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别院深深述真情

施州大楠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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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太平别院,湖边阁楼,一个黑影一跃而上,熟门熟路从窗户轻轻翻了进来。

    “你新婚燕尔,不陪着自家娘子,老往我这跑,不怕有人吃醋么?”叶轻眉头也不抬,自顾自的画着什么。

    那黑衣人也不客气,大大咧咧坐了下来,端起桌上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一口喝下,舒了口气,说道:“你知道我跟她只有兄妹之情,我娶她,不过是为了给父皇母后一个交代。况且娶她之前,我当面提了三个条件,她心里只有正宫宝座,她要的,我便给她,我要的,也不许她干涉。”

    叶轻眉继续画着画,嘴角微翘,淡淡说道:“我很好奇,你跟自己的枕边人会提什么条件?”

    “第一,我保她正宫之位永远不失,作为交换,她不许干涉朝政和我的私事。”太子回答得很爽快,仿佛只是做了个很简单的小游戏。

    “你很狡猾,拿她本来应得的东西来做交易,在某些时代,就你这句话,毫无疑问会被所有女人当做渣男。第二条呢?“

    “第二,我只每月初一在她那歇一晚。”

    “这…这有点过分了!她怎么说也是你明媒正娶的太子妃,你这么做,有些太过羞辱人了。你脑袋里都想些什么?怎么会提这么奇怪的条件?”

    “因为我不想让她太早生下皇子。”

    “这个原因比刚才的条件更无耻,她不可能答应。”

    “她不聪明,但比你想的开。她说自古帝王都是后宫佳丽三千,有的妃子入宫一辈子,连皇帝一面都见不到,她能在每月之中独占一天,已经很知足了。”

    “这也成?你俩还真是绝配,好吧,那第三条呢?”

    “第三,如果她和你都生下皇子,不论谁先谁后,我只立你的儿子为太子。”

    “可她生的是嫡子啊?自古立长不立贤,立嫡不立庶……嗯?啊呸,想的美,谁说我要给你生孩子了。”叶轻眉总算是回过味来,脸色顿时有些“恼羞成怒”。

    “小叶子,我对你一片真心,你还看不明白?我知道你心地善良,忧心天下,不忍百姓受苦,所作所为都是为了扶济苍生,世间太平,这与我正在做的并无二致。”

    “你说要以工代赈,我便陪着你鞍前马后,招募流民;你说要强军足备,我便让三军都换了钢甲硬弩,沙场建功;你说要独立监督,我便设立监察院、惩处贪官、抚慰民心;你说要开海通商,我便令水师清剿海盗、夺港开关;你不喜宫闱规矩,我便送你太平别院,陪你在宫外居住……还有你说的花边新闻,报纸等等匪夷所思的东西,只要你开口,我都照做不误。这一切,我都是为了你啊。”

    太子放下茶杯,直直望着叶轻眉,轻轻叹道:“小叶子,你的愿望太宏大,大到咱俩这辈子都不一定实现得了,所以我才想将来把皇位传给咱们的孩子,让他们一辈辈继承下去,直到你的愿望全部实现的那一天。”

    “小李子,我又不是瞎子,怎么会看不出你对我的好。和你在一起的这些日子,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时候,但我真的有难言之隐,我们不能在一起,不是为了我自己,而是为了你。”叶轻眉还是继续画着她的东西,只不过眼角有些湿润,第一次感到自己这么不争气,怎么差点就哭鼻子了。

    太子一把紧紧握住叶轻眉的手,有些急促!的!!!!!!!!!!!!!!!!!!!!!问道:“你有什么难言之隐不能对我说?我们结拜金兰之时,发誓要有福同享有难同当,如今大风大浪都淌过来了,这世间还有什么难得住我们?你要真有过不去的坎,大不了我陪你一起承受便是,没有你在身边,我当这个太子又有什么意义?”

    “你可曾听说过天脉者?”叶轻眉轻轻挣脱太子的手,拾起桌上掉落的毛笔,继续画起来,脸色淡然,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天脉者?上天遗留在人间的血脉?”

    “你知道天脉者?”画笔突然停下,在画纸上戳了一团墨迹。

    “我不仅知道天脉者,还知道小叶子你……应该就是天脉者!”

    叶轻眉惊奇的抬起头来,不可思议的看着太子。

    太子叹了口气:“与你交往这些年,小叶子你的一言一行都大异于常人,所知所想远远超过了世人的理解范畴。所以我入主东宫之后的第一件事,就是翻阅了文渊阁里所有与天脉者有关的资料。现在我敢肯定,你就是新一代的天脉者。”

    “那你不害怕?毕竟我是从神庙来的使者,在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人不畏惧神庙的。”

    太子淡淡一笑,仿佛从没畏惧过什么事一样,说道:“自古相传,每隔三百年,便会有一个天脉者从神庙降临世间,为世间带来祥瑞。史书曾记载:

    三千年前,使者自北方来,授结网之技,部族子民向北俯地,赞美神眷。

    两千七百年前,又有使者自北方来,授结绳记事之法,部族子民再颂神之恩德。

    两千四百年前,再有使者自北方来,授文字之事,部族子民大修祭坛,于山壁间描绘岩画,口颂神庙恩泽。

    ……

    最近的天脉者是北魏的波尔大法师,300年前出现在世间,以一己之力改变了魏国孱弱挨打的局面,成为天下霸主,留下诸多关于神庙的画作后,再次回到神庙。”太子侃侃而谈,似乎这些事都是亲眼所见一般。

    见叶轻眉呆呆样子,太子伸出手,轻轻拿掉她手中早已停下的画笔,放在桌上,微微笑道:“所以,你是天脉者也好,是神庙使者也好,给这个世界带来的都是光明和希望,我为什么要畏惧你?畏惧神庙?”

