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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维上受到的各种冲击令维牧只觉得心力憔悴。
他仿佛一时间浑身失去了力量，勉强用妖刀支撑着地面才不至于让自己倒下。
大概率的，随便从其他网文小说里面抽一个主角出来也能够比自己做的更好吧。
系统，任务，奖励，执行。
一套流程下来简直得心应手，都不用多操心别的什么东西就能很轻松的踏上人生巅峰。
对于无法做到这些都自己，维牧只觉得浑身都被一股浓浓的挫败感缠绕着。
就这样不知道过了多久，天色渐渐黑了起来。
维牧才缓缓开口道：“呐，黯灭。”
他没有回头，而是眺望着满天的星辰，满眼都是疲惫之色。
“请您吩咐。”一直站在少年后方的黯灭应和着他。
虽然不知道维牧又是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这样，在她看来此时默默的陪伴才是最好的选择。
“你觉得一个胆小的人有可能会被选为勇者吗？”维牧问道。
他并没有直接拿自己的事情进行询问，而是选择了一个旁击侧敲的说法。
尽管他大概率觉得即便是这样黯灭也能从中听出来些什么。
对于这个疑问黯灭也没有直接回答他，而是在稍微思索了一番之后反过来问道：“就您的第一印象而言，觉得什么样的存在才压根不会感到恐惧？”
“压根不会感到恐惧……机器人……我是说人偶，傀儡之类的东西？”
在维牧看来，只要是拥有感情的正常生物都会感到害怕。
害怕死亡、害怕痛苦、害怕失败、害怕未知。
害怕得到的东西失去，害怕自己所认定之物实为虚假。
而机器人或者傀儡这种都称不上活着的东西，虽然拥有意识，却也自然不会拥有恐惧的情感。
“那您觉得，人偶或是傀儡这种东西能够凭借不会恐惧这一天生自带的特性而成为勇者吗？”黯灭继续问道“或者说，在一个人被抽走了体内能够产生恐惧的情感了之后，他就能有资格成为勇者了吗？”
“怎么可能！”维牧对此立马否定道。
这样产生的违和感实在是太强了，起码他从来都不曾听说过有类似的事情。
但若是单纯论勇的话，这些根本不会恐惧的东西绝对要比人类要勇得多。
可人们提到傀儡或是机器人这类东西的时候，却从来都不会给它们贴上“勇”的标签，并且理所当然。
因为它们压根就不存在恐惧这一概念，“勇敢”对于它们来说也没有任何意义。
“我所知道的勇者并不是不会感到恐惧，而是他能够在绝望之中克服内心的恐惧，并且还可以帮助周围的人鼓起勇气。”
“能够让胆小之人也做出英勇之举，勇者能做到这种事情我想大概是因为他非常熟悉这其中的变化过程吧。毕竟如果连恐惧都不曾深入的了解体会过，何谈能够勇敢？”黯灭缓缓说道。
“也就是说最开始的勇者不仅可能是一个胆小鬼，并且还大概率真的是一个胆小鬼？”维牧发出了诧异的声音。
很难去想象一个不曾害怕过的人要怎样才能教会他人变得勇敢，而一个原本由胆小之人变成的勇敢者做到这点则显得更加的合理。
“这个就得靠您自己去判断了。”黯灭对维牧的提醒点到为止。
她知道维牧作为懵懂的幼体现在正处于自己的彷徨期，这种情况在不朽生命中十分常见。
黯灭更希望维牧能靠自己的认知和分析得出结论，而不是受她的灌输和诱导的影响。
至于维牧本人……他没想到自己得出的答案居然会是这样。
因为在他以前看过的那些故事作品里面，所谓的勇者就像是天选之子一样。
靠着神明或者世界意志所给的外挂，以及天生自带的主角光环四处旅行游荡、打怪升级、扶危济困、横冲直撞。
在经历一场场惊心动魄的冒险之后，抵达旅程的终点魔王面前。
必胜的勇者将会干翻魔王，带着拯救世界的伟大功绩衣锦还乡，一段可歌可泣的传说便就此诞生。
恐惧，勇气？
勇者还要关心这种事情？
他不是只需要拿着圣剑一路开无双干死魔王就行了吗？
就和灭世者只管给一颗星球带来物种大灭绝一样，目标简洁而明了。
不一样的是，勇者途中还会有无数后宫簇拥，无数小弟追随。同各种大佬称兄道弟，受万方民众的敬仰和追捧……
然而这一切只不过是外人的想象而已——真以为这是在做慈善事业，那些所谓的外挂是白给的？
能自己克服内心的恐惧，还能够在危难当中激励他人鼓起勇气。
这可不是随随便便在大街上拉一个人，然后给他一堆外挂就能做到的事情，其中得要经历很多难以想象的成长和蜕变才行。
什么年头是个阿猫阿狗都能做勇者了？
哪怕是做恶棍，影史上那些经典的反派为了实施自己的罪恶计划有多努力，业内人士还不知道吗？
高学历，高智商，目标明确，坚定不移，良好的团队管理，长时间的方案规划，执行力说一不二……
人并非是因为拥有了力量才成为强者，而是在成为强者的过程中渐渐获得了力量。
想到这里，维牧其实已经很非常明白了。
首先，灭世者绝不是只需要冷血执行毁灭就能很好履行自身职责的疯子。
其次，他只不过是一个获得了灭世者的力量，却不知道怎么去使用，甚至于不敢去用的普通人罢了，还没有资格说自己是灭世者。
他的成长需要一定的时间和历练。
可连动手杀死一群恶棍都无法下定决心的他能够成为给万物带来毁灭的灭世者吗？
维牧不知道。
但他知道的是，按照灭世者权能给出的信息来看，若是自己继续坐视不管的话，这个世界的世界意志将会被堕落的文明渐渐腐蚀，进而化为可怕的邪神。
因此他不能够坐以待毙。
哪怕是不去动用灭世者的力量，他也必须为挽回这个世界做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