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洞中,微弱的荧光下,洛小桑蜷缩成一团,身上精血十去八九,几乎就在油尽灯枯之际,蓦地,从洛小桑炁海深处滕起一股金气,沿着手臂,竟流入了黑尺之中。
棍中黑红之气如临大敌,又带着些许兴奋,似乎带着千年万年的仇恨,嘶吼着扑向金气。反观金气,虽同样带着雀跃,但从容不迫,黑红之气与金气便在洛小桑的掌心处战在了一起。时而黑红之气胜出,时而金气逼进。
洛小桑的身体便被当成了一个战场,可怜洛小桑身为主人,刚从昏迷中恢复意识,便随着两股神秘力量的争斗时而堕入冰海,时而融入火山,一下高处不胜寒,瞬间又落入万丈深渊。
不知过了多久,金气与黑红之气便决出了高低,只见金气忽地大盛,一步步进逼,竟逼入了黑尺中间。黑红之气虽竭力反抗,无奈后续力道不足,眼见抵抗不住。
许是黑红之气垂死的挣扎,猛的一闪,竟包住了金气,嘶嘶吼声中透着无奈的得意。金气大意被围,但好在力量强大,左突右冲,意图冲出包围。
纠缠中,忽地“啪”一声,两种神秘的力量竟然混成一团,红黑金三种颜色混合其中,闪烁中消失不见。
随着神秘力量的消失,洞中再次回复黑暗,而洛小桑失去的精血,竟源源不绝的从黑尺中流回洛小桑体内,萎缩的身体以看得见的速度回复原状,最后“叮”一声,黑尺从洛小桑手中滑落,洞中再次寂静一片。
仿佛过了千万年,洛小桑从昏迷中苏醒过来,刚坐起,见到黑尺正安静的躺在脚边不远处,忽地想起刚才如堕地狱般的痛苦,骇得他“噔噔噔”连退三大步,脚下一个不稳,又重重的摔倒在地。
就在洛小桑仍来不及继续害怕之时,背后传来“咔”的一声响,原来是洛小桑急退之中不择方向,竟撞在了那位故去的前辈身上,已不知故去多少年的身体无风自化,隐约中,洛小桑见到前辈原本圆睁的双眼早已闭上,嘴角似乎带着安详的笑意。
“对不起,前辈,晚辈无心的,我只是,只是……”洛小桑自幼便被教以尊师重道,眼见前辈尸身被自己所毁,虽然只是无心,但已够他内疚,忙磕头不已。
转眼间前辈尸身已化成了灰烬,洛小桑抬起头,心道自己无心之失,让前辈无完身便逝去,怎么也要为前辈立个碑,好让人知晓曾有本门前辈在此故去。
想着便起身,拜了几拜,俯身收拾起前辈的遗灰。刚拾尽,借着微弱的荧光,洛小桑发现前辈所坐之处竟然还刻着些字。
“天意!见此字者,必为我沌天后代门人。盒中之物,福也祸也,本欲埋首天地之中,然能耐千首之苦者,非毅力坚韧者不可为,附吾从此物中得之口诀一首,望善用,或可解吾百年之惑,以慰吾在天之灵。福兮祸兮,唯天可见。”
下边是短短千字的口诀,洛小桑读来坚涩,似懂非懂,字里行间明明天朗气清,转眼间又乌云密布,看似四通八达,又满布荆棘,不合情理之至。但又引人入胜,弃之不舍。洛小桑本不是聪慧之人,闷头苦念,花了几个时辰,倒是将千字口诀背下。
口诀后又写道“后代来人磕头立誓不可将今日之事说与二人知,以免……祸……间……”末端似另有些字,但已模糊不清,不知是刻字人弥留之际无力,亦或觉得不妥擦去。
洛小桑便重重的再磕了三个响头,立誓今日之事不对二人说起。后又想道,难道师傅都不可说,如果师傅问起,如何是好?想完又觉得有点自寻烦恼,如今困于此处,能否出去都未为可知,何必急于应付师傅的问答。
