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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算为了我自己,我也必须强壮起来,至少,要真那么倒霉被抓了,我还能和他你追我赶个几回合不是。
这么想着,好像头顶的太阳也没那么热了。
忆峦在我头上、肩上、脚背上各放了一个碗,让我站在太阳底下保持碗不掉下来,坚持一炷香的时间,可我才站了一小会儿,便已经觉得口干舌燥。
眼看就要晕倒了,忆峦伸手稳稳的扶住我。
本以为他会心疼的将我扶回房里休息,却不想他只是淡淡的与我说了一句。
“继续。”
身上的碗不知道被我摔碎了多少,额头都是汗珠,后背也被浸湿了。嘴唇已经发白干裂,没有力气再说话。
从一炷香到一个时辰,最后直到太阳落山,他才将我扶回房间。
双手双脚都在发软,我已经预料到明天起床会肌肉酸痛了,以前在学校上体育课就已经感受过了。
虽然忆峦只是让我在太阳底下保持不动,但我觉得这比我在学校上体育课还要难上百倍。
至于小夜,他都是在夜里教我。
我坐在院子的石阶上,风轻轻刮过我的衣袖,轻抚着我的脸庞,我专心致志地看着他在院子里一招一式的舞动手里的剑。
只是看着看着,我的上下眼皮就合在了一起。所以我一整个晚上脑袋里都萦绕着小夜一声又一声的“主人”
“主人醒醒”
“主人别睡了”
小夜将我从台阶上拉起来,把手里的剑递给我,自己拿了根竹子,细心的与我说着动作和要领。
直到我半夜躺在床上睡着了,嘴里还念念有词“手要用力,剑要拿平......”
当然,这些都是忆峦第二天才告诉我的。
这种黑白颠倒,日月无光的日子过了有大半月吧。
我只知道,那天我抬眼看见铜镜里面那个瘦巴巴,黑黢黢的人时,我彻底崩溃了。
哭着喊着要找太阳算账,是忆峦和小夜死死拖着我,我才没有学电视里的神棍,烧香拜佛求后羿来给我射太阳。
最后在我的苦苦哀求下,忆峦终于同意以后与小夜一样,在夜里教我。
白天睡觉,夜里习武。
我不知道忆峦和小夜这么厉害是学了多久,我反正是学了一个月都还是感觉自己什么都不会。
只觉得手臂和腿肚子比以前更粗了。
不过按照忆峦和小夜的说法,我体内其实是有深厚内力的,只是我忘了如何运用罢了。
这也是他们这段时间,对我体能考察的结果。
我也感觉自己身体变强壮了不少,至少,爬20层肯定是不在话下了。
夜里,忆峦和小夜都睡了,我突然有些失眠,走到房门口的台阶上坐下,天空久违的下起了小雨,窸窸窣窣的。
突然很想若风,他也走了一个多月了,也不知道他现在事情办完没,在外面吃得好不好,穿得好不好,还回不回来了。
正长一声短一声的叹着气时,眼睛一瞥,看见院墙上有个穿着蓑衣的黑影,正在艰难的往我院墙上爬着,动作极为缓慢。
我看着笨重的黑影不禁有些想笑,这不可能是刺客哇。
我悄悄从另一侧走到院墙下饶有兴趣的看着他。
他爬了好半天才“咚”的一声,摔坐在地上,要不是雨下得大了,他刚刚摔下来那声响非把忆峦和小夜给吵醒不可。
我双手抱胸想看看他到底要耍什么花招,可当他拍屁股起身,与我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
看着那张白白胖胖熟悉至极的脸,我心头五味杂陈。
“王八蛋”
我怒骂一声冲进雨里揪起他的衣领,他显然没想到我会出现在他身后,结结实实吓了一跳。
“诶诶,你先别动手啊,我们出去说。”
胖大叔双手轻轻推着我揪着他衣领的手,用脸朝着院门指了指。
我侧脸看了看忆峦和小夜的屋子,松开了揪着他衣领的手,走在前面出了白府。
雨下得大,加上是半夜,外面根本一个人都没有,我们走到不远处的一个亭子里,我拍了拍已经湿透的衣服,脸色不是很好的看着他。
他满脸堆笑,在腰间摸了半天递出个木盒子给我。
“来,拿着。”
声音多多少少有些讨好。我瞪了他一眼,伸手夺过盒子。
“别废话,说,怎么回去。”
他斜着身子往我身后看了看,又看了看我,半晌,才恍然大悟似的说。
“哦,你是说回21世纪啊。”
我拧着眉生气的瞪着他,拿着盒子的手往身后一指。
“不然是哪儿?白府吗?”
“嘿嘿......”他挠了挠头“不是我不想让你回去,是你现在没法儿回去。”
“为什么?”
“你现在的身份是白家二小姐,而这白家二小姐有个遗愿,你不帮她完成了,是回不去的......”
“什么遗愿”
他将两只手往身后一放,走至一旁,眼神和思绪恍若飘进雨里。
“她想要原谅不该原谅的,改变不该改变的。”
我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
“那为什么她自己不来,非要等死了让我来?”
“她也是死了才想明白的,不过当时已经回天乏术了。”说完还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
“毕竟死者为大嘛。”
我把他的手从肩膀上拍开
“既然是你答应了她,那就该你自己完成她的遗愿啊,为什么把我扯进来?我在21世纪活得好好的......”
话还没说完,他一脸严肃的打断了我。
“你真的活得好好的吗?”
我听见他说的话,愣了神,眼神也开始涣散。
而亭子里仍旧久久回荡着那句“你真的活得好好的吗?”
我的思绪飘回了很久很久以前。
那年我五岁,爸妈相继去世,我被带到老家我仅见过数面的,年过半百的奶奶面前。
奶奶温柔的抚摸着我的脸,她说“孩子,以后就我们两个相依为命了。”
我问她“那爸爸妈妈呢?”她没说话,只是红了眼眶......
七岁那年,班里的李二狗骂我是没爹没妈的野种,我哭着跑回家扑在奶奶怀里,奶奶拿着柳树枝追着李二狗跑了三四个稻田,硬生生把李二狗吓得尿了裤子......
九岁那年,奶奶在坐在家门口的大石墩上,我蹲在她身前,她一边给我扎着辫子一边欣慰的说“我们家小唯是村里最好看的小姑娘了,头发还多,随奶奶。”我骄傲的扬起脸,赞成的冲她点了点头......
十岁那年,奶奶去世了。
去世的前一晚,我站在她的床边,她还是温柔的抚摸着我的脸,只是这次奶奶没有再说话,而是一直到咽气前,都没有停过的掉着眼泪。
奶奶去世后,我身后传来一声声叹息。
“真可怜,莫家就剩这娃一个人了,孤苦伶仃的......”
“娃还那么小,这以后的日子可怎么过啊......”
......
等我回过神来,雨已经停了,胖大叔也没了身影。我打开手里的盒子,里面放着那个做工精良的玉兰口哨。
不该原谅的,不该改变的,到底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