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未果

不见卷帘人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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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知道有没有人跟我有同样的心历路程,喜欢上一个人之后,有时候害怕他(她)知道,因为担心自己配不上对方,有时候又生怕他(她)不知道,因为总有那么一些瞬间,会不甘心就这样自导自演,还是想要有回应。

    我就常常在这样的两难中摇摆,从而让自己的心思变得深沉又敏感,完全失去了同龄女孩的无忧无虑,只是让我倍感欣慰的是,虽然心情总是多变,但我从不觉得辛苦,相反,在喜欢沈家山的日子里,不管遇到什么事,不管有怎样复杂的情绪,当我过后想起来,总是甘之如饴。

    “想了很久,我终于下定决心,在沈家山十七岁生日的时候,一定要跟他说我喜欢他。虽然已经迟了,我们再也回不到从前的时光了,我也没什么奢望,只是想让他知道而已。我不想再这样一厢情愿了,喜欢一个人,并不一定要拥有,但一定要让对方知道。因为,如果没有表白就放弃不是我的风格,我一直都觉得,做一件事,只有尽了全力才有资格放弃,或者很久以后再提起,才能真正云淡风轻的地说一句,顺其自然吧。

    “当然,我又想起了高考,心里有个声音说:这样会不会太冒险?另一个声音说:不,人生在世,每时每刻都在做选择,如果我不能处理好这两件事,将来,当各种选择摆在面前,我依然无法面对,对我来说,好好学习是我的责任,但喜欢一个人是可遇而不可求的感觉,两者都不可辜负,它们并不是水火不容的,我相信我可以处理得很好。”

    二零零二年的十一月十六日,是沈家山十七岁的生日,在这个日子即将到来的时候,我在日记里写下了上面这两段话,还利用熄灯前的一小时,写好了表白信。

    只是,当我红着脸见到沈家山的那一刻,就又打退堂鼓了。

    因为前一天,我刚好回了一趟家,看到外婆,我一阵心酸,觉得自己太自私了,不该什么都想要,眼下,我必须只能好好学习,不该还想着风花雪月,我总觉得,只有考出好成绩才能对得起外婆的付出和坚持。

    况且,外婆为了不伤害我的自尊心,还旁敲侧击想知道我有没有谈恋爱,我问她如果谈了会怎样,她说:“学生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学习,恋爱是大人的事。”

    我回答说我并没有谈恋爱,这是实话,但却隐瞒了另一个事实——我在单恋。

    你看,那时的我,就是这般懦弱,前怕狼后怕虎,虽然已经喜欢了沈家山好几年,但是在人前,却连承认他的勇气都没有,虽然我马上就要满十八岁了。

    因为有了犹疑,所以在沈家山面前,我便不敢说话了,只是把那本精装的《三国演义》作为生日礼物送给了他,至于已经写好的情书,最后只好丢进澧水河,让它顺流而下,随风而逝。

    只可惜,澧水河却不能将我的记忆一同带走,因为直到现在,我都清晰地记得我人生中的第一封情书:

    沈家山,见字如面。

    还记得那首《只要有你》吗?

    是那英和孙楠演唱的,我一直都无法忘记,你教班上所有人唱这首歌的情景。

    记得那学期,你被同学们选为文艺委员,最重要的任务便是组织爱唱歌的同学教大家唱一些流行歌曲。

    你教的第一首歌便是《只要有你》,你本来想把歌词抄在黑板上,但是写了两行以后,你又果断擦掉了,然后你走到我的跟前,把歌本递给我,说:“千千,江湖救急,我的字太丑,现在也来不及练了,你帮我抄吧。”

    我看着你无助的眼神,毫不犹豫就答应了,因为我怎么会错过这样一个能和你完成同一件事的机会?

    在和你相处的过程中,还有很多很多这样的时刻,只是纸短情长,我没有办法一一描述,但是你要相信,我一直一直都很喜欢跟你待在一起,喜欢和你说话,欣赏你温柔却不寡断的性格,我相信,如果哪个姑娘有幸能跟你在一起,无论在何时何地,你都会温柔地对待她。我希望我就是这个幸运的姑娘,我知道自己并不优秀,但是我对你的感情却不是一天两天,是经过了长时间考验的。

    我希望我们的关系能像歌里唱的那样:从此在人世上也没有无奈的分离,我不用睁着眼睛看你远走的背影,没有变坏的青春,没有失落的爱情,所有承诺永恒得像星星,生命中只要有你,什么都变了可以。

    家山,今天是你十七岁的生日,我想告诉你,我已经喜欢你很久很久了,要是你也恰好喜欢我,请写信告诉我,如果你并不喜欢我,也请你写信告诉我,我会告诉自己,就这样别离吧,绝不会再打扰你、纠缠你,因为我并不想做你的朋友,也无法成为你的朋友。

    这些都是我的真心话,请你也一定要坦诚告诉我你的想法,不要有顾虑,在我看来,真相永远比谎言珍贵。

    ……

    我也很惊讶,现在已经是二零二零年了,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这封永远都送不出去的信,却依然印在我的脑海,从来都没有消失过。

    那以后,我便故意躲着沈家山,因为表白信没有送出去,我们的关系就没有得到任何升华。虽然我一个人早已经演完了所有的戏份,但是从严格意义上来说,爱情毕竟永远都关乎两个人,我这边早已经沧海桑田、海枯石烂,可在沈家山那里,一切都还只是是零。不管平时我们相处得多么开心,只要他没有明确表露喜欢我的意思,那些所有让我更喜欢他的瞬间都仅仅只是我自己的,与他,什么都还没有发生,什么都还没有开始。

    我希望自己能够过平静的生活,今后是否要上演惊天动地的戏码我不知道,我只知道,高中剩下的一年多,我必须要在学习上全力以赴。

    幸运的是,我的学习成绩一直都很稳定,并没有因为喜欢沈家山而一落千丈,所以没有人知道我存了这么多的心思,除了佘湘湘,我从来都是不瞒她的,因为她说将来要为我写小说。

    初中的毕业册上,同学们都祝我能有一个顺遂而快乐的人生,但是只有我自己知道,在爱情这件事上,我过早萌芽,也注定要经受更多的风吹雨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