    听太子说完这话,叶轻眉忽的眉头一展,轻松了很多,莞尔笑道:“他们全都是天脉者,完成神庙赋予的使命后,就突然在人间消失了……神庙如果不想被世间遗忘,不想遗忘这个世间,它就必须重新找到新的使者,去完成新的使命。”

    说到这里,叶轻眉神色有些暗淡,似乎想起了什么,悠悠继续说道:“你猜的很对,我就是天脉者,本不属于这个世间,总有一天,当我完成使命后,神庙的人也会来找我,要么把我带回去,要么把我杀掉,然后抹去我所做的一切痕迹,就像对其他天脉者一样。所以,小李子,你应该很清楚,我真的没办法对你允诺什么。”

    “老五呢,他那么厉害,又对你忠心耿耿,肯定能保护你。”

    “他…也是神庙的人!”

    太子恍如雷击一般,过了半响,才喃喃疑道:“最后是老五带你走?”

    “不,小竹子现在是我的人了,他只听我的话。如果神庙来人,小竹子肯定会不顾一切的保护我。”叶轻眉说到这里,神色突然变得有些俏皮,仿佛想起了什么有趣的事,不过很快神色又暗了下去,叹道:“不过神庙里有很多个小竹子,他们每一个都长的差不多,身手也差不多,虽然其中许多都坏掉了,但只要他们能来,小竹子也很难保护我周全。”

    “他们什么时候来?”

    “不知道,也许一年,也许十年,谁知道呢?说不定明天一早,你就再也见不到我了。”

    “既然这样,那我们更应该抓紧时间,尽早完成你的心愿。”太子再次抓住叶轻眉的手,脸色十分焦急,似乎一刻也不愿放开。

    这次叶轻眉没有挣扎,缓缓抬起头,双眸如星,望着太子,用从没有过的温软话语缓缓说道:“小李子,放心,这个世间有太多的不完美,在心愿没完成之前,我是绝不会轻易放弃的。不过你要答应我,无论我过去、现在和未来做了什么,你一定要相信我,我是绝对不会害你的。”

    “小叶子,无论你做了什么,我永远相信你。”太子郑重应道,放开双手,从腰间解下丝绦,将随身携带的双鱼玉佩轻轻递到叶轻眉手上。

    这就是定情信物么?叶轻眉脑子里顿时一片空白,也不知怎么了,竟是没想着还回去。

    太子拿起桌上的画,横过来竖过去,只见画上画着一根短短的棍子,一头笔直,一头微弯,拐弯处一侧有个小小的凸起,另一侧有个月牙,外边绕着一个圆圈,太子实在看不懂,好奇问道:“你画的这是什么?”

    叶轻眉这才忽的清醒过来,见太子倒提着那幅画,忙一把抢过来,脸色微红,喃喃道:“没什么,一把火枪而已。”

    ……

    庆庙,在京都的最偏僻之处,长街的尽头。庆国境内只有两座庆庙,一座在大东山,另一座就在这里。

    自从老皇帝缠绵不起之后,这些年皇家已经很久没来祭拜过庆庙了。所以太子突如其来的到访,让庙里的大小祭司都很惊异,也很欢欣,朝廷总算又想起了庆庙的庄严和神圣了。

    “我,庆国太子李世信,在此向神庙诚心祈求,请把天脉者叶轻眉留下来。她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祛除世间的贫苦、疾病、伤痛、杀戮和不公。庆国百姓离不开她,我更离不开她……”

    眼前的神像突然变得模糊起来,一霎那,太子仿佛来到了一个白茫茫的世界,四处都是如絮雪花,漫天飘舞,仅仅十几步之遥,便什么都看不清了。

    太子正有些茫然,忽然眼前出现了一座矗立在石阶上的巨门,太子伸手去摸,却什么都摸不着。

    门无声无息的打开了,太子眼前出现了另一个世界,无数如巨象一般的铁柜,喷着火,发出隆隆的声响,向前爬去;大海之上无数小山一样的铁鱼,正从背上射出一道道白烟,在天空中划出一道弯,向远处飞去。天上无数铁鸟飞驰而过,丢下一颗颗长长的卵,尾部也冒着白烟,朝前方飞去。远处的山间,又是一道道更大的白烟升起,冒着火光,刺破苍穹而去……突然间,这个世界到处都发出耀眼刺目的光芒,一座座城镇被光芒瞬间抹去,只留下无尽的灰烬残垣和可怖的断肢血肉……

    一个深远的声音在耳畔响起,仿佛有人正贴着耳朵对自己说话一般:“凡我使者,皆负重任,播种希望,拯救苍生,谨身立行,莫逾使命,魔盒若开,再无光明。”

    ……

    “殿下,殿下,你快醒醒?”

    “我怎么了?”太子迷迷糊糊睁开眼,发现自己正躺在一间陌生的卧室里,眼前檀香青帐,显然是祭祀的住处。

    床前太子妃焦急万分,见太子悠悠转醒,终于放下心来,忙喂了一口蜂蜜水,轻轻问道:“殿下,你刚才做噩梦了?”

    “我睡着了?”太子有些不敢相信,刚刚自己还在祭拜,怎么突然就到了祭祀的住所。而且刚才自己见到的情景,就如同发生在身边一样,那扇巨门是哪里?里边又发生了什么?

    太子有些头疼,从小到大,还没遇到过如此头疼的事情。

    ……

    “太子刚刚看到了什么?”二祭祀见太子远去,轻轻问道。

    大祭司摇了摇头,面无喜色,叹道:“神谕,只有祈祷的人才能看到,你我都在门外,不可能知道神谕说了什么。不过我觉得,知道的越少,越容易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