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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除了你,还会有谁心怀不轨地跳进来?
-我确实惦记你很久了
01.“阿深有没有可能是你弟弟?”
远在荣城的陆城遇在傍晚收到了一封来自于临省的邮件。
让他诧异的是,邮件是用夏觉晴的账号发过来的,内容却是方木深写的。大致讲的是夏觉晴生病了,有一个项目的设计图还差个收尾,让陆城遇帮忙给解决了。
各种原文件一股脑儿打包塞了过来。
陆城遇感叹,方木深这个重色轻友的家伙!
难得叶悄下班赶过来找陆城遇的时候,发现他正在伏案工作。
叶悄自从认识陆城遇以来,跟着他厮混,实在很少见他忙工作上的事情。叶悄老觉得,作为一个建筑设计师,陆城遇似乎太闲了一点。
咳,给她一种不务正业的错觉。
这次终于看见陆城遇肯务正业了一回,叶悄还挺高兴的。跟他待在同一个书房里看书,也没出声打扰。
等到陆城遇手中的设计图完工,已经到了晚上十点。
叶悄窝在沙发上打瞌睡,杂志掉到了地毯上,她浑然不觉,脑袋往后仰着,嘴巴微微张开一条缝。
陆城遇走过去,静静看了看她之后,才蹲下来喊她的名字:“悄悄——”
叶悄醒过来,“你忙完了啊?”
陆城遇说:“还差几点,明天再做,这其实夏觉晴的工作,图纸在明天下午之前发给她就行了,时间也不算赶。”
叶悄没想到夏觉晴那么要强的人,居然会主动找陆城遇帮忙。
陆城遇一眼看出叶悄心里的话,解释说:“是阿深发邮件联系我的,他们俩现在在一块儿。”
叶悄顿时好奇:“他们之间能好好相处?”
“磨合磨合就好了……”陆城遇说:“我记得阿深到夏家时才八岁,如今十四年过去了,他和夏觉晴之间总该会把彼此的脾气或多或少磨掉一样……”
叶悄忽然敏感地捕捉到陆城遇话里的信息,她问陆城遇:“夏家收养现在这个方木深是在十四年前?”
陆城遇点头:“是啊。”
叶悄想起了叶尚。她弟弟走丢时才八岁,也是在十四年前。但这或许只是一个巧合而已,全世界每天失踪的孩子有那么多。
她却还是忍不住想要打听更多:“那你知道他是被从哪个地方带回来的吗?”
陆城遇说:“这个外人都不是很清楚,连夏觉晴估计也不会知道。据说是夏家一个长辈去某个地方旅游,偶然的机会下,在街头乞讨的人贩子手里发现了他,才把他带了回来。”
陆城遇知道叶悄又在想叶尚了,那是她心上最难以治愈的一道疮口。
“是不是在想,阿深有没有可能是你弟弟?”
“嗯。对于叶尚,我已经没有原则和底线了。最疯狂的时候,我走在大街上,随便看到个年龄相仿的男孩子,都会猜想,他有没有可能会是小尚……”
伸手过去,在她的脸颊上安慰地抚摸了一下,陆城遇问:“小尚身上有没有什么胎记,可以用来辨别身份的?”
叶悄说:“我妈说他左边屁股上有块红色的小印子。”
陆城遇囧了一下,说:“总不可能让我去把阿深裤子扒了,然后检查一遍吧?”
