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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昨,昨晚风很大,雨也大,还打雷……我害怕,我……”顾苒焦距涣散,苍白的嘴唇微微颤抖,眼神有些空洞,白皙的脸颊上好容易缓过来的那点儿血色,顷刻间也荡然无存了,她目光微闪,不敢看男生的眼睛,咬着嘴唇也不吭声,只是流泪。
”没事啊,躲个雨而已,”陆逍正人君子似的放开手,仿佛要从兜里摸手帕,结果一低头才发现自己穿着浴袍没有兜,无奈只好用手给她擦了擦:“别哭嘛,我就跟你随便聊聊,你要是怕我,我走远点好不好?”
他也没纠结这姑娘是不是在外国躲的雨,完了又坐着某隐形飞船到自己家后院的喷泉里去了。
而是慢条斯理站起身往衣柜那边走,又缺心少肺似的接上了方才的话茬:“女孩子怕打雷很正常的,不过要是躲雨的时候遇见什么人,一时冲动达成什么交易,做了自己不愿意做的事儿,那性质可就变了。”他回头冲顾苒一笑,和颜悦色地说:“所以有没有想起什么,可以跟我说说吗?”
然而话音未落,就只见对面顾苒跟被刺激了似的,猛一下抬起脸,惊鸿不定看着他,哑声道:“这是哪?你是谁?这…是不是不是烟城?”
“烟城?”陆逍眨了眨眼睛,这次他不用装,真情实感递了个“你是不是觉得我弱智”的眼神,嘴上却又什么都没说,只道:“现在普航时速约八百公里左右,我虽然没去过烟城,但有幸去北京爬过一次长城,我记得去年我坐了十个多小时的飞机。”他笑了起来:“莫非…顾小姐是坐飞船来的?”
顾苒原本便化莫测的表情更加吃惊了,她眼圈通红,瞳孔骤缩,一脸惊惧的看向对面的少年。
憔悴的女孩和有点意外的男生面面相觑,半晌,大约是男生的好脾气给了她一点勇气,女孩细声细气地问:“所以……你是谁?”
陆逍没想到这美人鱼心理建设竟如此过硬,有点不置可否,他暗自磨了磨牙,“非常抱歉忘了自我介绍。”随即又原地转身,泰然自若拿出与联合国秘书长签订双边贸易协议一般的神情,相当严肃正经地一点头。
“顾苒女士你好,我叫陆逍,逍遥自得的逍,平时做点小生意,就是个普通的毒枭,又开了十几家资产不过“百亿”的“小公司,”旗下还有多少家分公司就不可考了,得去公司孟秘书,嗯,大概就这些,别的鸡零狗碎我就记不清了。”
顾苒呼吸一致,仿佛再也保持不住最后的那点儿风度,紧接着就毫无形象地“砰”一声,靠在身后开着雾气灯的玻璃门上。
顷刻间狂风骤雨席卷而来,暂忘的噩梦也重新复活过来,魔鬼的声音撕裂空气,如回音一般在耳边久久徘徊。
随后她听见那冰冷的声音说:“只要你跟我合作,我就能帮你摆脱她,我会送你去一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顾晓烂到死也不会再找到你,反之,如果你还要一意孤行,那我就帮不了你了。”
第五百六十二次,还是一样,不论她如何竭尽全力,仍无法从那可怕的梦魇中醒来。
那古怪的声音微笑着说:“
“我会送你去一个没有人认识你的地方——”
“要是你实在不肯配合,那我就只能用一些非常规的手段了,宝贝儿,你自己决定。”
是的,不论顾苒愿不愿意,他们都不会放过她……顾晓烂不会,那个人更不会!
“可是,为什么是我?为什么一定要是我?”恍惚间她这样想。
但体力仿佛已不足以支撑神智的清醒了,陆逍眼错不眨看着女孩用最后一点力气屈起双膝,又深深地低下头把自己团成一团,似乎只有这样神经才能保持一点点的清醒
“我不知道我怎么过来的……”仿佛过了很久很久,她嘶哑道极致的喉咙才低低地挤出了一句:“那个人牵着狼狗……狼狗在追,他们在追……我很害怕,我真的很害怕……!”
陆逍:”谁在追你,到底发生了什么?”
