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它并不打算打架,反而转身就往二楼方向跑。
但很显然,它的目的并不是逃,而是移开堵在二楼房间门口的那堆家具,把里面所有的雪怪全部放出来。
现在,这整间屋子都已经不安全了。
外面正是天黑,待在室外会惹来更多大量的雪怪,更何况乔旬现在还在地下室里生死未卜。
李叔跟林姨已经抢先一步去二楼阻止半脑人放出房间里的怪物,趁这个空档,谢春风掀开地毯熟练的撬开了地下室的暗门往下爬。
还是熟悉的空间,还是熟悉的恶臭。
她该庆幸这间屋子底下空间很小,不至于跟之前的人偶歌剧院一样一环套一环,很轻易地谢春风就在木楼梯侧面找到了晕过去的乔旬。
她并不急着叫醒乔旬把他带出去,而是开始全方位的搜索这间没有任何人愿意久留的地下室。
既然半脑人总躲在这里,既然这里作为水晶球里唯一窥探不到的视角死角,那么必定藏有隐藏秘密或者是道具。
除了那台柴油发电机,就只剩下……那四具尸骨。
谢春风屏住呼吸,尽管她满脸写着嫌恶,却还是用地上的塑料布裹着手,小心翼翼的掀开了那四具并排直立的尸体。
幸好,它们并没有像谢春风想象中那样发生什么“尸变”。
而身后藏着的,是一座大大的古朴木质落地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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系统音,给予了她肯定。
原本之前刚来这个位面时谢春风就觉得奇怪,这间别墅里除了日历以外,几乎没有任何能跟时间扯上关系的东西——
无论是大厅还是房间,都没有悬挂钟表。
而现在,似乎一切都得到了解释,这台古老的落地钟因为发条零件损坏,已经停止运作。
而它显示的时间,也永远停留在了圣诞节那一天。
如果她能找到可代替的零件将这座落地钟修好,是不是时间就会开始正常运作,脱离圣诞节怪圈?
这么大个玩意,谢春风暂时也带不出去,但她将昏迷中的乔旬叫醒之后,示意他先把柴油发电机搬出去。
虽然不知道这玩意有什么用,但最好还是不要放在地下室比较好。
两个人好不容易顺着木楼梯爬出地下室,一楼客厅可谓已经是一片狼藉,淅淅沥沥的血水从天花板上渗透滴落。
诡谲的漆黑里,似乎有无数双眼睛正散发着幽幽的光,等待着捕猎的那一瞬间。
“小谢,乔旬,你们先找地方躲起来。乔旬保护好妹妹!”
遥遥的,二楼传来林姨焦急的声音。
谢春风与乔旬不明情况,便暂时以沙发作为掩体,躲在沙发靠背后面打量着周遭情况,伺机而动。
谢春风偷偷伸手够到了桌面上的水晶球,等抱在怀里一看,微观别墅里二楼的区域果然显示了一大堆长着长毛的巨型雪怪。
旁边的乔旬吓得差点一口气喘不上来:“春风妹妹,现在可咋整啊?”
谢春风心一横,直接把那水晶球拆了个干净利落,将微观别墅里二楼显示的那些怪物玩具全部往外面一扔——
窗外,传来了重物落地的声响。
只见那个半脑玩具人胳膊死死掐在代表李叔的玩具人之上,摆明了是想要他的命。
千钧一发之际,谢春风从口袋里摸出了遗光先生的那张照片塞进了微观别墅的二楼。
瞬间,从现实里的二楼仿佛骤然流动起无数层交织的银光。
半脑人仓惶松手,慌不择路的顺着破碎的玻璃窗一头栽落下去,顾不得自己摔得腿脚不便,踉踉跄跄的一瘸一拐消失在视野里……
一片漆黑,一片死寂,世界再次恢复了暴风雪里应有的肃穆。
唯剩那半张照片,打着旋儿飘落在谢春风掌心。
照片上的青年唇畔噙着笑,定格了按下快门那一刻无可拟喻的风华。
乔旬瞪大眼睛,先是看看谢春风,随后又吞咽着口水一副想看不敢看的姿态,偷偷摸摸的去打量她掌心的半张照片。
“春风妹妹,照片上的人是…?”
一时间,谢春风竟然想不到该怎么回答。
朋友?遗光先生那种仅凭照片就能吓退怪物的人,应该不会缺她这么拉挎的朋友。
她嗫嚅着还没开口,乔旬就倚着沙发靠背故作深沉的摸摸下巴:“上次跟你提到过,我的天赋技能是透过物体看清其下的本质。”
“诶?”
“这张照片的主人,或许他早就料到你会遇到麻烦。”
乔旬也说不清那种莫名其妙的力量像是什么,有点儿类似系统君,但是明显比系统君更强大。
两个人还没聊两句,林姨就搀扶着受伤的李叔下了楼梯。
屋子里一片狼藉,暂时没有空闲与精力去清理,幸好是,他们再次迎来了黎明。
上次从杂货铺里取走的物品里恰好放着遗光先生细心整理好的药品,林姨在帮李叔上药,乔旬在研究二楼的破洞该用什么东西堵上。
谢春风低头望向掌心的照片,眼睫微掀。
她之前将两人的合照从中间整整齐齐的扯开了,虽然合照是她主动去讨要的,但此刻,她却有些心情低沉。
遗光先生是个温柔又平易近人的存在,几乎不会拒绝她任何的要求,但在这世上没有任何人有义务要对另一个人好。
她怕现在得到的一切,其实暗中早就被标注好了价格。
她更害怕于,她到时候无法给出遗光先生索要的东西,会让他失望。
将照片卷角抚平,谢春风郑重的将它藏进斜挎包的夹层里,走回茶几前向队友简单的解释了关于地下室里的那座落地钟。
李叔皱着眉,胳膊上的伤口即便缠着绷带,也依旧渗出一大片血渍:“所以我们现在需要找到零件,去修好那个落地钟?”
“但是,零件在哪呢。”林姨低叹一声:“你们俩都还小,这种事我们也不放心让你俩去,但现在李哥身上带了伤,我又没什么用…”
谢春风不答,转身望向窗外。
灰蒙蒙的天幕簌簌飘落着纷飞的灰白大雪,将雪地里的血迹再次覆盖成一片虚无。
在这样的世界待久了,很容易产生一种被世界遗弃的孤寂感。
但,谢春风注视着杂货铺的方向,眸底再次聚启一往无前的光。
她知道。
在这片茫茫暴雪里,仍有人悠哉的煮上一壶咖啡,永远等待着客人的光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