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轻眉救人惹嫉恨

施州大楠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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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日头渐高,宁儿知道待会便有人送食进来,忙穿好衣衫,伺候太子洗漱更衣。

    过不多时,穿戴整齐,只听帐外有人咳嗽了一声,轻声问道:“太子身体可好些了?”

    宁儿打开房门,见是陈萍萍,一脸憔悴,衣带湿露,显然是在门外守了一夜。忙羞涩答到:“太子刚刚转醒了,奴婢正在伺候擦身梳洗。”

    陈萍萍微微低着头,眼神不敢平视,轻轻说道:“有劳姑娘费心照料了,我这便去通知陛下。”说完便恭恭敬敬退了下去。

    宁儿想起这些日子陈萍萍纵马拼杀,何等神勇,此时怎么这般扭扭捏捏,心下有些奇怪,却又不便相问。

    过不多时,陈萍萍领着皇帝、范建、宫典、燕小乙诸人前来询问情况,见太子斜靠在床上,面带红晕,显然是好了许多。

    皇帝神色大慰,宽言道:“信儿,你总算是醒了…咳咳…这些日子,可把父皇担心死了…咳咳。”

    与太子闲聊了几句,皇帝突然转过身来,朝众人深深行了一礼,谢道:“多谢各位卿家这些天誓死护佑,咳咳,不然朕这次只怕是要白发人送黑发人了。”

    众人慌忙跪下还礼,连道:“陛下这如何使得,折杀我等了,陷太子殿下于危难,乃是我等失职在先,陛下仁厚不予怪罪,已是大幸,又如何当得这个谢字?”

    陈萍萍额头都快磕出血来,自己虽然最后有黑骑救驾之功,但最初的情报失误,始终让陈萍萍难以释怀,内疚万分。

    “嗳,胜败乃兵家常事,各位卿家切莫放在心上,咳咳,这一仗好歹打出了我庆国儿郎的气概,小输一场又有何妨,下次再找回场子便是。”

    ……

    后边在沧州这一个多月,有宁儿精心服侍,太子身体逐渐好转。昏迷一事本非外伤,乃是体内经脉受损,药石无用,不过一旦苏醒过来,便好的极快。

    如今太子周身穴道早被真气冲得七零八散,虽然武功全失,但已能下地行走,与常人无异。

    大军征战日久,疲惫不堪,无论胜败,终于要启程还朝了。

    庆国冒险进行的第一次北伐,犹如鸡蛋砸石头一般,终于在北魏这个天下第一强国面前败得很惨。

    不过败虽败了,表面上的排场还是要讲的,民心总要安抚,将士总要抚恤,否则以后谁还能跟朝廷同心同德。

    大军一路奔波,终于回到京都,朝中文武百官出迎三十里。先是宣旨诸军领了饷银抚恤,陆续回营去了。之后皇帝鸾驾摆着浩浩荡荡的仪仗,径往京都而来。

    宫门大敞,清水洒道,皇后携太子妃恭迎陛下回宫。

    太子微微掀开车帘,望着皇城宫阙,金瓦红墙,心下感叹,此番九死一生,脱难而归,看来冥冥之中,自有天助。

    见皇后在前,太子忙下了车,跪地向皇后请安。皇后早已得到消息,知道太子此番历经劫难,眼中泪水早已止不住,拉着手泣道:“皇儿,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太子妃上前,道了万福,关切说道:“殿下,宫中御医早已候着,不如叫来为殿下把把脉,若无碍,也好让陛下和母后安心。”

    “不妨事,一路上有宁儿照顾,我身体早就好的差不多了,你们瞧,这不是没事了么?”太子勉力笑道,略比划了几下,虽然力道不显,倒也行走如常。

    “宁儿?”太子妃心下一紧,脸上却不露分毫。

    ……

    “云睿,姐姐这些日子待你如何?”太子妃见四下无人,拉着小姑子的手,有一搭没一搭的问道。

    “嫂嫂怎么问起这话了?想必是有什么事找我帮忙吧?”李云睿如今十二岁了,生的花容月貌,脸上却透出与年龄不相符的精明。

    “算了,也不跟你这鬼机灵绕弯子了,你跟殿下走的近,帮嫂嫂打听一个人。”

    “服侍皇兄的那个小丫头?”

