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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来吧。”顾若眉语气淡淡的说。
只见白纱与雾气笼罩的混沌空间中渐渐显现出一个巨大的身影。等到众人看清来人,都不由得吃了一惊。高大狰狞的凿齿浑身散发着嗜血的死亡气息,让人望而生畏。而他的右肩膀上却坐着一个打扮得像洋娃娃一般甜美可爱的少女。
“你就是顾若眉?那个修炼了千年的死女人?”陆祈从进来开始,目光就一直落在顾若眉身上。打量了一会儿之后,她皱着眉嘟嘴抱怨道:“眉毛是假的,鼻子是假的,嘴巴也是假的,整张脸都是假的……丑八怪!”她以为能让三叔在意的女人肯定是个超级大美女,结果,居然是个丑八怪,还要靠别人的假脸才能出来见人的死女人。
此时的陆夏已经目瞪口呆了。她睁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陆祈,心中满满的都是疑惑。谁来告诉她,眼前这个少女真的是她堂妹,祈儿?一定是她眼花看错了,祁儿文文静静,乖乖巧巧的,怎么会开口“死女人”闭口“丑八怪”的叫别人?这么没有礼貌?可是,那张脸,那双扑闪扑闪大的过分的眼睛……即便十多年没见,她也能一眼就认出来。
“祁儿?”陆夏试探着轻轻叫了一声。
陆祈慢悠悠的将头转向陆夏的方向,看到她的时候,她明显皱了一下眉。但很快就昂着下巴将头转开了。她不屑的冷哼一声,傲慢的讥讽:“你以为跟我攀交情,我就不会杀你吗?”她拍拍凿齿的大脑袋,将脸靠上去蹭了蹭,“小可爱,一会儿可不要手下留情哦。”
凿齿像是听懂了她的话似的,左手在胸口捶了两下,嘭嘭作响。
“祈儿,我知道,你就是祈儿。”陆夏不死心的仰头望着她,“我是你姐姐,陆夏啊!祈儿,你真的不认识我了吗?我是夏夏!”
“你很烦耶!”陆祈紧紧地皱起眉头,十分不耐。“你是陆夏又怎么样?跟我有关系吗?”
“祁儿,我是你姐姐啊,你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为什么跟怪物在一起!”
“陆夏,你真虚伪!”陆祈冷笑着,眼神冰冷的看着她,“你也不用再跟我装了。从十多年前,你跟着三叔离开那一刻起,我们就没有任何关系了!哦,不对,是你跟陆苍从那一刻起,就跟陆家没有任何关系了!”
陆夏满头雾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祈儿……”
“哦,忘了告诉你,”陆祈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打断她,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怪异起来。“陆家村,在你走后的第三天就被灭村了。灭村哦,除了我,一个不剩!哈哈哈……”
说着说着,陆祈开始笑起来,从低低的小声轻笑,到疯狂的仰天大笑……笑着笑着,一滴泪水不由自主的从眼角跌落。
陆家村,四十二户人家,一百七八口人,在一夜间全部殒命。村里的小孩都不喜欢陆夏,可是却都喜欢她,喜欢跟她玩儿。村里的叔伯婶婶都不待见病病殃殃,一年到头闹得村里不得安宁的陆夏,可是却都十分喜欢她,见到她总会夸她。整个陆家村,除了陆夏的父母,她的大伯大娘,和她的爷爷、她的三叔陆苍之外,几乎所有人都更喜欢她!可是,这样喜欢她的陆家村却再也不存在了!
一切都是陆夏的错!如果不是因为她,陆家村就不会一夜之间全灭。如果不是因为她,她也不会十几年每晚噩梦不断。如果不是因为她,她现在还有疼爱她的父母和无忧无虑的生活……
陆夏一屁股跌坐在地上,祈儿说的话,她一句也不相信!陆家村怎么可能在十几年前就遭受灭村惨祸?妈妈、爷爷、爸爸……他们怎么可能在十几年前就死了?祈儿一定是在骗她。如果这些都是真的,三叔不可能不知道,也不可能不告诉她。三叔说,等她长大了,等她有了自保的能力,她就可以回去看爸爸妈妈和爷爷。三叔是不会骗她的!
陆夏还坐在地上发傻发愣,乖乖也蹲在她面前静悄悄的看着她。
“陆夏,我恨你!”
陆祈悄然抹去泪水,面上恢复了冷漠疏离。她将头靠在凿齿的大脑袋上,小声的说:“我不想看到她。小可爱,我们快点完成任务回去吧。我想三叔了!”