复又收拾了前辈的遗灰,用手刨了个坑,埋入后搬来石块压住,刻了沌天前辈之墓,后辈洛小桑立几个字。在墓前拜了三拜,忽然想起刚才那根可怕的黑尺,旋又望了望四周,发现黑尺正安静地躺在了地上。
忆起刚才的可怖之处,洛小桑仍有余悸,不过前辈小心珍藏着重托付之物,想必自有他的用处,于是洛小桑便也大着胆子,先是伸手碰了碰黑尺,见并无特别的反应,于是小心拿起。
入手微凉,就如普通的铁尺,正自端详,不料异变又起,黑尺竟如活过来般,绕着洛小桑手臂结成了一个铁圈。
洛小桑料想过它许多变化,但这次委实出乎意料之外,用手掰,竟然掰不开,就如量身做的一个手环般。黑红金三色光闪烁了几下,尺身便重新变回了黑色,再次没入寂静,当真古怪之极。
洛小桑无奈的摇了摇左手处铁环,所幸不甚重,戴之想必不会影响以后干活,只能既来之则安之。
东方千里之外,佛香山。
连绵的鎏金屋顶,从山脚下一直盘踞直到半山腰,屋室楼宇,晨钟暮鼓,膜拜颂扬,梵鸣寺香火之鼎盛,向世人声明着它正道巨擎的地位。
在半山腰一间禅房处,房中佛香渺渺,墙壁中间大大的佛字勾显着佛法的无边。忽地木鱼诵念之声嘎然而止,正静坐的一位面目慈祥,身穿月白色僧袍的老和尚睁开了双眼。他便是名下闻名的梵鸣寺住持法悟大师。
只见他缓缓站起,微微皱了皱眉,似自言自语道:“出来了吗?早了点啊。”旋即又对着外室唤了一声:“善明。”
外室即刻快步走入一个十七八岁小沙弥,眉清目秀,年岁虽轻,但额头隐现金光,想必其修炼梵鸣寺无上功法小弥陀功已小有成就。
小沙弥快步行到法悟大师身旁,行了个礼道:“师父,您今天早课这么快便结束吗?”
法悟大师疼爱的看着自己唯一的弟子,慈祥道:“不是,刚才为师礼佛中忽生感应,想必是你在后山中参悟当中的师叔祖出关了。善明,你跟为师去看看师叔祖他老人家有何吩咐吧。”
善明退开一步,道:“是,师父。是否要弟子通知几位师叔呢?”
“暂且不必,我们先过去吧。”话音刚落,法悟便已打开房门走向后山。
法悟大师德高望重,虽然身为住持,不过平时多在房中礼佛,少见出门,这次竟然在早课时间外出,院中打扫的僧人们料想不及,纷纷行礼。
绕过层层的楼宇,步入佛香山后山,便也宛如进入画卷之中。佛香山地处神州大地东边,浸迷着东方神秘大海的水汽,山势不高,少了沌天山的雄峻,但却多了沌天山不曾有的清秀。四季如春,万物一片欣欣向荣。
虽不比沌天山占地宽广,但范围也不小,法悟大师和明道小沙弥绕着山路,走了两个时辰,到得一片峭壁前面。
峭壁前面有一进院子三间房,法悟大师与善明进了院门,便驻足,对着中间的屋子施了礼道:“师叔,弟子法悟,晓得您出关,特来听候差遣。”
屋中沉寂片刻,便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道:“法悟,百多年不见,你的小弥陀功已到上乘境,可见你佛心依旧,没有被世俗的虚名所牵绊啊。”
法悟大师微微一礼,道:“弟子惭愧,多得师叔指点。”
屋中声音又起,道:“相由心生,法悟,你可知你着相了?”
法悟大师一震,礼道:“多谢师叔教诲,近来弟子每到关键处总不得要领,思来便是心魔作祟,着了相。多得师叔一语点醒,让弟子心中空明,万事强求不得,冥冥中自有安排。”
屋中声音便止住了,过得片刻,声音又起,似如释重负又似千般无奈,道:“法悟,它现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