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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翠花家里现在也是挺热闹的。孙海棠和高铁柱都在。宝丫倒是早早就去睡了。只有几个大人在院子里纳凉聊天。
陈翠花一脸疑惑地说:“你说这阮小妹,哪儿来那么多钱?又是开店又是买车的,也太能耐了点吧?”
孙海棠扁了扁嘴,“她有什么能耐啊?我听说,她买车可是贷款买的。要不然自己拿来那么多钱。幸好高原跟她离婚了,不然还要跟她一起还信用社的钱。”
陈翠花不由问:“那就是说,她背了一屁股债?”
“是啊。那大汽车看上去不是新的,但怎么也得好几千,她还一辈子也还不清。”孙海棠心里巴不得阮凝做生意赔死,一辈子翻不了身。
“幸好他们离婚了。不然我们高原被她拖进沟里了。买个大汽车能吃还是能喝啊,瞎折腾。”陈翠花一脸庆幸。
孙海棠拽了拽高铁柱,“时间不早了,我们回去睡了。您二老也早点歇着吧。”
这两口子走了。
陈翠花和高有亮却没有进屋。天上的月儿明亮,星星也璀璨。只是,月光下的两口子心情不怎么好。
“孩子他爹啊,自从阿福出生,高原都不怎么给家里钱了。以前每个月都会给十块八块的,最近一毛钱也没见着。不会都给那个女人了吧?”
“我说你整天都想着什么?孩子给咱们钱是孝敬,不给咱钱也应该。毕竟他都那么大人了,尤其在外面,花钱的地方多着呢。”
“你当我想要孩子的钱?你说你,地里地里的活干不了,家里家里的活做不好。我一个女人家,不指望孩子给点家用,这一家人怎么活?等高原回来,你问问他,咋回事。”
高有亮身子一扭,“要问你问。我问不出口。”
两口子正争执呢,街门口传来响动。他们就着月色一看,正是高原回来了。身子东倒西歪的,明显喝醉了。
陈翠花和高有亮急忙过去扶住了他。
“怎么喝这么多酒?”
高原左胳膊搂着父亲的脖子,右胳膊搂着母亲的肩膀。口齿不清地说:“我没醉……我没醉,谁说我醉了?”
两口子把高原扶回了屋子里。高有亮去给高原倒水去了。陈翠花则坐在炕边,看着醉的七七八八的高原,喊:“高原?!”
高原皱了皱眉头,伸手挠了一下脖子,“我要睡觉。”
“高原,娘问你啊,你现在一个月多少工资了?”
“六十八……”
“那,那你这大半年的工资都哪儿去了?”
“花了……”
嘶……
一个月的工资全都花了?陈翠花有些着急地说:“你是吃金子了还是喝银子了。六十多块钱,你全都花完了?以前你每个月都给家里十块钱,现在连爹娘都不管了啊?你是不是把钱给那女人了。”
高原有些烦躁地睁开眼,“以前都是小妹让我给你家用。”
“她让给的?”
“嗯啊。”
“那后来,她不让你给了?”
“后来,小妹离家出走,她不要我的钱,也不管我死活,我花着花着就没了,娘,你出去啊,我要睡觉。”高原重重地翻了个身,陈翠花再说话,他回应的只有鼾声。
这臭孩子,咋这么败家子呢?
曹翠华没好气地在高原肩膀上打了一巴掌,“白眼儿狼,辛辛苦苦把你养大,你倒是听媳妇的话。她让你给你就给,她不管你你就给我败家啊?!”
早上,陈翠花熬了一锅玉米面糊糊,蒸了一锅玉米面窝窝头,切了一个咸菜疙瘩,早饭也就妥当了。没白面了,只能吃这个了。
宝丫一边喝糊糊一边笑话高原:“哥,咱娘说你是败家子。”
陈翠花白了宝丫一眼,“吃你的饭,多什么嘴。”
宝丫吐了一下舌头,低头吃饭。陈翠花却一脸愁云,“高原,你是真跟阮小妹离婚了吧?”
高原被嘴里的窝窝头噎了一下,喝了点糊糊冲下去后,一脸淡定地说:“这还有假的吗?”
“那阮小妹的汽车是贷款买的吧?那她就是欠了一屁股债?”
高原一脸无奈地说:“您这样说也没错。您放心,我那点工资,都不够贷款利息的。阮凝也不会要的。”
“你俩都离婚了,她要是还不上,你也没啥责任的吧?”
“我吃饱了。”高原放下碗筷就走了,高有亮叹了口气,啥也没说,好好一个家,折腾成什么样子了!
高原收拾了一下东西走了。出了村口,看到姨妈正要进城,推着一辆平板车,上面都是货,他走过去帮忙推着。
“姨父呢?”