    “什么都瞒不住你,你帮我查一查,这个叫宁儿的丫头,是什么来历?帮了忙之后,嫂嫂把詹事府林总管从苏州捎来的玫瑰香水送你一瓶。”

    “嫂嫂,放心吧,云睿早就替你打听好了,那丫头不过是个东夷女奴罢了,半路被陈院长抓来伺候皇兄,皇兄得她悉心照料,又见她出身孤苦,正打算帮她脱了奴籍。”

    太子妃刚舒了口气,谁知李云睿拌了个鬼脸,似笑非笑道:“不过呢,说不定哪天看对眼了,还要纳进府来跟嫂嫂做伴呢。”

    “敢?就她一个贱婢,也敢跟我论交姐妹?”太子妃显然受不住激,顿时起了火。

    “有什么不敢?嫂嫂你派了御医去给皇兄号脉,可皇兄却让御医把脉号到那个宁儿姑娘的手腕上去了。”李云睿伸手接过香水,滴了一滴,轻轻嗅了嗅,摇了摇头,说道:“这香味有些浓了,我只喜欢清幽淡雅些的,这瓶还是留给嫂嫂你用吧,回头我自己找林总管要去。”说完翩翩然出了宫门,留下一脸茫然的太子妃。

    ……

    “母后,殿下他……”话没说完,太子妃已泪如雨下,楚楚可怜。

    “萱儿,信儿又欺负你了?看我不收拾他。”皇后见太子妃泪眼婆娑,忙关切问道。

    “母后,殿下他心里有那商贾之女也就罢了,可如今,他居然在回军途中与一个东夷女奴珠胎暗结,这要是传出去,我皇家的脸面都要丢光了!”

    “有这等事?”皇后神色微敛,双眸中渐渐有了一丝厉色,似乎也想起了那天太子在面前顺口说过的什么宁儿。

    “母后,这事我和云睿打听的清清楚楚,那女奴眼下就住在太平别院,正跟那个姓叶的住在一起,太子每晚都赶过去相会,也不知这俩骚狐狸使了什么迷魂药。”

    ……

    太平别院,草木凋零,寒霜降下,冬已深了。

    “宁妹妹,你有孕在身,可别动了胎气。”叶轻眉见宁儿正在叠铺,忙上前劝道。

    “叶姐姐,不碍事的,我自小粗鄙惯了。”

    “今时不同往日,太子把你交给我照看,我就不能让你和肚里的孩子出了差错。”

    “叶姐姐,太子那么喜欢你,你怎么不搬进宫去,这里虽然安静,可总有些冷清呢?”

    “他哪里喜欢我了,见一个爱一个,还把你送过来,好气我呢。”叶轻眉假意笑道,这个世界帝王后宫三千,乃是常事,叶轻眉倒也不计较。

    “叶姐姐,太子昏迷之时,每天心心念念都是你的名字,我可不会听错。那天他虽然迷迷糊糊要了我,可我明白,他只是把我错当成了你,在他心里,永远只有你一个人。”

    “不说这些混话了,宁儿妹妹,你以后打算怎么办?”

    “太子说他安排妥当后,就会接我入宫,其实我什么都不想要,只要陪在太子身边就好,哪怕当个小宫女也无所谓。”

    俩人正叙着话,突然门外传来一阵嘈杂之声,似乎是别院护卫与人起了争执。

    “你们好大胆子,竟敢阻挠咱家进去宣旨。”

    “我管你是谁,没有小姐同意,任何人都不得入内。”别院护卫都是从叶家商号工坊新调来的,只听令于叶小姐,对身前阴阳怪气的太监并不感冒。

    “岂有此理,看我不禀明皇后娘娘,治你们个目无王法的死罪。”

    “谁说要治我们的死罪?”一席白衣不知什么时候立在护卫身后,冷冷言道。

    “哎呀,是奴才说错话了,该打该打。”那太监见叶轻眉出来,知道是太子身边红人,忙不迭的轻轻打了自己一耳光,嬉皮笑脸道。

    叶轻眉认出这太监乃是皇后宫中当值的,之前也见过不少次,是个极势利的,问道:“你来找我何事?”

