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李大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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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且说小孙套话李大利和李大山的关系,引起李大利指责李大山胡说八道,被小孙提示镇静。李大利正想说镇静个屁的时候,汽车启动,不久李大利就被带到了看守所。因为时间已晚,简单搜身登记后,李大利经过一个又一个的监房,被带进到了过渡监仓。

    刚刚踏进看守所里过渡监仓的大铁门。

    大通铺

    迎面进入到了李大利的视野中。

    刚刚看到大通铺的时候,李大利还有点兴奋。

    北方人,那年头,李大利那代人,很多人小的时候,大通铺,热炕头,都是坐过的,也都是睡过的。

    大通铺,热炕头,美好的回忆。

    李大利小的时候,因为爸爸妈妈工作繁忙,一直跟着爷爷奶奶住。爷爷的老家,东省,大通铺,热炕头,李大利小的时候还是睡了很多年的。

    大通铺,热炕头。

    坐在炕头上听爷爷奶奶讲过去的故事,坐在炕头上剥瓜子花生,坐在炕头上跟爷爷奶奶玩扑克牌,李大利记忆里依旧温馨。

    因为李大利从小学习成绩一直优秀,爷爷奶奶岁数也大了,不能管他学习,初一开始,爸爸妈妈就给他安排,住进到了县里的住宿制学校。那学校宿舍,就是大通铺宿舍。

    那大通铺,非常简单,大约十米长,几个大型空心木质箱子拼接,木质箱子上搭着一片片的木板,木板上放置着非常简陋的床垫。

    虽然非常简陋,却非常快乐。

    李大利依稀记得,每天晚自习放学后,洗漱完毕,几个十几岁的小男孩,泥鳅一样地钻进被窝。

    钻被窝前总是一番打闹。要么拿着枕头,要么拿着衣服,互相当武器扔来扔去。

    直到查寝老师的脚步声临近,手电筒照射出来的光线,射向他们房间的门框玻璃缝隙中,几个小男孩才故作睡觉的样子,蒙头钻到被子里埋伏一阵。

    李大利耳朵尖,他是那群男孩子里负责听声辨音的。

    外面的脚步声,哪个是查寝老师的脚步声,哪个不是查寝老师的脚步声,哪个是这个查寝老师的脚步声,哪个是那个查寝老师的脚步声,只有李大利的耳朵听的出来。不管在多嘈杂的吵闹环境中,查寝老师的脚步声,都能被李大利听出来。

    也因着这种技能,他虽然文文静静一股书生之气,不如他们几个经常舞枪弄棒,蹦跳有加的男孩气更重些,但却得到了那群男孩子内心的佩服,因为可以给他们提供查寝老师动向,可以给他们通风报信,也因此并没有被欺负。

    这个技能,警惕而敏锐的听力,也是大通铺多日后,李大利能融入到那过渡监仓的群体中,没有被欺负的一个原因之一。他耳朵尖,能听到不同管教的脚步声,哪个管教来了可以再小声嘀咕几句,哪个管教来了必须马上闭嘴。都是靠了李大利的通风报信。

    这个技能,警惕而敏锐的听力,未来也帮助他渡过了一个又一个危险时刻,此话以后再表,这里暂不多说。

    且说李大利,看到了大通铺,少年时的温馨快乐的记忆突然涌现。但直到踏入过渡监仓的大铁门,随后,大铁门咣当一声关上,几十双眼睛直勾勾警惕地盯着他,他才突然感觉一阵恐慌,仿佛不久就要被那群直勾勾的盯着他的人吃了一样。

    他感觉每一双眼睛都在直勾勾地盯着他。

    虽然,那群人已经躺在大通铺上,除了两个值班的人,一动不动直直的站立着。

    那大铁门关上前,带他过来的警察,他后来知道,叫管教的,跟其中一值班的人说:“你负责下”。那值班的人,又立正了姿势,说:“报告管教!好!”

    之后,“报告管教!”,这句话,李大利也学会了,每天每天,必须滴。

    那值班的人,接了管教的任务后,给李大利拿来了一张被子。

    那被子,暗黑墨绿色。

    那暗黑墨绿色,是被子本身的颜色,还是已经洗不掉的脏污,李大利,知识分子李大利,五讲四美三热爱,讲卫生,连乱扔垃圾都看不惯的李大利,已经没有资格管了。

    不是没有资格,是没有权利管了!

    是没有管的自由了!

    对,没有自由了!

    李大利看到那暗黑墨绿色的被子,脏兮兮的,想说点什么的,又闭了嘴,他已经没有挑剔的自由了!

    大通铺上,李大利被安排在了11号位置。

    那位置,与厕所一墙之隔。

    没有了自由的李大利,躺在了他那狭小的大通铺位置上,钻到那暗黑墨绿色被窝里,浑身的不舒服。钻进被窝的瞬间,他的脑袋对着里面,一双眼睛直勾勾地盯着他,他吓了一跳。

    只好把脑袋转过来,眼睛对着墙壁,与厕所一墙之隔的墙壁。

    骚臭味袭来。

    李大利赶紧用被子嘟上了嘴巴。

    突然想到那暗黑墨绿色的被子,脏兮兮的,实在不能用来堵他的嘴巴,就把手嘟到了嘴巴上。

    用手堵住嘴巴的李大利,眼睛也直勾勾地了。

    无处安放。

    他也开始眼睛直勾勾地了。

    他也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堵灰灰的,很多黄色尿渍渗透的灰灰的墙壁。

    灯泡亮着,也宛如白昼。

    入夜时分,睡眠时分,依旧是白昼,如何安睡?

    无法安睡的,不光是白,还有一阵阵此起彼伏的咕噜声,咬牙声,放屁声......

    李大利把视线转移到了墙壁上侧,只一个铁栏杆围着的通风窗户。

    从那通风窗户向外看,高墙,刀片刺网,铁丝网,庄严竖立。

    眼睛直勾勾地盯着那高墙,铁栏杆,刀片刺网,铁丝网的李大利,恍若隔世。

    怎么突然落到了这个地步?

    怎么突然落到了这个地步?

    高墙下,铁窗下?

    李大利突然想起来《铁窗泪》这首歌:

    “铁门啊铁窗啊铁锁链

    手扶着铁窗望外边

    外边的生活是多么美好啊

    何日重返我的家园

    何日能重返我的家园

    条条锁链锁住我

    朋友啊听我唱支歌

    歌声有悔也有恨啊

    伴随着歌声一起飞......”

    怎么突然落到了这个地步?

    怎么突然落到了这个地步?

    刚刚看到大通铺的时候,李大利还想起了他大学时期的卧谈会。

    刚刚开始工作的时候,同学们电话联系,李大山也曾经提议过:“好久我们再包个大房间,摆个大通铺!再搞个卧谈会,痛痛快快地聊上一整晚!

    看到大通铺,想起了大学时期的卧谈会,李大利就想起了李大山!

    李大山,让他进了看守所的李大山!

    李大山,他的大学同学,同寝室同学,兄弟般的同学,李大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