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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什么！”听见这句话的陆颜霜就是冷飕飕质问。
吓得曹管事又赶紧往后退了步，隐隐像是想借着人群保护，崔月月脸色刹那雪白，整个人都呆滞原地。
仿佛像是藏了多年的心事。
那曾经是她少女情怀时最美也最心碎的一场梦……
如今却被曹管事以这样的一种方式，成为笑话。
“我……我没有。”她抿紧唇。
面对着包围住的人群投来的各色视线，有手对着她的方向指指点点，当年那份难堪好像又回到了心头……
曹管事得意的嘴脸。
“你没有？你喜欢我们家公子，当年死缠乱打各种纠缠找借口送点心送书画等，甚至不惜为了他挡刀！恬不知耻，明知道我们家公子早就有了心仪之人还不放手，这件事在仓州城早就已经不是秘密，可以说众人皆知！”曹管事冷笑。
还提到了小崔耘。
“谁不知道，就连你收养的那个小乞丐儿子也是因为我们家公子！你敢说你不是吗？”
“我……”崔月月眼底的泪瞬间滑落，一张脸涨到通红。
像是烈日下被人扔上了岸的鱼，不光窒息，还全身犹如火炙，烧得体无完肤，细细密密的痛……
她觉得无法呼吸。
陆颜霜后知后觉，总算意识到，原本锦衣阁与崔月月之间，还真有些牵连……
只是没想到竟然是这种。
人群中的议论声，“锦衣阁的少公子，当年那可是仓州城众多女子心目中的梦啊！”
“原来是这事儿，我也想起来了。”
“不过她怎么敢，就她这幅模样……邵公子怎么可能看得上她？”
“听说是邵公子救了她，便芳心暗许……”有人嗤笑。
有人讥讽，“也是邵公子心善，若是我就这样的丑八怪，我连多看一眼都害怕，又哪里会出手相救？她哪里值得邵公子出手相助了？”
“丑人多作怪，脸皮堪比城墙？”
“曹管事针对她，不是她活该吗？”
“月月表姐。”陆颜霜下意识的将崔月月挡到身后，呈现保护姿态。
曹管事自然也听见了。
继续补刀骂崔月月，“某些人啊，丑的真有自信，活得也真有勇气！说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都抬举了！真是……”
崔月月全身哆嗦着几乎连站立都站立不住般，手紧紧拽着陆颜霜的裙摆，双眼紧闭，小脸上的泪痕都打湿了面纱。
“你够了！”陆颜霜这时怒喝。
她握紧崔月月的手，逼近曹管事的同时，一巴掌清脆扫过！
曹管事的阴阳怪气瞬间静止。
人群这时自动分开，正主儿邵公子和邵夫人这时也出现在跟前。
刚好就瞧见了这一幕。
曹管事被扇傻了，崔月月睁开满是泪的双眸，邵公子与邵夫人的脚步也是一顿。
只听这时陆颜霜道：“若是你跪一次还不够……”
吓得曹管事往后躲，“陆颜霜你想干什么？”
“怎么回事？”邵公子眉头轻蹙，跟着询问。
人群便七嘴八舌为他说明了事情经过。
崔月月被陆颜霜护着，没人注意到的，她几次张嘴，欲言又止的又讷讷闭上。
说起当年那段往事，当时年少，崔月月那天下午走在偏僻小巷被几个流氓混混从后面堵了。
其实她是从来不害怕这种事的。
不害怕有人惦记她。
因为当时那群流氓混混一从正面对上她，抢走她脸上的面纱，看清她脸上那块巨大狰狞的黑疤，望着她的眼神便只剩下惊恐……
可让崔月月没想到的，这一幕刚好被锦衣阁的少公子给撞见。
他没瞧清，第一时间冲了过来！
将她护在身后。
那一幕……崔月月永远都忘不了那一日下午时分的夕阳，照在前方护住她的少年身上，他侧过头来看她时温柔的眼神，“姑娘，你别害怕，你……”
可惜那眼神实在是太短暂了。
稍纵即逝。
几个流氓混混恼羞成怒，由于被崔月月给丑到，反而想要对她动手。
当时，是邵公子挺身而出。
不可否认，那是年少时分，少女隐秘又甜蜜的心动喜欢，崔月月从来都没有被人这样保护过。
也从来没有人在这种时候站出来过。
她在将面纱仓惶捡起戴上后，邵公子刚好对着她转身，关心询问。
她便努力朝他扬起最大的笑容，“谢谢公子，我没事。”
谁料那瞬，面纱并未系好，随着崔月月的笑容滑落……
下一秒，她便瞧见对方在看清她容颜后的惊恐，似被震撼。
虽然那表情只是一闪而逝。
后来，他还是忍住了落荒而逃的趋势，将她安全送回崔家。
这份恩情，或许于邵公子而言微不足道，却是从那一个午后开始，便深深扎根进崔月月的心底……
她动了心，一见钟情。
亦是一发不可收拾。
而那时候的崔家远远没有现在落魄，崔月月还是正儿八经的大小姐身份。
不光如此，那时的锦衣阁也远远没有现在风光，近乎是落魄的。
根本比不上崔家的绸缎生意。
也是因此，崔月月确实曾经试探着靠近过……
但她发誓，从一开始她就没有别的意思。
她是动了心，但她也很清楚，自己的模样，这世间大概很难会有男子不介怀，从容接受她。
她喜欢，那也只是她一个人的秘密。
崔月月当时靠近邵公子，不过是怀着感激的心，想报答对方的救命之恩。
她不懂生意，那时候也对银钱没有太大概念，几乎快搬空了崔家当时的绸缎铺，硬生生让锦衣阁借势……直接踩着崔家的绸缎铺风生水起，生意蒸蒸日上，最后无人能敌！
以至于最后，崔家的绸缎铺越做越小。
等到崔家落魄时，已经只剩下一个小小的崔家布坊。
只能做普通百姓的生意，买不起好的料子，更加接触不到那些珍贵的货源。
如今想来，这一切崔月月是不后悔的。
那段时间，她确实经常给邵公子送各种吃的，那也是因为少年跟在邵掌柜的身边，整日跑来跑后，为了锦衣阁的发达实在太过辛苦。
至于小崔耘……
崔月月想到这里，眼底划过一丝复杂，泪意上涌。
不得不承认，这里大概是她最大的私心了。
崔月月想的入神，一时久久无法回神，直到一道熟悉的男声在她耳旁响起。
带着冷意，以及失望，“什么时候，崔小姐成了这样的人？”
是邵公子的声音！
崔月月瞬间抬眼回神。
她从陆颜霜的身后机械踏出，眼神对上邵公子的那瞬……也更加清晰从对方眼底看到了一句话。
崔月月，你让我失望透顶。
无声“哧”的一下，一把尖刀仿佛瞬间捅入了她心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