叶悄脑补那画面,也跟着囧了一下。
“人长大了容貌会变,我认不出来。但叶尚小时候的样子,直到现在我都记得。你有没有方木深小时候的照片,或许给我看一眼,我就能分辨出来了。”
陆城遇摊手,他没有。
“要找阿深的照片,最靠谱的地方就是夏家了。”
陆城遇只是随口一提,而叶悄的行动力很快。第二天,她就以私人香水调制师的身份主动跑了一趟夏家。
夏母对她印象深刻。
毕竟她们前几天才在千沐游乐场狭路相逢,在夏母眼中,叶悄可是抢走了自己的准女婿陆城遇。夏母对叶悄的态度绝对算不上好,但良好的修养让她没有把叶悄扫地出门。
“夏夫人,上次见过您之后,我一直默默不忘。这次我们实验室准备推出一款个性香水,主打人群就是您这种消费者,香水调制出成品以后,我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您,想拿来给您试用一下,听听您的反馈意见……”
叶悄一进门,就把夏母的气质和外貌夸得天花乱坠,把她夸成了广寒宫里的那位天仙。接着又马上亮出香水,夏母的敌对情绪差不多也就去了一大半。
女人总是喜欢听好听的,也难以拒绝香水。
叶悄投其所好,终于安稳地坐到了夏家的沙发上,得到了不错的茶点招待。
借口拉肚子,叶悄跑了几趟厕所,一趟比一趟的时间长。
渐渐,叶悄隔个五分钟不出来,夏母也不觉得奇怪了。
叶悄躲在厕所门后观察外面的情况,然后成功地避开了夏母和管家的视线,找机会上了二楼。
夏家二楼的房间一共有五个,不规则对称分布。从外面看上去,绝对分辨不出哪个是方木深的房间。
叶悄悄悄地打开离楼梯口最近的房门,对面的墙壁上有一副巨大的夏觉晴的个人写真照。叶悄立马又偷偷关上房门,退了出去。她误打误撞选择的第二间房,是夏母的房间。
走廊的木地板上传来一阵脚步声,听音色,应该是管家路过外面。为了保险起见,叶悄还是打开旁边的一个柜子,躲了进去。她在柜子里却发现几个抽屉。
得来全不费工夫。
叶悄在下面的一个小抽屉里,找到了许多本老相册,从封面上看得出,已经有些年头了。
借着两扇柜门之间透出的微光,叶悄一张一张地翻看。多半都是夏母年轻时和夏父的照片,两个人相依相偎地站在一起,甜甜蜜蜜。
令叶悄惊喜的是,中间夹了一张与众不同的黑白寸照。不是夏母,而是另外一张完全陌生的面孔,明亮而惊艳,含笑的眼睛里水光潋滟,隔着多年的时光,依旧美丽动人。叶悄不由自主地多看了两眼,突然有熟悉的感觉,似曾相识。
她翻到背面,看到了三个蝇头小楷,写着林秋漪的名字。
果然是陆城遇的母亲,他们母子二人的眉眼间有几分相像的地方。这样芳华绝代的人,怎么会涉嫌抄袭日本设计师的作品呢?
叶悄这些天和陆城遇一直在为林秋漪当年的案件奔波,今天总算得见真颜。
听陆城遇说,林秋漪年轻时和夏母关系很亲密,是闺蜜一般的存在。在夏母的相册里看到一张林秋漪的相片,倒也不觉得奇怪。
照片再往后翻,一个女孩出现在画面当中,是夏觉晴。
照片里记录了她成长的点点滴滴。如今的女王大人,小时候也竟然有过光着身子在草坪上和狗狗赛跑的经历,叶悄突然恶趣味地想,要是把这些相片保存进自己的手机里,以后就多了一个谈条件的筹码。
手指越往后拨动,叶悄的心几乎要跳出来,一股无名的紧张感,在她身体的每一个细胞中无限繁殖和扩散。
下一秒钟,她看见了幼时的方木深。
和叶尚小时候长得几乎一模一样的方木深。
襁褓中的婴儿,蹒跚学步的孩子,再大一点,是他光着脚丫、捧着瓷碗坐在门前台阶上,哭得稀里哗啦,眼泪鼻涕一起肆意横飞。
叶悄震惊得嘴巴微微张开,心里百转千回。
如果现在这个方木深是在他八岁时被收养的,而收养他的理由,是因为他幼时的长相和夏家夭折的小儿子、真正的方木深极为相似,那么,这是不是意味着,现在的这个方木深很有可能会是她的弟弟叶尚?
小时候的方木深,和小时候的叶尚,长得的确像是从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啊。
叶悄整个人缩在柜子里,愣愣的,有点出神。
她迟钝地没有听见有人进入房间的声音,直到脚步越来越逼近,她才猛然惊醒,却发现已经无处可藏。
如果这时候被发现,她不敢想象后果会如何。
叶悄仿佛能够感觉到有一双手,已经慢慢地伸向了柜门——
“阿姨!”陆城遇的声音从房门口传来,夏母顿时回头,十分惊讶地问:“城遇你今天怎么过来了?”
