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月上柳梢头

奺一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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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万事都要以你夫人的身子为重,须得固本培元,才能开花结果。”

    “郎君可莫要再惹她生气了。”

    即一一脸上的笑兀得僵住,被噎的不知说些什么,说他们不是夫妻吧,两人确实又有点关系,可非要说他们是那种关系吧,也毕竟什么都没发生呢。

    她脸色红了又白,只堪堪笑着。

    那大夫是个开明的,见她忸怩又紧着补了一句,“你不用害羞,这都是人伦天理,是常事。”

    他这一劝,即一一脸色绷得更紧了。

    反倒是沈砚安站立在一侧,听得甚是舒心,他眉眼染笑,仔细拉起那微凉的小手,向大夫颔首,“有劳大夫挂念,晚辈一定谨记您的教导。”

    几人分别拿了药,在街口处分开了,三日后便是石家女儿大婚的日子,离皇帝给的期限也不过还剩六日时间,下一步计划就是先去清居等着人来了。

    即一一回到房里,拿了药交代给樱桃去煎,她知道阿无必定是要来问上几句的,所幸就先把所有人都人支开了。

    “你们去哪儿了?”

    “我又不是犯人,你不必用这种语气盘问我。”即一一拿了一瓶特调的药膏,是长璋新送来的,说是对治疗外伤有奇效。

    “呐,先帮我抹药。”阿无不动,即一一直将药瓶子塞进她手里,“虽说咱们不是真的主仆,但好歹是一条绳上的蚂蚱,我身上的伤若是迟迟好不了,主人的任务自然也完成的不好。”

    即一一褪去外衣,白皙的皮肤上是道道可怖的鞭痕,她自己只能够到前面的伤,所以每每都需要樱桃来给后背上药。

    意料之内的点点清透落下来,蚂蚁瘙痒般的疼痛让她微拧眉心,“永宁王府与侯府对修缮官道一事有争执。”

    “皇上给定了期限筹钱,沈砚安今天就是去找马帮的人筹措银两的。”

    “哦?事关朝堂要事,他怎么会肯带着你去?”阿无手上动作一顿,显然是不信。

    “因为是朝堂要事,所以他把你和樱桃赶回去了。”

    “他对我有心,不防备我。我只要动动嘴皮子,他自然就带我去了。”伤口上的药物瞬间就被吸收了,她身上的不适感减轻了大半。

    即一一披挂起上襦短衫缓缓坐起,看着阿无淡漠的身影轻勾唇角,“可需我将他们的对话原原本本的抄录下来与你看?”

    “好,你写吧。”她回过身来,冷漠的面上挂上一丝看戏的神态。

    即一一在等,等阿无向南宫临揭发自己的谎言,只要她越怀疑,自己就越安全。

    人往往只会为自己心底所想的事情买单,他们都会怀疑即一一不忠心,那只有不忠心的事情发生了,他们才会觉得心安。

    而她丝毫不担心会因背叛的言语再受一次蚀骨之痛。

    因为南宫临在场,一切就在他眼皮子底下发生着,他有心有眼,自己会判断。阿无的怀疑正好一箭双雕,能同时打消掉两个人对自己的怀疑。

    即一一向来记性好,不然也不会成为医学高材生,一张信纸里将今日他们与蒋二汉的谈话完整的呈现了出来,然而并没有提及所遇南宫临的事情。

    为上者,自然不喜欢下面的人对自己的行为指指点点,如话家常。

    所以,即便即一一不说南宫临也自然会想到她今日打断了他们的谈话,只是因为受不住体内的子蛊,而并无他意。

    “姑娘,您身上这伤还没好全呢,怎得又喝上药了。”樱桃用手绢仔细替她擦拭着嘴角的药渍,伸手接过被她一饮而空的药碗,苦涩的味道让人闻了直想掩鼻。

    一小碟蜜饯搁在案上,即一一却是连动也没动,只招呼着樱桃将今日清居送来的糕点摆上,“我今日身上难受,侯爷带我去看了大夫,才拿了这么些药回来。”

    “啊?姑娘,你身上这些伤不是好多了吗,怎么又难受了?”

    “不是因为这些皮外伤,就是体寒气虚,算得上是骨头里带的病吧。”即一一将凉润的糕点半塞进嘴里,心想这样形容却也是对的。

    “体寒?樱桃幼时曾从阿姐那里学了一道莲子荷花鸡,可补身子了,阿姐说不论身上哪里不舒服只要喝上一大碗暖暖的鸡汤准管用。”

    “现下正是莲子新鲜的时节,姑娘你等会儿,我叫阿无一同去采些新鲜的莲子回来与你做鸡汤喝。”

    樱桃面上总是能咧出大大的笑来,连看的人也能被她带笑了。

    即一一拉住这撒腿就要跑的人,“阿无出门去了,今日这鸡汤就先不做了吧。”

    “啊?她不是刚刚还在这里的吗?”

    “额,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女孩子的事情,不可多言哦。”

    即一一轻含着笑,好像那池中一一盛放的莲花,今天可真是个好日子啊。

    “啪——”

    河边柳下,一影子重重的倒在地上,一张信纸摇摇曳曳的落下来,被草间的露水染湿。

    “本尊让你跟着她,不是为了看这些没用的东西!”

    南宫临冷若寒冰的目光压得人喘不过气,“云春来的无患子可不是这样没用的废物。”淡漠的声音砸下来。

    阿无嘴角挂着血,眼里那颗泪珠终究是没有落下来。

    “主人,即一一的确行迹可疑,这些东西就是她编造的证据。”

    “你是说这些是假的?”他冷冷一笑,危险的尾音微微上扬,“这些话是本尊一字一句亲耳听得到,你的意思是本尊说的也是假的了?”

    “属下不知……属下不是这个意思。”阿无心中一咯噔,她即一一的如此有底气的原因,竟是知道主人也在当场。

    瞥见那盈眶的泪花,南宫临缓缓聚起内力的手松了下来。

    “阿无,做好你的分内之事,帮助即一一控制沈砚安。若再敢僭越,本尊可就没那么好说话了。”

    御膳房,一领事姑姑模样的女子正守在一锅汤旁。

    “咱们琳琅姑姑做的莲子荷花鸡可真是一绝呢,但凡贵妃娘娘身子不适一喝这个指定就好。”

    “偏你嘴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