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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呸,奶奶的,脏了老子的鞋!”?有的小混混朝着杨许身上吐了一泡口水。怕打出事,找着借口身体往后撤去。其他心里泛着犹豫的见有人带头,也跟着收了势,杨许承受的压力一下子变小了许多。
肖音抱着脑袋强咬牙看向杨许这边,嘴角突然抽搐着笑出了声,眼眶却也一红,笑得眼角,脸上,全是晶莹。
百玖更惨,被打得只能找着对方下手频率没那么快时,轻轻地吸上两口新鲜空气,以保证自己那点微弱的呼吸不至于断了。偏偏站在他旁边的那群牲口,越是见此时有便宜可以捡,越是不知疲惫。
有的小混混看着眼前倒地的三人有点手足无措,他们平时哪见过这么惨烈的画面。只好去找那几个混得多、有经验的问计:“王哥,现在怎么办?”
被叫作王哥的全名王络颜,人如其名,一张脸长得白净,但他眉眼间总是透着算计。刚才在打架时机灵得很,杨许这边基本上没碰着过他,但他本人确是战绩斐然。先是带人扯开了前面的兄弟,然后又是让人隔开了百玖,包括刚才一脚踩落了百玖手上的断刃,都是他的功劳!
见大家把目光都投向了他,他先是皱着眉看了看今天的几位主角,这才开口道:“还能怎么办,先把受了伤的兄弟扶起来,几个人去帮流了血的那几个止止血。啧,然后他们三个……”说着王络颜又仔细地看了看杨许三个,发现都还能有劲动弹。特别是肖音,要不是被人按着,光看着他那一副好像随时都能再冲起来跟人干仗的架势,恐怕现在放开了又能让他生龙活虎一回。
犹豫了一下,王络颜对着自己今天这边一个还有意识的主角说:“这样吧,也别厚此薄彼,一人废一条腿,把兄弟们伤成这样总不能就这样放过了。”王络颜不说话了,他相信对方知道自己需要的答案是什么。
只见那人费劲地点了点还在滴血的下巴承诺:“打,打出了事我负责!”
“得嘞,保证让他们三个这辈子都站不起来!”有些天生不怕事大的人听到这句话时露出了一脸的狰狞,抄着棍子就去跟别人商量怎么下手。
“劝你们最好趁现在把老子做了,否则你们以后谁也别想活的安心!”肖音完全无视了一旁的言语,反倒是冷笑着给对方提建议。
王络颜这边却没有去参与他们,而是百无聊赖地弯腰捡起了那把从百玖手上踩下的断刀,脸上淡淡地轻笑着:“呵呵,今天这把刀的戏可真多,只不过一把断了的刀,以往再怎么锋利到现在,都不管用了!”
“嘭!”一声巨大的轰鸣猛地从门口传来,把所有人都吓了一跳。随之而来的就是他们一些老流氓再熟悉不过的怒吼:“都别动,手里东西放下,双手抱头!”
“啊、哦!”王络颜感叹一声,不慌不忙地转过了身去,看到门口一群警察端着枪互相掩护交错着走了过来,枪口封死了里面的每一个角落。
他脸上泛起一丝笑意,在心里暗赞道:“呵呵,还是那么训练有素!”随后他浅笑着在对方的呵斥声中把十指慢慢张开,举过头顶,任由手上的断刃滑落。手举着,也还不忘对着刚进来的一名女警调笑着弯弯手指头。
而换来的无疑又是一声怒斥:“都别动,双手抱头,老实点!”
“嗯?女人?”本来就抱着头蜷缩在地上的杨许闻声,迷糊间转头一看,一名英姿飒爽的短发女警两手提着警棍、手铐。她一边大声地命令着周围的混混,一边走了过来,肩上两拐一星。那一张皱着眉的正点面孔,看得杨许眼里冒了出来光。
“警官,早就抱上了,就等你啦。”杨许冲着对方笑了笑,露出了一口沾满了血丝的大白牙。
肖音和百玖听到动静瞥过去一眼,也在地上傻乐着,他们又活过来了……今天的血不会白流,他们赌对了!就像杨许在来前跟他们推测的那样,今后这里必有哥几个的天下,其余人只会成为他们的垫脚石。
那名女协警皱着好看的眉看过来,见着杨许那副被血染透了红的身体,又是一惊,急忙叫人拿医疗用品过来进行简单的包扎。几辆救护车也跟着警车的前后脚赶来,一群白衣天使赶了下来,抢救着这片狼藉的战场。
“啧啧,知道吗?那个警察长得真心不差,现在一想起她当时在我旁边那个心疼的劲,唉!”杨许在我旁边一边回忆,一边摇着头傻乐着。
我没太多的兴趣去管杨许此时做的是什么梦,脑袋里想着的全是从杨许口中说出来的这种我这辈子都没见过的阵仗。那就像是一场小规模的战役,从杨许嘴里绘声绘色地讲述出来,一次又一次地刷新了我对这个世界的认知。
可自己那颗稚嫩的心却不愿意承认自己没见过世面,见现在杨许把话题放在了别的地方,我也刚好让自己装作若无其事地去鄙视杨许:“人家会心疼你?你当时没把她吓跑吧!那再说以前人家都当警察了,那不是比你大很多吗?”