陆城遇笑得温文尔雅,装得谦逊有礼,说:“恰好回这边,奶奶让我带点大闸蟹过来给你。”
“干嘛还要麻烦自己亲自跑一趟!”夏母虽然口头上推辞,但面上已经布满了和风细雨般的笑。
“不麻烦。”陆城遇说。
夏母钟意陆城遇做自己女婿,打心底里喜欢这个年轻人,遗憾他跟夏觉晴凑不成一对,这时候又不好再生他的气。
只能拿出一个长辈该有的气度来招待他。
“走,去前厅坐,我上午才烤了一些小黄鱼,你也带回去给你奶奶尝尝,她最嘴馋这个……”
陆城遇不经意地在房间里扫视了一圈,视线在角落的一组原木柜上顿了一顿,然后若无其事地和夏母聊着话题,走出房间。
两人的说话声越飘越远,叶悄的一颗心才落回原位。
虚惊一场。
02.“我确实惦记你很久了。”
叶悄没有去前厅打招呼,直接从夏家侧门溜了出来。
想来夏母多半会以为她的身体实在不舒服,所以才不告而别。现在又忙着和陆城遇说话,估计也没闲暇功夫想起她这个小人物。
叶悄给陆城遇编辑了一条短信:“我先回自己公寓了。”
那边的回复很快:“好。路上注意安全。”
叶悄一个人浑浑噩噩打车回去,坐到电脑桌前,发疯似的在网上查找方木深的资料。他的个人信息介绍不多,倒是绯闻,一直以来,源源不断,没有哪个导演身上的非议有他多。
叶悄一部一部看他拍过的电影,心里有种撕裂的痛感。手机上和父母的通话记录还停留在一年以前。
当时荣城爆发了一次禽流感,叶父在电视上看了新闻,给她来电,问她身体如何,有没有感冒。
叶悄握着手机坐在床上,说我很好,一切都好,会照顾好自己,你和妈妈也是,要注意身体。
她挂完电话,想起接电话的那一刻,听到父亲的声音,陌生而遥远,差一点没有认出来。
沉痛的窒息感压迫在她心上,她坐在空荡漆黑的房间里,眼睛像是那夜窗外的秋雨,冰冷而潮湿。
如果有一天,她终于把叶尚找回来了,是不是也意味着她又有家了?
陆城遇过来这边,在门面敲了半天的门,又打了十几个电话,都没有回应,急得差点报警。
他攀着窗户,从窗口跳进来时,叶悄吓得魂不附体,还以为遭了贼。看清是他,才放下手中准备拿来当武器的玻璃花瓶。
陆城遇被她的反应逗得笑了,“你这是干嘛?一个躲在房间里闭关吗?手机打了那么多遍也没人接。”
叶悄这才发现手机被自己扔在了外面沙发上,刚刚去夏家也就调了静音。
陆城遇在窗台边看了看,一脸诚恳地说:“我发现你这里不是很安全,稍微花点心思就能进来,你还是早点搬过去,跟我一起住比较好。”
叶悄无奈望着他,说:“除了你,还会有谁心怀不轨地跳进来?”
陆城遇居然点头,开玩笑说:“我确实惦记你很久了。”
叶悄:“……”
陆城遇过来是问情况的,看看叶悄的夏家之行有什么收获。在门外等了那么久,没人开门,他就大概猜出来,叶悄估计得到了比较震撼的消息,心情难以平复。
这会儿,果然听她主动坦白说:“我发现——现在的这个方木深很有可能就是我弟弟。”
“你准备怎么办?”陆城遇问。
“我不知道,”叶悄神情迷茫,“而且我也不能完全确定,没有十足的把握。”
“阿深已经不记得自己小时候的事了,他的记忆是从夏家开始的。”陆城遇说:“如果你直接问他,估计问不出什么来。”
叶悄叹了口气,双手撑住额头,“我听你说过,他刚来夏家,就生过一场大病。”她说完,自己慢慢调整心情,对着陆城遇笑了笑:“其实现在这样也不错了,至少我有了一点关于他的消息。”
陆城遇莫名感到一阵心酸,俯身抱了抱她,手指理顺她蹭到脸颊上的头发,一言不发,温柔而强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