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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陛下,明日册封大点礼节繁冗,依微臣看,还是叫娘娘早些休息,也好让长公主回家。”
夜寒川礼节很周到,话说的也体面,面上神情更是严肃正经。
只是其中心思,谢承运实在太清楚不过。
于是他直言道:“你与其让朕劝糖糖休息,不如寻个由头快点把皇姐带走。”
说着他叹了一口气。
册封大典前一天他要祭天地祖先,好不容易忙里偷闲想着看看糖糖。
结果皇姐一呆就是一下午,他连个影儿都没瞧见。
夜寒川面不改色道:“长公主想做的事,微臣自然不能阻碍。”
两人对视一眼,都想让对方先出头,然后齐齐作罢。
算了,接着等吧。
暮色深重。
夜寒川瞧了眼天色,静姝今日还没喝药,而且眼看着就到她休息的时辰了。
刚要起身,里边传来一声轻微的开门声,他顺势迎上去。
“叫你等久了。”静姝挽住他的手。
“与陛下聊了会,没多久。”
静姝目光落在谢承宣身上,“明日册封典礼,皇上还不回宫?”
“少顷就回。”
谢承宣与夜寒川交换了一个眼神,两个男人瞬间达成了协议。
“陛下心里有数。”夜寒川揽着静姝往外走,“你该到时辰休息了。”
谢承宣投过一个感激的眼神,忙趁机去看姜棠。
一直走到门外,静姝按住夜寒川的手,“好了,承宣是我同胞亲弟,我还不知道他的心思?方才姜棠与我说,要做你我的媒人,我俩商量了一会,才用去了些时间。”
“姜棠,还未及笄吧……”
“未及笄也已是皇后,大周最尊贵的女子。”
静姝一笑。
“你喜欢便可。”
次日。
天刚明亮,一众人便开始为封后大典忙碌起来。
年纪轻轻的姜皇后一身册封吉服,缓缓走过红毯,其风华在大周史册里记下了惊艳一笔。
至于由皇后主持的药堂逐渐做大,在大周掀起了一阵女子学医的风气,那都是后话。
眼下的,姜棠做了皇后,入住中宫的第二日,就宣布她会做威远侯和长公主之间的媒人,并遵从礼数,亲自带着侯府的礼物前往长公主府。
这番操作,让京中各路人都瞪大了眼球。
圣旨赐婚,皇后为媒,多少人想都不敢想的恩宠。
再瞧瞧李老夫人,只有啧啧两声。
姜棠正经事办完,把跟来的人打发回去,自己赖在了长公主府。
“皇姐。”年轻的皇后眼睛亮亮的,里头像是藏了什么会发光的东西,“我今日能在你这住吗?”
静姝和她各据了软塌一边,闻言道:“你没问过承宣?”
姜棠小脸垮了垮,“他定然嘴上同意,然后拿各种理由让我回去。”
“你们新婚燕尔,不正该黏在一起吗?”
姜棠嗫嚅了一会,然后叫旁边侍候的人都下去,扭扭捏捏的看向静姝。
“怎的了?”
难不成自家弟弟做了皇上飘了?做了什么对不起糖糖的事儿?
姜棠对了对手指,凑近静姝问道:“皇姐,我、我想问下,你和侯爷,那方面,是怎样的呀?”
静姝一头雾水,“哪方面?”
姜棠急的红了脸,正不知该如何措辞时,瞧见静姝的肚子,小心地摸了摸,“就是……”
“哦~”静姝恍然,“那方面。”
可是女子嫁人前,都有专门的姑姑教过这些,更别说姜棠还是皇后,肯定是宫中最得体的姑姑来教。
她如今这样问自己,莫不是承宣有什么问题?
静姝的思绪一下子跑了十万八千里。
“前几日便有姑姑来教我,说册封皇后之后我便是皇上正经的妻子,要……如何如何做。”姜棠顿了顿,脸上红了红,“我读医书,又因为小时候的事特意研究过妇科,也不算一点都不清楚。”
“昨晚,也算是我们的洞房花烛夜,前头都很正常,合衾酒喝完了,宫人退下,我就照着姑姑教的……”姜棠脸色更红了些,而后转为不解和委屈,“可他撇下我跑了,去书房睡了一晚。”
这奇峰突转是静姝没想到的。
洞房花烛夜把新娘子晾在那,自己去书房睡,这怎么听着怎么像个混账。
是自己那个温润雅正的弟弟能干的出来的?