“你懂什么!”杨许一下子大呼小叫起来,“女大三抱金砖你不知道?嘶,我记得当时她应该刚好二十岁,大学刚毕业就考了公务员,当了一个协警,刚好也就比我大三岁。”
听了,我却皱着眉头满脸鄙夷地看着他,虽然杨许现在不再是以前那个混社会的流氓了,而且还颇有成就。但我心里总是觉得一个神圣职业的警察和自己的堂哥有点格格不入。饶是如此我却也还是带着点笑意地去问他,鄙夷中夹杂得更多的还是一种带着祝福意味的好奇:“你连人家的岁数都弄清楚了,那现在呢?”
“现在?哦,呵呵。”杨许想了一下,对自己小堂弟这种幼稚感到十分无奈,但又打心底感到了一种少年时代的青涩与美好。毕竟自己旁边这个小家伙儿成年之后就会知道,自己不是对所有人都能付出爱情的那份责任,于是就变成了对更多人浅浅地喜欢,用一种玩世不恭的态度对自我安慰。等之后遇到了一个属于自己的责任,这些喜欢,就又会成为一种相对于下一个时期的青涩。他没有再纠结自己考虑的问题,而是对着我搞怪地笑了笑:“现在我不是和你睡在一起吗?”
一眼看过去,我总觉得杨许眼里带着点别样的意味,我竟然生生地打了一个冷颤:“咦!——不说了,睡觉。”我摇了摇自己的脑袋,把被子一掀就钻了进去,紧紧地裹住了自己。
我不知道堂哥是否会和梦里的杨再兴那样会有着一种同样的难处,毕竟一个混社会的流氓和一个警察之间,怎么看都不像是一路人。而且他们两人差了三岁,不知道会不会有代沟。
以前我从不会觉得两人的身份地位会对感情这种东西造成多大的影响,可等到我借杨再兴的视角去体验了,才发现其中藏着的东西要比我想象的要多得多。可是我又不确定那个世界里存在的思维,仅是我的幻想,还是确有几分真实。
我躺在床上,两手放在脑袋下枕着,看着天花板沉默了一下,居然鬼使神差地开口去向杨许寻求答案:“你很厉害是不是?你从那之后变得很厉害对不对,你知道我说的是哪种,我见过一个武功很好的人,你给我的感觉很像他。”怕杨许糊弄我,我刻意补充,但把这些说完后又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不安地等待着一个答案。我不清楚在下一秒钟从杨许嘴里说出来的将会是一场梦的延续,还是那场梦的破碎!
突然,等那股我熟悉的气势又一次从杨许身上乍现出来,我竟然看得呆了,心中又惊又惧。
“你怎么会知道?”杨许话语中带着警惕,整个身体都处在了一种戒备的状态。
而我回答他的,却是一个显得莫名其妙的答案:“我不知道为什么,我只是能感觉得到,你们身上有一股气势。我知道他在暗劲顶级,你身上的气势比他明显强了一些,我不知道,可能是化劲,也可能还没到。”因为心里打着颤,我一字一句地补充着去说,肩胛两侧已经冒了汗,全身的汗毛都炸了起来
“是吗?那这样能看得出吗?”杨许面无表情地凝视着我,与平时那个大大咧咧的堂哥大相径庭。其实不需要我说太清楚,杨许已经听懂了。下一刻,有一股能量自杨许的身上涌动在整个房间!这是一个绝顶高手在凭借自己对气的控制力,向人施展威压,那股能量我能够十分清晰的感觉到。
我发现自己的呼吸在顷刻间就重了起来,整个身体仿佛被一股力量紧紧地吸附在了床上,脊背上有一点凉。感受着那股力量,我脑海中浮现着杨再兴纵马横枪的狂傲,同时也看到了属于那副挡在马蹄前羸弱身躯的深深恐惧。我不清楚杨许下一刻会干什么,只觉得这一刻时间过得好慢,好慢!
