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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恩已经在病房里躺了一个月了,这一个月,她仿佛睡了一生的觉,每天需要吃很多激素药。她每天都能察觉自己的变化,她的身上每天都会多出一些赘肉,缠着她不能呼吸,毛孔开始变得粗大,五官也仿佛放大了放在她的脸上,有时候她照镜子,会自己忍不住笑出来,镜子里的猪头是谁?
好在妈妈和森森会一直陪着他。窗台上妈妈正在给她剥橘子。
“妈,爸爸情况好些没?”
“好多啦,昨天吃饭不哭不闹了嘞,昨天坐起来用那双眼睛一直盯着我,好像在认人。”
“那太好啦。”李恩一只手吃着粥,一只开心地挥了挥。
“恩恩,最近邮差隔三差五就有给你送信哦,厚厚一叠我全放你屋里了。”
一定是leo,李恩看着自己这具令人讨厌的身体,“唉,要以后都能跟大家用书信交流就好了。”
终于到了出院的日子,以为是新生,却是噩梦的开始。
出院那天,她躲在医院的厕所房间里,穿不上以前的衣服,不管她怎么努力,都套不进去。她坐在马桶上,崩溃了,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努力挤出一个微笑,她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恩恩,妈妈给你拿了新衣服,换上就出来吧。”厕所里升进了妈妈的手。
“不能让妈妈担心,不能让妈妈担心。”
李恩调整好心情,穿着宽大的衣服走出了病房。
迎面而来的是如沐春风的梁森森,虽然每天都来,但是看到换回常服的李恩,还是愣了一下。
李恩有些沮丧,梁森森里面扑上去抱住她,像小猫一样在她怀里蹭,“嗯嗯,我们的恩恩小公主好好抱哦。”
泪水不争气地掉了下来,三个人拎着大包小包出了门,梁森森帅气地摁了摁车钥匙,打开后备箱,三人驱车离开了医院。妈妈要回家照顾爸爸,便先回了家。
为了庆祝李恩出院,梁森森在一家餐厅订了午餐,餐厅门口有两三个小孩在喷泉旁玩耍,李恩从车里下来,由于发胖,她行动不是很灵活。谁知那三个小孩竟凑上前来,围住李恩,边跑边跳还喊着:“快看,大象要从车上摔下来了!”
看着他们又拍手指着自己的神情,李恩只觉得一阵晕厥,低着头不敢上前。梁森森见状,一个箭步冲上去,拎起带头小孩的领子,就是狠狠一摔,“小东西,要不要姐姐教你做人!”说罢,龇牙咧嘴地朝他们看去,吓得几个小孩屁滚尿流。
“森森姐,真的是你。”耳后传来熟悉的身音,少女夸张地想要亲昵梁森森,梁森森下意识后退了几步,对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女孩有些防备。
李恩下意识就想躲,因为这个人她认得,这就是陈笛。她染了一头红色的卷发,穿着白色的连衣裙,高高的靴子显得腿十分修长。陈笛完全没注意到角落里这个胖女孩。
她为什么会在这里?她一个人吗?会不会张烈也在这里。
正当她手足无措时,听到女孩转头往餐厅门口看去,“张烈!我在这里!”远远地,李恩看到有一个身材高挑,白衣黑裤的男孩就要向她这里走来,那是她日思夜想的人啊。
“森森,我东西掉在车里了!快!钥匙给我!”李恩惊慌地想要跑。梁森森被她这模样吓了一跳,把钥匙丢给了她。“别急,宝宝。”
李恩慌忙开了车躲进了车里。远远地,她看见男孩朝陈笛走进,两个人并没有亲昵。
张烈越发好看了,十分抢眼。还是那双温柔的眼睛,只是那气质在人群中显得美好而疏离,他低头拨弄他的头发,桀骜不驯。他们在说些什么,她也听不到,只听到自己的耳鸣和心跳声。
终于,张烈和陈笛跟森森挥了挥手,终于走远了,看着张烈的背影,宽厚的肩膀,他们真的长大了。眼泪从脸上滴落,她的青春,也该告一段落。
梁森森全当李恩胖了社恐,也没多想,待李恩下来,她臭屁地整理了一头狗毛似的卷发,“没办法,走到哪都有粉丝。”“但是恩恩小宝贝,我最爱的永远是你。”
李恩看着梁森森的样子,心中的阴霾终于少了许多。
告别梁森森,李恩又钻进了自己的小胡同里,只是不再容光焕发,她的心如同这狭小暗淡的空间,彻底将自己锁进了这里。
一回到家,妈妈正在给爸爸擦身子,爸爸现在已经能稀稀疏疏地说几个字了,妈妈像照顾小时候的她一样抚摸着他的头,李恩正想走进爸爸,这个曾经意气风发,带她似珍宝的男人。
谁知他爸爸突然哭闹了起来,他好像认出了李恩,也许他也担心这快两个月不见女儿会发生什么事,他一把抓住李恩的手,委屈的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咿咿呀呀地比划着什么,
“恩……恩……”最后他的手垂了下去,使劲拍自己的胸口,李恩突然明白了爸爸的委屈,也许当年的事情另有真相。
李恩似得抱住爸爸,轻轻拍着爸爸的背,“我都知道……呜呜……我都知道。”妈妈在一旁又悲又喜,不忍心看丈夫受这痛苦,但又为他的好转而感到高兴,这么多天的治疗,总算没有白费。
两个女人终于安慰好了爸爸,哄着他睡觉了。李恩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屋里。床头柜上整整齐齐地叠放着厚厚的信件。不出所料,全是leo的信。
从开始兴奋地分享生活到后面没有得到回应,leo开始慌了,他开始一天一封问着李恩的情况,李恩越读越觉得心酸,素未谋面的人尚且能对她这样关心,而张烈,那个说着会娶她,照顾她的人怎么能做到这样冷漠不联系她……
“李恩,我不知是你出了什么变故,还是我在信中措词不当惹你生气。若是变故,我会尽我全力帮助你,若是我不对,我向你道歉。总之,我只盼你回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