“就突然,跑了?”静姝忍不住问。
姜棠肯定的点了点头。
恼怒战胜了羞涩,她坐在静姝身边,不忘小心地避过她的肚子,不平道:“而且我隔三岔五摸他的脉象,他的身体没有问题,相反还有些火大,可是……”
可是他就是跑了。
静姝秒懂了火大的意思,但对谢承宣的行为却是迷惑的紧。
想她和夜寒川那时候,夜寒川数次忍耐是因为自己处于痴傻状态,不愿意欺负她才一直忍着,可姜棠好好一个姑娘,承宣跑什么?
“皇姐,你说他是不是娶到手了就不喜欢了。”
姜棠嘴角向下撇,一副被抛弃的可怜样。
“不会。”
这句话静姝说的倒是斩钉截铁。
自家弟弟惦记姜棠惦记了多少年她清楚,为人品性如何她也清楚,干不出这么狗的事,可问题到底出在哪?
“昨晚详细的过程,你给我说说。”
两个女人面红耳赤的一个说一个听,半晌也没找出个头绪。
静姝斜着身子靠在软塌上,手帕缠在手指上,沉默了一会,“此事我也不清楚,我寻个清楚的人给你问问。”
见姜棠犹疑,她保证道:“放心,不会将你供出去。”
姜棠感激的往她身上一扑,一只手抱住她,一只手撑在一边以免压到她肚子,糯糯的道:“谢谢皇姐!”
静姝一边抱她一边感叹。
这样又娇又软又可爱的姑娘,若自己是个男人,估计立刻就把持不住,承宣想什么呢?
姜棠在长公主府住了一晚,因为静姝需要早早休息,其后的时间她就去秋月处讨教医术。
直到第二日,谢承宣换了常服过来把她接走。
走前,总觉得自家皇姐的眼神怪怪的。
静姝所谓的找个清楚的人,就是夜寒川。
当天晚上,照常吃完了药,夜寒川要走时。
被她一根手指勾住了腰带,拉到了床前。
夜寒川喉结滚动了一下,漆黑的眸子深深,“你该睡了。”
白皙的手指在漆黑的腰带间,被暖黄的烛火照着,显得别样诱人。
“你陪我一晚嘛,我有些事请教。”
簪子落下,黑发如瀑散开。
烛火烧出一点轻微的噼啪声,稍稍晃了晃。
夜寒川半跪在静姝身前,喘息声又冷又欲。
“静姝,这就是你想请教我的东西?”
“嗯。”
她在他目光下扬起纤细白皙的脖颈,用一双湿漉漉的眸子盯着他。
“我想请教的是,你现在怎么想?”
照姜棠的描述,承宣就是在这么个时候跑了。
轻而克制的吻落在她眉心,夜寒川嗓音低哑,“我不能想。”
医师嘱咐过,她的身体须得长久的调养,饮食睡眠都必须保持在最好的状态。
如果他想了,今夜她睡不好。
“你大胆点想。”静姝鼓励道。
夜寒川眸中的墨色晕染开,与她稍稍拉开了点距离,平平板板道:“你需要休息。”
“如果不需要呢?你怎么想?”
“还有孩子。”
“如果没有孩子呢?”静姝执着道。
“如果没有孩子,我身体很健康,你会想……”
唇上倏然落上了一个炙热的吻,堵住了后面的话。
唇齿厮磨间,他的声音低浅而无奈。
“静姝,你知道的。”
在她面前,他引以为傲的自制力总是一败涂地。
就不该被那一根手指拉进来。
静姝实实在在亲了他一口,“那你说,如果这种情况下,男人走了是怎么回事?”
“女人什么问题都没有,当然男人也没问题。”静姝补了一句。
漆黑的眸子暗下来,“你怎么知道男人没问题?”
“认识。”静姝摇了摇他前襟的衣衫,“你还没告诉我为什么呢?”
衣衫带起微微的风,非但没凉快,反而把身体里那把火扇的更旺了些。
夜寒川勉强压住,“照你的说法,只有一个可能。”
“什么?”
