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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传来细微声响,伽宁转身一看,黑黄色的小土丘被撑开裂缝,有什么东西正从地下破土而出。
她们眼前的土丘率先破碎,城内亮起磷火,一只干瘪的手抓着土丘率先爬出,黏腻肮脏的黑发覆盖下是一张只剩下骷髅的头骨,随着那具骸骨向她们靠近,他头顶的毛发也跟着脱落,遥看四周,这整座城里无穷无尽的土丘都是如此。
“小姐……”星辰的声音在不停颤抖,布天盖地的白骨正以缓慢的速度向她们移动,稍稍往后退一步,便是万丈深渊。
伽宁念道:“思瑶!”
她心口亮起一束光,又很快消失。
星辰劝阻道:“小姐,不能叫‘思瑶’,它的光反而会更快吸引到这些白骨的注意力。”
伽宁踹开离她们最近的骷髅,眼看着这骷髅头被踢走,身体还在不死心的向她们爬,问道:“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星辰递上刚才捡的毛笔,一脚踩碎地上的骷髅头,属于这头骨的骸体也像失去意识一般不在动弹,她道:“你在试试这个吧,如果你知道怎么用的话。”
“你不是说师傅是在糊弄我吗,怎么还把这东西捡回来了?”伽宁嘴上困惑,但还是接过毛笔,念道:“起!”
那毛笔又顶着一撮小白毛立在空中,伽宁道:“小毛,收了这群妖精!”
小白毛晃了晃,又转了转,霎时分裂出千万根白毛刺穿那些骷髅骨,头骨下的肢体也随之散落一地,眼看着她们眼前的白骨堆积成山,毛笔似乎也累了,笔端的毫毛又是一个耷拉,像是叹了口气。
伽宁鼓舞道:“小毛,不要停下来,继续,继续啊!”
小白毛扭了扭,仿佛在对她摇头。
而城中的白骨数量无法估计,星辰已经被逼得不断退后,她握住伽宁的手道:“小姐,跳吧。”
小白毛似乎也赞同的点了点头,笔身向后一跃,缩回伽宁怀里,只露出一撮毛像是在观望局势。
伽宁疯狂摇头,顺便抬脚踩碎了十几个骷髅头,她嫌弃道:“不要,谁知道下面有什么东西。”
星辰握紧她的手,安慰道:“没关系,反正跳悬崖死不了。”
说完,已经拽着她往后一跃,星星点点的光伴随在她们左右,远远看去,像是万千萤火在闪烁,照亮了这座无底深渊。
不知过了多久,两人终于落地,光点在她身边散去,她们附近不断有白骨坠落,有的掉下来摔烂了头骨,有的摔得首身分离还依旧支着空荡荡的四肢爬向她们。
伽宁怒道:“这些人真是死了也不肯放过我,又不是我杀了他们,有本事去找献祭他们的伽罗王啊!”
她这句话像是引起了众怒,紧随其后的一具具骸骨竟是站了起来,在空中挥舞着爪子向她们靠近。
“小姐,本来八百年过了,人家都忘了这档子事儿,结果你还好心的提醒他们,我觉得这下他们死也不会放过我们了。”星辰沉吟片刻,又补了一句:“虽然他们本来就死了,但估计化成灰也要和我们同归于尽。”
伽宁道:“那正好,我今天就帮他们转世投胎!思瑶!”
随着一声令下,千丝万缕的光线由她心口幻化而出,宛如抽丝一般穿过那些骷髅头。
不消片刻,悬崖底下的白骨已堆了一层又一层,伽宁看得痛心疾首,沉声道:“也不知道这伽罗王怎么会想着用族人的血来唤醒一名女子……”
这头的伽宁还在感慨,星辰已走到一座石碑前,呼唤道:“小姐,这里写了字!”
她走了过去,星辰已拭去石碑上的灰尘,上面写着:宁国伽氏。
“原来这里就是宁国伽氏的皇城……”
伽宁推开石碑后的小木门,木门后是不断向下延伸的石阶,她率先走了下去,和星辰解释道:“宁国伽氏历年来深居地底,一来是他们的祖先认为人类本就是女娲娘娘由黄土造成,二来也是伽氏的人向往和平,所以才一直住在地下躲避战争,不知道这伽罗王用了什么办法才把全族人带出地面……”
星辰道:“小姐,这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该怎么复兴宁国,我看我们还是直接走吧,万一下去又遇到什么东西……”
伽宁道:“不行,既然来了,那就查查这伽罗王为什么要用‘血祭’来唤醒那个昆仑神女,咳咳,也就是我。”
星辰依旧不死心,说道:“知道这些有什么用啊,我们只要完成臭道士给的任务就可以了呀。”
说话间,两人已到达地底,许是尘封多年的缘故,这里的一切都保存完好,赫然就是一座埋藏在地下的巨大宫殿,饶是过了八百年,伽宁也不得不感叹:“这伽氏一族发展得真好!”
从近点的金砖铺地,到远处的雕梁玉柱,一应装饰之物皆是精美绝伦,那墙壁不知道是何物制成,竟完好无损的保存了墙上的所有壁画。
星辰走到画前想摸一摸,伽宁伸手阻止,对她说道:“别啊!这都是老祖宗留下来的宝物,万一摸坏了怎么办!”
“可是……”星辰指了指墙上的画,道:“这画上的人不就是小姐你吗。”
伽宁一看,这画上有很多幅画还真的都是她,有她穿着碧丝金缕衣,肩上搭着烟青色披帛,头戴冠冕的登天图,还有她在大水中飞身而过的画面,伽宁惊叹道:“我真的好漂亮啊……”
星辰对此一笑置之,走到前方时突然转头道:“要不我们去宫殿附近的民居里转转?”
伽宁自然是不肯,推开星辰继续看画。
只见漫天红霞之中,一道光芒从天而降,光中有一名男子,一身白衣灿若骄阳,目如朗星,面如满月,一双纤纤玉手发出光芒万丈,城中无数百姓纷纷以匍匐之态跪倒在他面前。
伽宁捂着嘴,词汇匮乏的形容道:“天呐……他好漂亮……”
藏在伽宁怀里的小白毛也探出脑袋,像是在痴痴望着画中男子,它头顶的小白毛变成一朵花的形状,歪歪扭扭的看着,好像是在犯花痴。
星辰点了点那撮呆毛,调笑道:“你别流口水。”
那小白毛好像更羞涩了,又缩回伽宁怀里藏着。
她又继续向前走,墙壁上的画风突变,那名男子穿着伽氏一族的皇族服饰,身体被绑在木桩上,他神色淡然,反倒是周围的百姓满脸焦急,他们伸手似乎在阻止,半张着嘴在恳求,有许多百姓半跪着保持磕头的姿势。
伽宁道:“这就是伽罗王吗?他是被人挟持了?为什么伽氏一族的人只是看着,我怎么感觉那些百姓才是被绑的人,这伽罗王也太淡定了吧……”
一旁的星辰不予置评,后来的壁画大多是记载风水纹理,民俗传说。两人也就不再继续向前走,转头去了宫殿附近的建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