我试着把身体撑起来一点去回答他的问题,却发现自己的心脏正在一个劲地狂跳。我咽了一口唾沫,先让自己缓了口气,然后盯着杨许的眼睛正色道:“我看不透,现在我能看出、最强的、只在、暗劲顶级以下。”回答完杨许的这一个问题,几乎快要让我忘记了怎样去正常地说话。
“手给我!”此时杨许身上的动静已经消停了,他沉思了一会儿命令道。
“哦。”我第一次和他以这种方式交流,浑身上下极不适应。乖乖地把手伸了出去,他慢慢地把手搭在了我的脉搏上,摸索了半天,除了飞快的心跳却什么都没感觉到。
“奇怪。”他没有再像以前那样去嘲笑我的心里变化,看着他古井无波的眼神,仿佛我的一切表现都是理所当然。在嘴里喃喃了两声之后,他又问:“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今天。”我仔细想了想,老老实实地回答。这时我也很怕自己的身体会出现什么问题,但心中更多的还是对自己这个特殊能力的期待。
“今天!你不是说过有一个……你见过一个高手吗?”他皱着眉头提醒我。
“在梦里,我就是今天下午梦到的,真的。”我发现自己和杨许的对话愈发地奇怪,但事实如此,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去解释,不知道堂哥会不会相信这么荒唐离谱的答案。
“那你还有没有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杨许的眉头紧锁了起来,几乎快要拧成一股绳。
“没有。”我摇了摇头,可是在下一刻我又在心里想到了什么,心里竟然是又一次生了寒。我犹豫了一下,斟酌着对他说:“今天傍晚,我在棺材底下的时候……”
“什么!你见鬼了!”还没等我说完,杨许差点从床上跳了起来。
“没有!”我白了杨许一眼,他现在的样子反而让我更有安全感,虽然心里还存着些许忐忑,但终究算是平静了许多。我耐着性子向他解释:“我在棺材底下睡着了,然后又做了同样的一个梦,嗯……也不说是同一个梦,那种就像是,额……就像是、连着下午那个梦做的,你懂吗?我又梦见他了,我还感觉自己和他其实是同一个人,在梦里他好像可以感觉到我,我也可以感觉到他,就像是一个身体里面有两个人的灵魂一样。”
这时候我终于是可以确信了那个让我今天郁闷了很久的问题——到底是我梦见了杨再兴,还是杨再兴梦见了我。关于杨再兴的片段在我脑海里都是断断续续的,而只有自己杨邪风,这个在世间没有任何本事的无名小子身上,才会有那么一段清晰记得的完整记忆。
“他是谁?”杨许听得云山雾罩的,更加地摸不着头脑了。
“你知道杨再兴吗?在梦里,他好像也只有十四岁。”我迟疑着回答着杨许的问题,还略做补充。反正今天一天已经足够离谱,再离谱一点我也全不在乎了。
“杨在兴……你不会真的是被鬼附身了吧?十四岁暗劲顶级!以前我们老杨家的基因有这么强大?”杨再兴又给出来一个自己独一份的猜想,以至于连着我的心里也有点不安。
“他有好几个师傅,他很早就当了校尉开始打仗,他杀了很多人。”我尽力地搜索着脑袋里为数不多的记忆向杨许解释。
“行,我知道了。”杨许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打断了我说的话,他紧紧地盯着我,然后一脸严肃地说:“邪风,你说你想平时生活自由点是不是?”我听见杨许的声音好像变了点调子,他的情绪好像慢慢地变得有点不对。
“如果你想要话,那以后这些事情就藏起来,不然你以后只会活得比你读书的时候更不自在!甚至你以后都不会知道自己活着到底是要干什么……”说完,杨许看着我的眼睛居然有点黯淡,发着灰,这和年轻人该有的那种明亮完全不同。有一瞬间我甚至感觉眼前的这个男人失了魂,这一幕足够我记了好久,好久……
“就像我一样!”他在嘴里喃喃着说道。我没听清杨许最后一句说的是什么,也不敢去问。等到以后真的听清听懂了,杨许却已经过了这个什么都愿意说给旁边这个小堂弟听的年纪。或者说是那时的我,再也不是原来这个跟在他屁股后面,什么都愿意听他、学他的小跟班了。
那时候整个杨氏家族、父母、异禀的天赋、旁支、家国、责任、一起吃饭的兄弟、日后的婚姻,这个世界给了眼前这个男人太多的压力。幸好,他的出生还并不是那么的“高贵”,家族里面也没有那么地看得起他。
他怔怔地看了我好一会儿,身上尽是落寞:“算了,你只要记住我说的话就行,睡觉吧!”杨许叹了口气,翻身去关了床头的灯。
“少主,愣着干什么,我们快走吧!”旁边焦急的呼唤,和身下躁动的马嘶声,让我瞬间清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