    “哎呀,叶小姐,这次老奴可不是来劳您大驾的,今个是皇后娘娘宣宁姑娘进宫晋见,特地派奴婢来迎接,您瞧,这轿子都备好了。”

    “哦?”叶轻眉略一探头,见门外不远处摆一顶青色小轿,四个宫中侍卫护在轿子旁,狐疑道:“皇后为何事宣宁儿妹妹进宫?”

    “这老奴可不知道,不过看皇后高兴样子,怕是要有所封赏才是。”

    “难道是太子已经禀明皇后,要迎宁儿妹妹入宫?”叶轻眉想到这节,宽下心来,忙招过身后宁儿,笑道:“妹妹,如今你怀有身孕,估计皇后娘娘盼孙子望穿了眼,舍不得让你在宫外受苦呢。”

    宁儿也有些惊喜,没想到太子重情守诺,还真就说通了皇后,迎自己入宫。虽然只是一顶小轿,也没有什么仪程,可自己身份卑微,原也当不起。如今能够陪在太子身边,心愿己了,便与叶轻眉道了别,上轿随着太监去了。

    众侍卫抬着小轿,一路行至流晶河畔,宁儿正半寐间,突然轿身一歪,整个掉入河中。众侍卫与那太监只在岸上抱臂观望,却不下河施救。

    宁儿见轿内四处都涌进水来,心下大乱,待欲推开轿门出去,却怎么推也推不动。

    眼看水很快没了脖子,宁儿心如死灰,只是舍不得肚中孩子,仍是苦苦挣扎,绝望呼救。

    忽然轿门从外打开了,一只雪白如玉的胳膊伸了进来,把宁儿一把拉出,救到岸上。

    宁儿定神一看,原来救自己的正是叶姐姐,正要感谢救命之恩,却发现叶姐姐眼中带火,一脸怒气,转过头去怒呵道:“你们几个狗杀才,居然敢对太子殿下心爱之人下毒手,若非我放心不下,暗中跟随,岂不是一尸两命?”

    地上那太监和众侍卫战战兢兢,皮青脸肿,哪里敢多说话。

    叶轻眉厌恶之极,呵道:“我不管你们是谁派来的,回去告诉你们主子,如今太子将宁姑娘交给我照看,便别想动她分毫,你们主子若有本事,便冲着我来。”

    那群太监和护卫见叶轻眉并不杀自己,忙屁滚尿流落荒而逃了。

    叶轻眉这才转过身来,仔细帮宁儿擦净身上河水,缓缓扶着回了太平别院。

    叶轻眉伸出手指,搭在宁儿手腕上,过了一会,微微笑道:“胎儿没事,宁妹妹,你现在知道我为什么不愿进宫了吧?自古宫闱之争,防不胜防,你无害人之心,搁不住别人有害你之意,以后姐姐不在身边,可一定要学会保护自己。”

    “叶姐姐,妹妹知道了。”宁儿咬着嘴唇,目光坚毅,郑重答道。

    ……

    啪!耳光清脆,珠翠撒了一地,太子怒道:“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干的好事,我早就与你约法三章,不许干涉我的私事,今天若不是母后求情,我定不与你干休,幸好宁儿身无大碍,以后再让我见你使这下作手段,你自己掂量后果。”

    见太子怒气冲冲,转身出了宫门,头也不回,太子妃斜倒在地上,早已哭的梨花带雨,半晌爬不起来,心中恨恨道:“你心里没我,又何必要娶我,既然娶了我,又何必如此对我?我有哪一点比不过那女奴?还有那姓叶的狐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