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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先生?”李子成穿着一身黑色机车服,右手臂夹着一个机车头盔,还是全包式的。
他“吱啦”用手推开废弃水厂的铁门,侧身沿着水池走向沙发,语气询问的想看那个人影。
陈汉哎呀一声扯起鱼竿,扭头看向旁边李自成,面露喜色道:“你来啦。”
他用手取下鱼竿钩住的草鱼。
开心,钓到鱼了。
李子成则在确定人影以后,眼神扫过整座水厂。
这是曾经他常和姜科长接头的地方,姜科长常常就坐在陈汉的沙发上,一边抽着烟,一边钓着鱼,一般都只能钓到臭鞋,哪儿能钓上这么大的草鱼?
如果像陈汉一样提前让下属放几百条鱼进去,那就可以!
“坐下来聊聊。”陈汉戴着安全帽讲道。
李子成不敢拒绝,拿着机车头盔,步步上前。当他坐到陈汉身边的时候,不知为何,竟然拿起手上的机车头盔戴好,再拿起手边的另一根鱼竿,一起跟陈汉坐着钓鱼。
“这家伙。”
“很有一套。”陈汉目露诧异,心中笑笑。
李子成看见水塘里面变多,边活跃的鱼时,心里貌似想到什么,脸上也露出笑容。
自从陈汉执掌在虎派,吞并北大门派,丁青在夺位之战中死亡,李自成便重伤入狱。
不过,李子成命大!
有主角光环…一刀破肚竟然没有伤到内脏,失血过多晕厥住院,推进ICU半个月左右,做了几场手术便脱离危险,又在医院住了小半年彻底痊愈。
痊愈以后的李子成消沉过一段时间,基本上退出江湖,不知道在做什么。这两年,李子成又重进入江湖,收拢一批曾经北大门派的人残兵,大约几十号人,继续做中韩边境的生意,想等于另立山头,两年后才发展到一两百个人,在首尔算是一股扎眼的势力。
要不是金门集团看在曾经是自己的份上,而李子成又没带手下抢金门集团的生意,只是自己带人混口饭吃,否则,这批人早被金门集团剔除出首尔,一个个全部沉汉江了。
黑道想在首尔混口饭吃。
想要整个南韩混口饭吃!
都必须有金门集团的默许、同意!
陈汉觉得李子成消沉那段时间恐怕是想重回警队,不过李子成身份档案都失踪,直属领导死亡。
就算有人知道他的卧底身份,想恢复警察身份也是一件难事吧。
迫不得已,继续混黑。
于是陈汉约李子成出来聊聊,倒不是想离开前把人灭掉……
“陈先生,您执掌金门集团日理万机,约我出来见面有什么吩咐。”这时李子成提着鱼竿问道。
他一身黑色西装,长相英俊帅气,只可惜,几年沧桑、失败、斗争。
令他脸颊左侧多出一抹刀疤,更添一份凌厉、凶悍。
陈汉笑着答道:“就约你钓钓鱼,难道您能不来吗?”
李子成心里咯噔一声,跳了一下。
以陈汉的地位,叫他来,他真不敢拒绝。因为,他手下两百号人能不能活,有没有饭吃,只是陈先生一句话的事情。
虽然,李子成听到见面地点以后很不想来,但是,他终究还是来了。
陈汉侧眼看出李子成的窘迫,轻呵一声,问道:“只是想跟你聊聊天,我觉得你很不一样。”
“明明是一个警察,怎么还在混黑道?”他用手拿起旁边的一份文件夹,随手甩到李子成面前,李子成看见档案皮左下角的警察厅标志,脸上立即惨笑一声,开腔道:“原来我的档案在你这里。”
这一刻,他觉得自己死定了。
陈汉却悠哉悠哉钓着鱼,答道:“当年从丁青家里搜出来的,一直放在保险柜里。”
“大哥。”李子成沉默。
原来那个戴着卡通手表的好兄弟,一直在找警方卧底,也找到了警方卧底。
却留了他一命。
陈汉放下鱼竿,点起一支烟。
“呼…”建筑头盔的好处,就是可以钓鱼,一边抽烟。
这时李子成说道:“陈先生,我很喜欢玩中国象棋,不知道你有没有玩过?”
“嗯。”陈汉抽着烟,点点头。
李子成继续说道:“中国象棋里,有一枚棋子叫作卒,是象棋里最多,排在最前的一枚棋子。”
“他们只能前进,不能后退,过了河可以左右走,但还是不能后退!”
“我每次拿起那枚棋子,我都觉得看见了自己……”他语气一顿,叹出口气;“这就是我还在黑道的原因。”
“理解了。”陈汉点点头,感觉有点意思,又无法代入。因为他早已经超脱棋子的范围,别是说卒了,他连“帅”都不屑于当。
他说道:“这份东西还给你,你要继续做警察,还是继续做黑道,全部都交给你自己选择。”
李子成脸庞露出惊诧的神色。
他先前猜测到陈汉约他的目的。
这个见面地点很特殊,没必要心存侥幸,相反,他前来是面对死亡的。
只是,他没想到陈汉愿意放他一马:“为什么?”
“做件善事。”陈汉说道。
“最重要,你不是我对手,我可以凭心情玩。”他又补充道。
李子成点点头,不得不服气。
他拿起旁边的文件夹,翻开一看,正是自己的卧底档案。
紧接着,他便掏出一个打火机,用火苗将文件夹点燃,看着文件夹缓缓燃烧,最终丢到地面化作灰烬。
陈汉很意外的挑起眼皮,笑问道:“怎么啊?安稳日子不想过,就想在刀尖上跟我抢饭吃?”
“放心,我不会为难你,不过,你没回头的机会了。”
李自成庄重的站起身,摘掉头上的摩托头盔,一身黑色西装,仿佛武士形效忠礼般,双膝庄严的缓缓跪下,动作严肃的弯腰道:“陈先生,我想回到金门集团做事!”
“我眼里没有回头不回头,我只希望,这一生不再做别人的棋子,仅为了我自己的家人与所爱。”
“我要当人!”是想当下棋的人吗?好有野心、实力的一匹孤狼,而现在金门集团正需要这种人才,陈汉更不介意他的野心。金门集团的体量容得下!
“嗯,等我钓完鱼。”陈汉微微颔首,算是答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