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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恩迷迷糊糊地回了家,她缓缓走上阶梯,只觉得今天的场景像梦一般,张烈的体温刚刚还被她握在手里。
刚进门,发现爸爸今天情绪十分反常,妈妈还在上班没回来,他像是认不出她一般,缩在墙角蹲在被子里,“别过来,别过来。”
李恩慌忙跑过去轻轻拍他的背,每想到他突然发了疯,直接一口咬上李恩的手臂,李恩顾不上手臂的痛,看不得爸爸痛苦,她一只手就这样让爸爸死死咬住,另一个手轻轻拍爸爸的背,好不容易让他安静了下来。
李恩轻轻将爸爸放在床上,去厨房检查伤口,白净的手臂被咬出了一排血印,她简单包扎了一下便躺到床上。
有时候真的感觉撑不下去了,她翻了个身,不知道继续下去的意义在哪里。
拿起手机,看着qq列表里灰色的头像,她……好想张烈,她更想知道他发生了什么,为什么会哭得如此伤心,原本以为已经不会再为他心痛,可是看他流泪,她就像被人掐住了脖子般无法呼吸。
她……她只是想知道他遇到了什么困难,她就偷偷地看看她,越界的事情,她一件都不会做。
李恩坐起身来,申请了一个qq小号,颤抖地向张烈发送了好友申请。
怀着忐忑的心情,又因担心父亲不安,一夜未眠。
第二天,李恩便早早出了门,趁这个暑假,她要再找找兼职,多挣点钱。
她停在一家商场门口,因为玻璃上赫然写着:“招理货工、操作工,200元/8小时,日结。”她看了看自己魁梧的身材,自嘲地笑了笑进了仓库。
“请问你们这里在招搬运工是吗?”。一个老师傅看着李恩的脸,可爱的娃娃脸和明显不搭的身材,有些病态的脸色。
“对的,妹妹。你跟我过来。”
老师傅带她来到理货去:“不要妄自菲薄,好姑娘,搬运工还是男人去干,待遇一样的,只是需要耐心。”
李恩慢慢跟在身后,耐心地听着老伯的唠叨,只觉得阵阵暖意。
“来,小张你带她。”
一件杂货间里,一个男孩儿正低着头找什么东西,听见老伯的喊声便轻声应承了一下,老伯转身离去。
李恩看着这个背影,越看越熟悉,又迟迟不敢确定。终于男孩回了头,果然是张博晓,男孩见到他先是一愣,随后眼睛放光,像小狗一样扑上来。
“呀,李恩你追我到这里啊?”
“什么嘛。”李恩冷漠地回答他,“你怎么在这里啊?”
“穷人呗,穷人都是自己挣学费的。”他面带笑容说出这句话,李恩全当他在开玩笑,毕竟他身上可是看不出任何一点穷人的气息,不过她似乎也没了解过他的家庭。
“爸爸坐牢,妈妈没钱看病死了。”他不带一点感情地吐出这句话,“话说,我妈死的那个晚上你还见过我呢。”男孩眼里闪着光,却硬生生挤出一个笑容。
李恩感觉心被人刺痛了一下,原来一直笑着的男孩也会有这样复杂的故事,却迟迟说不出一句安慰的话。
“安啦!不要用这个眼神看我啊!”张博晓看她这个样子不忍她去回忆痛苦事,双眼放着光声情并茂地对她说:“我们会有新的牵挂,还更多值得我们活下去的理由。”
李恩看着他的深情,“嗯!”重重点了头。
“咱们干活儿吧!”
“咱们男女搭配干活儿不累,我待会把货搬进来,你就在货架这儿,上面架子都有字儿呢,你照着放就成。”
“嗯嗯好,你注意安全啊。”
少年快步跑去,背影潇洒,恍惚间,她觉得张博晓好像温暖的太阳,靠近他,心里便会多出一份暖意。
8个小时很快过去,李恩和张博晓拿着老师傅发放的工资,两人打开仓库的门才发现天都黑了。
李恩慌忙看一眼手表,“还好,7点,离晚班还早。”
“怎么说,让追求者送送你?”张博晓认真地盯着李恩的眼睛。
“说什么呢,不用,我自己走。”李恩低下了头。
“第一天工作,怕你不识路。”
不容拒绝地,拉着李恩的手就走,李恩立马挣开了手,张博晓没有说话,她便乖乖地跟在他身后。
夏夜的风吹得醉人,一男一女一前一后地走着。
“李恩呀,你以后想考哪儿?”
“越远越好,想去一个有海的地方。”
“没问题,等你想好了告诉我。”
又是一片沉默。
终于走到了公交站,张博晓停下,李恩在后面掏出手机,QQ弹出消息:张烈已同意您的好友申请,少女的世界炸开了锅,带着略微的羞耻,她沉浸在这个黑暗的谎言里,她换上了与自己风格截然不同的头像,两个人都沉默着没有说话。
李恩忘情地走着,完全没注意张博晓已经停下,眼看她就要撞上站牌,张博晓伸出了手掌,挡在了站牌上。
李恩直直地撞了上去,没有痛感袭来,只感觉到手掌心传来的温度,张博晓低着头看她失魂落魄的样子。
“怎么这么迷糊,年级第二名路都不会走。”
“那不是年级第一名在嘛。”李恩自然地反驳,突然觉得这话有些不对,连忙摆手说道。
“不对不对。”
“有什么不对,我觉得就对。”少年幼稚地摆着头,露出了孩童般的笑容。
公交车到站,张博晓将李恩护在身后,在上车时,又站到一旁,让她先上,自己再一脚蹬站上来。
车上的人并不多,李恩随便找了个位置坐下,他也顺势坐在她旁边,夏夜的风吹进车里,李恩只觉得异常疲惫,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颠簸的车里,男孩突然站起了身,双手护着女孩的头,以防车子突然的颠簸让女孩撞到哪里,于是一路他就这样站着,以一种奇怪的姿势保护着她的头,像是保护着一个珍宝。
车上的人看着他,不知是羡慕还是赞许。
眼看李恩将要醒来,男孩又悄悄放下了手,轻轻坐下,假装睡死在公交座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