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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朝虽商业空前繁荣,呈现出一片国富民丰的景象,但那只是表象,像东京杭州江宁等大城市,自然是烟柳繁华,富庶无比。而一些偏远的州郡,则往往是另一番穷苦凄凉的景象了。贫富悬殊在这个时代还是挺严重的。
夜宁也是轻轻一叹:“既如此,蒋大哥不妨在我家中先落个脚,再图打算,可好?”
蒋庆感激之情愈盛,他实在是走投无路了,只好携女儿一起向夜宁叩首:“谢夜公子帮扶之恩。”
两人又是一番感激涕零,夜宁唯有好生安抚。
扣儿也在旁边偷偷抹泪,她也是穷苦人家出身,知道身为穷人女娃子的苦处,她当年被爹娘卖出来后,得亏遇上夜府选婢,然后给选上了,再被分配到大房,要不然眼下自己还不知被卖到哪个妓寨窑子成了可怜的娼妓呢。
扣儿于是将小檀搂在怀中,轻轻地抚摸着她有些打结的脏头发,笑道:“檀儿妹妹,待回了夜府,我给你洗头发,用皂角给你洗得干干净净的,可好?”
“好啊,好啊,我许久都没有洗过头发了,我娘说,女娃子的头发是最重要的,不能脏了。”小檀笑着说,说着说着嘴儿一扁,又要哭了。
扣儿也不去问她的伤心事,将她搂得更紧了。
回到夜府,夜宁将蒋庆父女安置在后宅的一个小跨院里,那儿本是一间父亲养病期间居住的一个僻静之所,自从父亲故去之后,母亲有时候会在那院子里发呆,睹物思人,偷偷掉泪。而后随着时间的流逝,母亲也渐渐放下心中执念,不再去那儿伤怀了。小跨院也渐渐被灰尘蛛网覆盖。夜宁特意叫人把小院子清扫了一遍,添置了一些日用品,才让蒋庆和小檀搬进去。
《雨后帖》是一幅行草字帖,在微微泛黄的纸张上,作者所书之字狂放不羁,不甚规范,但其挥洒飞扬之势,磅礴大气之象迫于眼帘。行文末尾有羲之两字,落款处加盖了三枚印章,章迹较为模糊,难以辨识。
在夜宁的印象中,后世藏于故宫博物院的《雨后贴》是宋人临摹的版本,如今放在自己眼前的这个版本,难道真是王羲之的真迹?
一种难以言状的震撼再次袭上心头,那是一种穿越时空的巨大厚重感击中了心坎,使得夜宁长长吐了一口气,云家还真是土豪啊!一出手就是王羲之的宝贝,难怪母亲想让自己去抱云家的大腿。这条腿还真是又粗又白!
想起云安容那颠倒众生的美貌,夜宁也是心神微微荡漾,想不到与自己订下指腹婚约的是这样一个大美女,难怪人家死活不肯答应嫁进夜府,这样的女人,谁又侍候得起?
前世的他周围不缺美女,也许是得来的东西太容易了,所以他根本不懂泡妞之道,如今若让他低声下气去追求云安容,那不亚于解决一道使一家濒临破产公司起死回生的难题。
也是因为他前世万花丛中过,所以对于云安容,不会出现难以自拔的痴恋心态,要他腆着个脸去做对方身边的一条哈巴犬,他可做不到。
自打参加云家寿宴之后,夜宁的诗才再一次震动江宁诗坛,不过由于他之前拒绝外界打扰的态度鲜明,头几日,还有一些不知名的文士递了帖子,在夜府门前大肆聒噪一番,嚷嚷着要与夜宁以诗会友云云,试图蹭一波热度,但在夜宁不予理会之后,他们便自行散去了。没多久,夜府又恢复了往日的门庭冷落。
夜家的其他几位少爷也习惯了这个傲慢家伙的行事方式,也没再如中秋诗会之后那般,斥责他目无下尘,狂傲自大。
倒是夜修老爷子又一次被这个嫡长孙送了一个小小的惊喜,夜家白白赚进了云家一幅名家书法,让被云海天欺压多年的老爷子很是高兴了一段日子,于是又到大房的院子里,与夜宁唠唠嗑,嘉勉他一番。
夜家的生意依旧朝着深渊滑落下去,似乎没有人能挽狂澜于既倒,夜家上下一片愁云惨雾,人人惶恐不安。夜氏布行的关店潮仍然在继续,这个曾经辉煌无比的大家族似乎都撑不过这个漫长的冬季了。
夜宁倒是无所谓,夜家就算成了破落户,也只是让他把奔赴海南岛的计划提前放到日程上而已,最终的结局是不会有什么改变的。
他知道这个盛世繁华的王朝在不久的将来,会面临覆灭之灾,他纵是超人,也改变不了这种历史巨轮碾过来的轨迹,他所能做的,就是想办法把在这个时代自己在乎的人忽悠到海南岛,躲避兵灾就行。这也是他不想去与外面的陌生人有过多交集的原因之一。
有交集,就会有情感,有情感就会有牵绊,有牵绊,他就做不到走得潇潇洒洒。
这天傍晚,夜宁吃饭之后,便搬来一张竹制躺椅,就想在小阁楼的廊道上来一个葛优瘫,扣儿却急匆匆跑过来,给他递了一张帖子,红色的帖子上面印着四个烫金大字:雍王府柬。
一般的拜帖,扣儿都会当成垃圾扔掉的,但这样一份帖子,她只好拿给少爷了。
夜宁微微一愕,将帖子打开,上面写着:恭请夜宁先生于今晚戌时到望江楼寒梅阁一聚。落款是,柴晚晚拜上。
柴晚晚是谁?
乍看帖子,夜宁以为是王爷柴彦邀他过府,毕竟王爷说到底是他的蹩脚媒人,多多少少有些关系,所以她有些讶然地望向了扣儿。
扣儿表情也有点发懵:“柴晚晚就是王爷的女儿,安雅郡主。少爷,你啥时候跟安雅郡主认识的,我咋不知道呢?”
夜宁摇了摇头:“我不认识她,估计又是我的小粉丝吧。”
小粉丝?
扣儿又是一愣。
夜宁也不去解释粉丝的含义,只笑道:“既然人家盛情邀请,那就去看看呗。哎呀,也不知这个皇族姑娘长得什么样?”
“少爷,你确定要去赴会吗?那……那可是郡主啊!”扣儿有些惊讶地望着他。
那意思很明确,人家的老爹给你订了一门亲事,虽说这门亲事八成要黄,但你到底是有婚约在身的人,如今你又跑去跟人家的女儿私会,若被王爷知晓,那是会出人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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