静姝目光灼灼。
“不喜欢。”夜寒川接着解释道:“若是作风不正的男子,必定把持不住,若是作风端正的男子,遇到爱的人也会把持不住。”
不喜欢?
不应该啊。
可夜寒川分析的头头是道。
静姝迷惑了。
“别想别人的事了,睡吧。”夜寒川把她塞进被子里,欲下床。
身子转过去,玄色衣衫后背的地方被一只白皙的手抓住,又把人捞了回来。
“这会子你去哪?”静姝把他拽倒,自上而下霸道的看着他,“三九天了,你这样出去,浇凉水会感冒,我会心疼的。”
不老实的手指顺着他的胸膛向下。
夜寒川一把抓住,哑着嗓子道:“不浇凉水。”
“嗯?”静姝扬起了音调,危险的盯着他,“不浇凉水你想找谁?”
“我没有。”
“那你就留下吧。”
大被一卷,卷进了两个人。
幽幽的烛火被床幔隔在外边。
“你陪我睡,我保证不乱动。”
半晌。
“静姝。”
“嗯?”
“你说你不乱动的。”
“心肝~我疼你。”
许久之后。
威远侯裹着散乱的衣服从床幔中出来,拿布巾浸了热水给长公主擦干净了手。
而后吹灭了烛火。
在而后……
“孩子……方才是不是动了?”
是威远侯低哑又紧张的声音。
他武功高,耳力非凡,一点风吹草动都能听见,更别说人就贴着自己。
“嗯。”静姝轻轻道:“近来已动过很多次了,医师说很正常。”
夜寒川往下蹭了蹭,放轻了呼吸,像是怕惊到什么似的,耳朵小心地靠在静姝的肚子上。
没什么动静。
静姝摸了摸他的头,“他动一下会老实很久的。”
夜寒川没动,过了一会,里头的小家伙好像感应到什么似的,很给面子的又动了动。
只是这次幅度很小。
似乎是既想让爹感受到自己的存在,又不想惊扰娘亲。
“她,真的动了。”
惊喜、紧张各种情绪充斥在声音里。
这个平时清清冷冷的男人,为她沾满了红尘烟火。
她前世遇人不淑,今生本没奢望情爱,与他也是算计开端,却不成想得他爱重至此。
眼眶酸了酸,静姝闭了闭眼,沉闷的嗯了一声。
这一夜,虽然睡得晚了些,但静姝睡得香甜沉稳。
夜寒川心中则是充斥了太多东西,兴奋激动还有不知名的紧张,导致他一整夜没睡着。
却怕惊扰了她,一直没敢动作。
他亲眼见过人间污浊,见过阿娘怀着怎样的绝望掐死那个弟弟,他以为自己这辈子都不会有夫人,有孩子。
可现在,她们俩都在身边。
只是静姝那个问题……
自从医师给她调养之后她都深居简出,平日更没什么人打扰。
昨日,只有姜棠来给他做媒,在这歇了一宿。
***
皇上新婚之夜跑去书房睡虽然知道的人不多,但想打听还是打听得到。
于是,夜寒川拿着他和静姝的生辰八字请钦天监测定吉凶时,顺道见了皇上。
寒暄了一句,夜寒川意味深长的看了皇上一眼。
“微臣有一事请问陛下。”
皇上摆摆手,身边的大太监带着一众宫人下去。
“侯爷有事?”
谢承宣端起茶杯抿了一口。
“皇上新婚之夜为何扔下皇后?”
这么直眉楞眼的一句话,差点让谢承宣成为大周历史上唯一一位被茶呛死的皇帝。
差的这点大抵要托幸于他行事一向端雅,只喝了一小口茶。
“侯爷怎么对朕和皇后的事如此关心?”
皇姐喜欢,所以谢承宣一老早就把夜寒川的脾性摸得差不多。
知道这不是个多事的人。
天大的事没招惹到他身上,估计他都不会眨一下眼皮。
“前日皇后娘娘许是向静姝讨教了此事,叫她很是忧心。”夜寒川淡淡道:“静姝的身体不好,微臣希望皇上不要让她为您操心。”
皇上:“……”
糖糖去找皇姐是吐槽,威远侯来他这是秀恩爱来的!
“皇姐如何回的皇后?”深吸了一口气,皇上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