“昨天喝大了,这会儿还在阮凝那院子睡着呢。你说说你们这些男人,就顾着自己痛快,也不管明天会不会有事需要做。”
“这不是高兴么。”
“你高兴啥?婚离了,家没了,你高兴啥?”姨妈心里还是不太希望阮凝离婚,毕竟,高原这孩子还是不错的。
高原笑了笑,没说话。
进了城里,高原帮姨妈把摊摆好。“姨妈那我走了。去看看阿福。”
“去吧去吧。”
高原来到了阮凝住处。帮他开门的是姑奶。阿福就在姑奶怀里,看到他后,小家伙竟然露出了一个可爱的笑容来。
“阿福,来,让爹抱抱。”高原把阿福抱在怀里,在小家伙脸蛋上亲了好几下。姑奶却急急地说:“高原啊,小凝生病了,你快去看看吧!”
“生病?”高原一听急了,抱着阿福就进了卧室。却见她正躺在床上,头上捂着一块毛巾。脸色憔悴,“怎么了?”
阮凝最近大概是太累了,一下子就病倒了。浑身无力,还发高烧,看到他来,也没什么力气搭理人。
高原把阿福交给了跟进来的姑奶后伸出大手摸了摸阮凝的头,额头滚烫,病的不轻,急急地说:“走!我背你去医院。”
阮凝只穿了一件吊带小背心,下面是一条很短的短裤。她手掌无力地推了他几下,“你出去……我不去医院。”
“都病成这样了,还倔什么?听话!”他霸道地把她扶起来,随手抓起放在床头的衣服,帮她一件一件穿上,不由分说地背起她就走。
到医院打了个肌肉针,高原又把阮凝背回了家。而她因为药劲也昏昏地睡了过去。高原用毛巾帮她擦拭着额头和手心。阮凝却迷迷糊糊地呓语:“车……煤……我不能病……不能……”
高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一个女人家,这么要强做什么?其实,他早就听江北说了阮凝买车的事,这女人做什么太有主见,他也管不了也没资格管。
他知道她在为司机的事发愁,已经给自己能联系的有驾照的已经退伍的战友写了信,看能帮她联系到一个人不。
本想一步一步来的,没想到,车刚开回来,她就生病了。他现在只想赶紧帮她办妥一切。大手轻轻地拍了拍她的肩膀,“别担心,有我呢,安心睡觉,好好养病。”
阮凝的头无力地摆动了两下,沉沉地睡了过去。高原轻轻抚了一下她的发丝,起身出了卧室,来到电话旁,拨打了营部的电话。
“老李,帮我值三天班。对,家里有急事。”挂了电话后,高原想了一下又拨打了一个电话出去,“于阿姨吗?对,我是高原。我媳妇儿病了,想请您这两天过来,帮她瞧瞧。是,我要出门。”
打完电话,高原对姑奶说:“姑奶,我约好了于医生,晚上,我会让姨妈来帮忙照看一下。家里就让您多操心了。”
“好,好。你去忙你的事。”
高原来到了阮凝停车的院子。姨父刚起来,正在院子里洗脸,爱民则在擦车子。
“姨父,阮凝病了。一会儿您跟姨妈说一声,让姨妈帮忙照看一下。”
不等姨父说话,阮爱民急了,“我姐病了?厉害不?咋样了?”
“我带她打了退烧针。”高原说着上了车,“爱民,上车来。”
“啊?”
“啊什么啊,上车!”
“哦!”爱民急忙上车,高原则启动了车子,“姨父,我跟爱民跑一趟k市。家里就让您跟姨妈多费心了。”
车子驶出了院子,阮爱民忍不住问:“喂,你这是要开车去哪儿?”
高原一巴掌呼在阮爱民头上,“喂什么喂?没大没小,叫姐夫!”
“你跟我姐离婚了,还姐夫什么?”
高原又一巴掌呼了过去,训道:“一日为姐夫,终身为姐夫。懂不懂。不叫姐夫,现在就把你轰下车!”
阮爱民只得喊:“姐夫。”
“带你去兜风!”高原说完加快了车速!
……
阮凝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睁开眼看到姨妈坐在床边,手里拿着一块毛巾打瞌睡,阮凝伸手握住了姨妈的手:“姨妈,姨妈。”
孙小红睁开眼,“你可算醒了。怎么样,还难受不?肚子饿不饿,要不要吃点东西。”
“又给您添麻烦了。”阮凝的嗓子有点哑,孙小红急忙端了水喂她喝下,怪噌地说:“一家人说什么见外的话。”
“阿福呢?”
“孩子已经睡了。”
“哦。”阮凝撑着身体坐起来,在姨妈的陪同去了走廊的厕所。回屋子的时候,她突然想起一件事来,“我今天是不是见到高原了?他来过吗?”
“你真是烧糊涂了。他背你去的医院,又把你背了回来。”
“哦,我还以为做梦呢。”分不清是真还是梦。回到屋子里,她坐在客厅沙发上,沮丧地说:“我还想早点投入运营呢,谁知道竟然生病了。想想车子闲在那里,心就发慌。对了,爱民呢,还在那里看着车子吗?”
“你姨父说,高原开车带着爱民去k市兜风去了。”
兜风?
阮凝不由睁大了双眼,高原有那么闲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