凿齿又捶了一下胸口,仰天大叫了一声,大踏步朝顾若眉冲过去。
“小心!”顾西南离顾若眉最近,见到凿齿攻过来,顾若眉居然无动于衷,吓得惊叫一声,一把将她拉到一边。“若眉先祖,若眉先祖?”直到此时,顾西城才发现顾若眉神情有些不对。
凿齿又攻了过来,来势比第一次更加迅猛。
“若眉姐姐,小心!”乖乖也顾不得陆夏了,起身飘过来,小小的身躯侧面撞击在凿齿粗壮的手臂上。
凿齿攻击被阻,手臂向外挥出,乖乖当即被拍飞数十丈远。幸好乖乖并非实体,在被拍飞的瞬间,又自动飘了回来。她不能让这个大家伙伤害若眉姐姐。陆夏姐姐她要保护,若眉姐姐她也要保护。
乖乖凭借自身的灵活小巧,虽然伤不到铜皮铁骨、力大无穷的凿齿一分一毫,却也能稍微与之周旋一下。
而此时,在顾西南再三呼唤下,顾若眉才稍稍回过神来。在看到凿齿的瞬间,她就像是被雷击中了一般动弹不得。
她记得太清楚了,即便过了一千年,她既然清楚地记得,她的弟弟顾若峰当初传承的远古异兽就是凿齿!远古异兽都是独一无二的,凿齿也只此一只!也就是说,眼前的这只凿齿……是她的弟弟!顾若峰!
巨大的凿齿,狰狞恐怖,没有人性,没有神智,只是一只听令于人的怪兽。可是她却隐隐约约在它身上感觉到一股莫名的熟悉。
“乖乖,你退下。”顾若眉对乖乖喊了一声,正巧看到乖乖再次被凿齿拍飞。她朝着凿齿飘过去,几乎是闪电般的速度近到凿齿眼前,她面对面的望进凿齿浑浊不堪的巨大眼睛中,用千年前对待弟弟的态度,宠溺的叫了一声:“若峰……”
不等她把话说完,凿齿力大无穷的巨臂已经从后面横扫回来。顾若眉连忙避开,待凿齿再次朝她攻击,她又闪身来到凿齿眼前。“若峰,我是姐姐!你还认得我吗?”
“若峰,你醒醒,你别被怪物控制了!若峰,你醒醒!”
“若峰,我是你的若眉姐姐,你醒过来看看姐姐好不好?”
“若峰……”
顾若眉就这样在闪避和靠近之间不停转换,嘴里不停的呼唤着弟弟的名字。而凿齿对她深情的互换没有丝毫的反应,只是不知疲倦的想要拍死她。这样的僵持,似乎没有尽头。
陆祈嘟了嘟嘴,不悦的拍拍凿齿的大脑袋:“小可爱,别玩啦,再不快点把这女人搞定,回去我让三叔打你屁股!”
凿齿像是听懂了什么叫大屁股似的,巨大的身体僵了一下,然后开始迅速膨胀,不过眨眼的工夫,三米多高的凿齿足足又变大了一倍,浑身的气势也更惊人。
他挥舞着手臂,想要将顾若眉抓住,却始终不得如愿,再陆祈再次威胁要打他屁股时,他终于改变了策略,双手握拳,双拳狠狠对轰,只听得一声巨响,一股蕴含着巨大力量的声波从双拳之间发出,慢慢朝周围扩散。尽在咫尺的顾若眉抽当其冲,被震出数米才看看停住身形。喉咙一甜,一口乌血喷口而出。
顾西南和乖乖,以及尚在昏迷中的顾西城和吴悦都被这一波的攻击震飞数十丈开外。顾西南喷出一口鲜血,脸色也变得卡白。
只有陆夏,明明实力最弱,却在这一波的攻击中毫发无伤。看着一个个倒飞出去的伙伴,陆夏心中着急,却无能为力,只得对着坐在凿齿肩膀上的陆祈大声嘶喊:“祈儿,你让它停下来,祈儿,我求求你让它停下来,好不好?”
陆祈此时哪里还会理会她,她指挥着凿齿,再次向顾若眉攻了过去。
顾若眉一直在与凿齿周旋,为的只是心中那万分之一的侥幸,希望凿齿体内还存有顾若峰的意识。可是,经过刚刚这一波的攻击,她已经没有留守的余地了。因为,她感觉到又有人来了。而且来的还不止一个。
强大怨灵气息,加上千年的灵力修炼,顾若眉早已经打到了常人无法想象的高度。体内灵力运转,双手凭空出现两把以气化形的利剑,与普通的聚气化刃不同的是,顾若眉手中的长剑附着了一层弄弄的黑色怨气,怨气所达之处,沾之则被腐。
顾若眉挥舞着双怨剑器,攻势凌厉的招招直取凿齿面门。凿齿身形巨大,速度上稍显略势。顾若眉长剑袭来,它避无可避,只能用双臂去挡。尽管它铜皮铁皮,在被剑上怨气碰触到时,仍发出“滋滋”的腐化声,虽然它能够即可修复损伤,可疼痛却是难免的。
一连数十剑挥出,凿齿两条手臂上,剑伤不断,一条条黑色血口尚未愈合,新的伤口又出现了,直疼得凿齿连连退步,几乎不敢正面还击。
“死女人,你竟然敢弄伤小可爱!”陆祈看到疼得嗷嗷叫的凿齿,恨恨的瞪了一眼顾若眉,俯身贴在凿齿耳边说:“小可爱,把你的家伙拿出来,把那个可恶的女人戳成马蜂窝!”
听到陆祈的话,凿齿大叫一声,双臂在虚空中一抓,手上突然多出来一矛一盾。它左手持盾挡在胸前,右手持矛,做出攻击的姿势。明明只是一直怪兽,却做出如此人性化的动作。顾若眉顿了顿,若峰以前最喜欢用长枪,也只喜欢一味的进攻,何时学会这攻守兼备的矛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