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第一次当文抄公

大风窗外笑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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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曹植就坐在曹操的下首,见曹操念完诗歌差点摔倒,立刻从座位上弹了起来,但曹操很快便恢复了神态,对曹植点点头,给曹植送来一个“我没事”的眼神,后者才缓缓坐下。

    曹操大笑了两声,似乎要打破方才的尴尬场面,然后说道:“孤还真是老了,这点酒就已经有些受不了了。”

    百官谁不知道眼下的情形,也都知道曹操是在给自己找补,但有谁敢在这个时候找不痛快呢。

    一番奉承之后,曹操便开口要求文官们也都作几首诗,写几篇赋。

    可是大老板刚刚表演完,谁敢紧跟在后面呢?

    眼下这种情况,写的不好,是肯定会挨骂的。

    要是写的好了....什么?大胆!你敢站在大老板的头上?还想不想活了?

    于是乎,现场的气氛一下子就僵住了。

    慢慢的,众人的眼光就都落到了曹植的身上。

    大家的心里都在想,你曹植是魏王的公子,又是出了名的大才子,这时候不站出来表现,还等什么呢?

    曹植酒至半酣,面色微红,平素里就最喜欢被别人捧着,此时见到父王手下的那些文武大臣们对自己投来满是渴望的眼神,别提有多爽了。

    就在曹植放下酒杯,想要站起身来吟诗作赋的时候,坐在他左手边,隔着一方桌案的曹爽站了起来。

    “大王恕罪,孙儿斗胆作诗一首,如果不称大王之意,还请大王不要怪罪孙儿。”

    这是曹爽做了很长时间的心理斗争,才决定做的事。

    他知道,如果不趁这个机会出个风头,等曹操死了,自己想要再声名远播,花费的精力可就要大的多了。

    于是,冒着被曹植记恨的风险,曹爽顶着众人的目光站了出来,说出了这番话。

    而且曹爽也知道,此时的自己不过是个十四五岁的孩子,就算是有些冒失,也不会受到什么惩罚的。

    果然,曹操朗声大笑,望着曹爽说道:“孤还从未见过昭伯作诗,念出来听听吧,就算有什么忌讳,孤也不问你的罪。”

    “多谢大王!”曹爽拱手作揖,而后朗声念道:“芈原诗篇万口传,至今已觉不新鲜,江山代有才人出,各领风骚数百年。”

    诗一念完,曹爽就发现曹操的眼中闪过一丝落寞,但旋即又展颜笑开,夸赞道:“昭伯向来沉默寡言,今日不鸣则已一鸣惊人,真是令孤惊讶万分啊。”

    说着,曹操笑着朝曹爽招了招手,“过来,到跟前来,孤有赏与你。”

    曹爽小步前趋,到了跟前,只见曹操从腰侧解下一块玉佩来,递给了曹爽,当着众人的面说道:“眼下孤也没什么赏你的,这块玉佩伴孤最久,就送给你了。你与元仲乃是手足兄弟,今后要好生相与。”

    这边曹操话音未落,那边曹植就愣住了。

    当着文武大臣说这种话,无异于托孤啊。在百官面前宣布曹睿的地位,也就等于再次确定了世子曹丕的地位。

    在这个时候用这种话说出来,曹操的意思不言而喻,那些想要趁着孤王病重而闹事儿的,都给我消停点,不要自找苦吃。

    曹爽回到了自己的座位上,将那块玉佩放在了桌案的一角,正好是曹植能看到的地方。

    一旁的曹睿给曹爽投来赞许的目光,别人虽然看不出来,但坐在曹植和曹爽中间的他,可是对目前的局势看的一清二楚,对自己这个贤弟的表现也是非常的满意。

    另一边,宴会还得继续,诗文还要趁热接上,有了曹爽在前面顶着,底下人就勇敢的多了。

    治书侍御史卫觊,侍中陈群,吏部郎中卢毓,王朗之子王肃,丞相府法曹掾高柔等纷纷作诗文唱和。

    然而,细心的人会发现,往常在文会上最为活跃的临淄侯曹植,今天却一直闷闷不乐,一个人默默饮酒,一句话也没有说。

    直到王肃的又一篇歌功颂德之后,尚书桓阶趁机问道:“临淄侯今日为何如此沉默寡言?”

    曹植抬眼看了看桓阶,一个翻白又不再理会,指了指自己的酒杯,示意侍者继续倒酒。

    桓阶见对方不理自己,正要继续追问,却被陈群暗暗拦住,就在这时,曹操说话了。

    “子建,今日之盛会,有如昔日之铜雀台,尔为何沉默寡言如此?”

    “父王恕罪。”曹植长跪而起,面向曹操低头拱手,“孩儿苦于思索,刚刚才将最后一句斟酌完毕,这就将全诗献于父王。”

    “哦?子建佳作,诸公与孤当洗耳恭听。”曹操放下铜爵,笑意盈盈的看着曹植。

    曹植站起身来,仰面吟诵道:

    “美女妖且闲,采桑歧路间。

    柔条纷冉冉,叶落何翩翩。

    攘袖见素手,皓腕约金环。

    头上金爵钗,腰佩翠琅玕。

    明珠交玉体,珊瑚间木难。

    罗衣何飘飘,轻裾随风还。

    顾盼遗光彩,长啸气若兰。

    行徒用息驾,休者以忘餐。

    借问女安居,乃在城南端。

    青楼临大路,高门结重关。

    容华耀朝日,谁不希令颜?

    媒氏何所营?玉帛不时安。

    佳人慕高义,求贤良独难。

    众人徒嗷嗷,安知彼所观?

    盛年处房室,中夜起长叹。”

    曹植声情并茂的,将他所做的这首长诗一口气全部诵了出来,念完最后一句,他学着诗歌的最后一句,长长的哀叹一声,然后朝父亲弯腰作揖,接着,便回到座位上坐下了。

    听完长诗的曹操,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而那些领会了曹植画外音的文官们也都哑然失声。

    坐在对面的武将里,坐在第一位的鄢陵侯曹彰哈哈大笑,边鼓掌边夸赞道:“好!好!好!不愧是四弟,写的真好!”

    拍着拍着,曹彰的动作就慢了下来,连笑容也僵在脸上,因为他发现,除了少数几个武将之外,对面文官们的脸色似乎都不是很好看。

    曹彰素来不喜文章,自然是听不出什么画外音的,但那些文官们的脸色,他还是能看懂的,如果他再继续夸下去,似乎就要成为众人的笑柄了。

    这时,曹操扭过头来问道:“黄须儿,既然你觉得子建写的好,那你就给孤说说,子建这首诗,好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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