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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七公为人磊落,正想要公然宣告自己的到来,突然间不自主地打了呵欠,鼻孔徒然间增大了几分,用力嗅了两嗅,只觉得一股闻所未闻的奇异香气从木屋处传来,让洪七公的五脏六腑发出一声长鸣,所有的馋虫都不断在体内乱窜。
“嗯?”
洪七公搔耳摸腮,顷刻间已经忘了自己的来意,几下快步就已经来到木屋旁。
只见木屋前一处树荫下,一个搭建的灶台上,正搭着一只铁锅,里面乳白色的汤袅袅的升腾起白色的雾气,香气浓郁,白色的不知名肉块,黑色的木耳片,豌豆尖青翠可人,不断从翻滚的汤水中惊鸿一现,给人一种视觉上的醒目冲击。
坐在一旁的李莫愁早已经垂涎欲滴,一副已经等不及的模样,要不是李雾龙阻止了两次,恐怕已经偷吃成功了。
“相请不如偶遇,洪帮主来得正好。若是迟半个时辰,这一锅美味就没你的份了。”
洪七公的外貌特征十分明显,自然被李雾龙一眼就认出来。更别说从对方身上偶尔泄露出来那庞大的气势,丝毫不在东邪黄药师之下,除了洪七公显然再无旁人。
“多谢多谢!”
美食在前,洪七公自然不懂得什么叫客气,直接蹲坐在灶台旁的地面上,也不顾木柴燃烧时不断冲出的呛人黑烟,双目紧盯锅内。
直到浓稠汤水不住翻滚,已经彻底变成奶白色的时候,李雾龙才倒出两碗,分别放在洪七公和李莫愁身前。
洪七公早已经等得饥渴难耐,浑然不顾依然还在沸腾的汤水,直接拿起石碗一下子就吞咽了半碗,还没吞咽入肚,就已经在大声地赞妙,只是嘴里塞满了滚烫的食物,除了他自己外,旁人自然难以听得清楚。
一连吞咽了两大碗后,洪七公才稍微有了些吃相,徒手从石碗中挑起一大块色泽雪白的肉块,放入口中仔细品尝着。只感觉状若橄榄、质地柔嫩,入口即化,实在是前所未有的美味。
“这是什么肉?”
即便是尝尽天下美食的洪七公,闭了眼慢慢辨别口中所呈现的滋味,偏偏翻遍了脑海中的记忆,却一无所获,只能睁开眼睛,希望李雾龙能够揭开谜底。
“庐山三石,最美石鸡!”
说是石鸡,其实是常年生长在阴涧岩壁洞穴中的一种蛙类,因其发出的叫声为咕、咕、咕,特别像鸡鸣,故而得名石鸡,是独属庐山境内的物产。当地官府常年累月派遣山民捕捉石鸡,然后快马加鞭送至临安,成为皇宫御筵中的名贵山珍。即使洪七公曾经在御厨房上呆了三个月,都未能品尝一次,可见此食材是可遇不可求。
在三人的联手夹击上,满满一大锅的浓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消失着,很快就一滴不剩。
“肚皮啊肚皮,这样的佳肴,已经很久都没吃到了吧?即便是当年御厨里的那一锅鸳鸯五珍脍,恐怕也不过如此。”
洪七公半倚在一截树干下,不断抚摸着圆滚滚的肚皮,忍不住感叹道。
“能够得天下第一美食家如此赞誉,看来这一顿没白费功夫。”
李雾龙笑了笑,看着李莫愁主动收拾碗筷,心中忍不住又叹了一口气。
双眸紧闭,回味了半响后,洪七公徒然间气势一变,瞬间变得凌厉威仪,又展现出丐帮帮主应有的气势。
“娃娃,按理说,吃了你一顿天下数一数二的美食,再有天大的仇怨,也在这一顿饭里化解了。不过,事关丐帮基业和声誉,由不得老叫花我胡来。将姓彭的败类和账本拿出来,老叫花欠你一个人情。但有所命,只要不违反江湖道德,老叫花定然全力以赴。”
洪七公难得在脸上摆出了正色。
这个承诺不能说不重。作为丐帮帮主,洪七公一声令下,天下的大小叫花自然全力以赴,难有无法完成之事。更别说洪七公身为当世绝顶,一诺何止千金。换了旁人,自然满口答应。
“在下对打狗棒法心慕已久,不知洪帮主可否指点一番?”
李雾龙的请求,顿时让洪七公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一对眸子凛然生威的盯住李雾龙,将不怒自威的场景演绎到了极致。
“打狗棒法,非帮主不传。娃娃,哪怕你想学降龙十八掌,那么为了丐帮和这顿美食,说不定老叫花就传授给你了。但是打狗棒法,万万不可,还是换一样吧。”
虽然打狗棒法和降龙十八掌都是洪七公的独门绝学,但是两者在洪七公心中分量可谓是截然不同。打狗棒法只传帮主,和打狗棒一起作为丐帮传位的信物,重要程度相当于皇帝传位时的传国玉玺。而降龙十八掌则不一样,只要能为丐帮立下大功,洪七公也会酌情传授。
“降龙十八掌,在下已经有了秘籍,就不劳烦洪帮主了,在下如今唯一的目标,就是打狗棒法。虽说打狗棒法非帮主不传,但不一样有过例外吗?”
听闻对方手中居然有降龙十八掌,洪七公徒然站直,威风凛凛,就要一掌打出。等到听完李雾龙的话语,徒然想起丐帮所记载的一件旧事,忍不住眯着双眸,惊疑不定地望着李雾龙。
“莫非,阁下是灵鹫宫传人不成?”
北宋时期,正值巅峰的第九代帮主乔峰被揭破契丹人身份,离丐帮而去,导致丐帮两大绝学面临失传的风险。好在萧峰临终前早有安排,将打狗棒法和降龙十八掌交由义弟虚竹,由他代传给丐帮的年青俊杰,才让两大绝技失而复得。
李雾龙此人来历神秘,武功有深不可测,甚至连此等秘事都知道得一清二楚,也难得洪七公会产生如此联想。
李雾龙微微一笑,不置可否,任由对方自动脑补。
洪七公徘徊了几步,最终还是摇了摇头。
“此事,绝不可能。若是你觉得老叫花食言,不妨将老叫花左手的食指也一刀砍去。老叫花以后,就叫八指叫花好了。”
洪七公说得斩钉截铁,为了表达决心,甚至将左手的食指伸了出来。
“看来,还是要跟洪帮主较量较量。正好看看,打狗棒法和降龙十八掌的威力如何?”
李雾龙身形一闪,已经落在一片空地上,和洪七公遥遥相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