来就想是在......朝拜。
臣民朝拜自己的帝王。
他记得之前在剑山寻剑的时候,方向没有这么统一吧?就像是有一只无形的大手,把这些剑重新插了一遍一样。
这种古怪的情景给苏御吃了一颗定心丸,他知道自己其实也没有选择了,如果不拔这把断剑,他很有可能要空手而归,这必然是不行的。
深吸一口气,他迈着沉重的步伐走了过去,走到断剑跟前。也许是剑山上再也没有其他人的缘故,整座剑山的剑不再收敛自己的锋芒。在苏御走到断剑身边的瞬间,满山的剑都开始鸣叫起来,一道道凌厉的剑意冲天而起,
苏御感到一阵刺痛,他的手背不知道什么时候被划开一道伤口,鲜血流出。但在满山的剑鸣下,苏御根本顾不上他的这道伤口,他现在感觉自己随时会死。
剑鸣不止,剑意不停。
他一脸惊恐,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衣衫已经被割成了一缕一缕的,左脸上也有一道伤口,鲜血顺着脸颊流下,滴落在断剑上。
断剑微微颤动一下,发出一声轻鸣。
漫天的剑意中,苏御突然感受到了一丝亲近。
那丝亲近好像定海神针一般,安抚着苏御无助的心,他渐渐平静下来,右手轻轻抓住断剑的剑柄。
剑山的剑鸣声更大了,尖锐的声音几乎刺破苏御的耳膜,凛冽的剑意让苏御抓着断剑的右手刺痛,仿佛在逼着他放开断剑。
苏御咬牙,右手伤痕累累,但他此时不在乎了,断剑的安抚让他明白,这是自己的机缘,这是自己鱼跃龙门的机缘,如果抓不住,恐怕自己会后悔一辈子。
“给我起来啊!”
苏御右手青筋暴起,伤口因为用力裂开更大,而那把断剑,随着苏御的动作,一点一点被拔了出来。
“起来!”刺痛让他更清醒,大吼一声,右手再次发力,断剑本就不长,随着苏御的这一次发力,整柄剑突然就被苏御全部拔了出来。剑鸣戛然而止,凛冽的剑意也突然消失。而苏御因为用力过猛,连连后退几步才稳住身体。
剑阁世界又陷入了一片安静之中,冷清的可怕,好像刚才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只有苏御站在山顶,满身鲜血,喘着粗气。
一丝亲切之意顺着断剑清楚的传到了他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