晚上十点,对于一个没有霓虹装饰的破败小城来说,已到了深夜。
初夏的夜里尚有凉意,白天积攒的那点温度很快偃旗息鼓,没有井盖的下水道口时不时还会泛出一阵,令人难以言语的恶臭之气,街边那几个半死不活的小卖部也没什么生意,踩着毛线拖鞋,拿着摇扇的老板娘一边唾沫横飞的指挥着门口棋牌大爷们走马,跳驹,摸排,一边又要盯着收银台上写作业的小孩,不许他偷吃要卖钱的零食,简直忙得分身乏术。
而对面服装店的女孩,才刚刚得空手忙脚乱从牛皮纸袋里拿出早上带来的土豆丝加米饭,然而还没等她往嘴里巴拉两口,躺在缝纫机旁边年久失修,有点漏音的座机就又响了……
穿着白衬衫的女孩连忙放下饭盒:“喂,您好,兴义赏裁缝店,请问有什么可以帮到您?”顾苒听着电话那头说了什么,忽然脸色一僵,险些让虚握在手中的电话听筒当场五体投地,彻底下了岗……
“哎,小顾老师你怎么了?!”在旁边收拾东西准备下班的苏冰冰,莫名其妙瞥了她一眼:“没事儿吧,你?”
女孩猛一激灵,这才回过神来:“没事啊,就工作上的事,我先走了。”她冰块般的脸色渐渐回暖,随后又硬生生挤出了个足以以假乱真的笑容,转身往门外走去。
“顾老师觉得自己跑得了?”苏冰冰拿起桌上的饭盒,慢条斯理追了过去:”看着好香啊,不多吃两口吗?”
门外原本晴空万里的小城夜色,毫无征兆的变了脸,四面八方的乌云像被指是一般争先恐后往这小小的烟城夜色压来,顺着窗户吹进的风里都带着令人窒息的寒气,眼看不多时就要有一场大暴雨了。
“多谢夸奖,我也就会做几道家常菜而已。”顾苒微笑着转过身,与她对视片刻,又不徐不疾接过饭盒,温声道:“黑夜再长,也有黎明在前方,冬日再长,熬过了就是春花暖阳,我不相信天能一直黑,雪会一直下。”
“哦,是吗?”苏冰冰嗤笑起来,如同看怪物那般看着面前的女孩:“那就跑快点,尽量在顾晓烂赶过来之前,跑到有暖阳有黎明的地方。”
顾苒没在逗留,一掀帘子走了出去。滂沱大雨轰然落下,豆大的雨点儿伴着轰鸣雷声噼里啪啦打在瘦弱的女孩身上,她咬了咬牙,猛的加快了脚步,说:“不急。”
同时在街边纳凉的大爷大妈也是一阵手忙脚乱,接孙子专用“宝马”要推回车棚!熊孩子推出来的“变速金刚”也得冒雨推回楼下!骑着“钢铁侠”的外卖小哥,和开着“第二宇宙飞船”的出租车师傅也个个拿出了看家本事,仿佛刹那间,他们手里的各色豪车都摇身一变成了”嫦娥3号”,分分钟就能冲出银河系,发现新大陆似的。
就在这时,在滂沱大雨中横冲直撞的女孩却突然停住了脚步。因为她的手机又响了……
那是个很难在年轻人手里见到的非智能老年机,”功能相当齐全”,除了能接打电话还自带俄罗斯方块儿,待机是真的好,充电五小时,待机一星期!顾苒手有点哆嗦,她深吸一口气,好容易才从牛仔裤兜里把它摸出来,又竭力压抑住颤音:“喂。”
“宝贝儿,我给你足够的时间了,考虑清楚了吗?”魔鬼一样冰冷的声音如毒蛇液体般流进女孩耳骨,他说:“我知道你不会让我失望的,你也想摆脱那个人,不是吗?只要你跟我合作,我就能帮你摆脱她,我会送你去一个没人认识你的地方,顾晓烂到死也不会再找到你!,反之,如果你还要一意孤行,那我就帮不了你了。”
身后闪电划破天际,世界在刹那间一片雪白,随即又被无边的黑暗吞没了。同时,尖锐的喇叭声再次响起,大狼狗疯狂的喊叫撕裂空气,一路长鸣变道的皮卡车越靠越近,仿佛要直接冲上女孩瘦弱的身体!
那古怪的声音笑了一下,然后不知又说了什么。
所有细节都发生在同一时间,顾苒无意识丢开手,手机“啪”一声落在她脚边的水潭里,冰凉的雨水被激起了好大一片,她整个人都惊得跳了起来,随即又猛然转身,只见四五只青面獠牙的大狼狗从皮卡车上一跃而下,穿着黑雨衣的女人也从驾驶仓内走了出来,直逼女孩。刹那间,那张漂亮的脸仿佛扭曲至极,阴沉的如同鬼魅。
而两米之外的顾苒却像是被抽掉了魂,周遭一片空白,她看不见,听不见,也感觉不到,视野中只有眼前的女人和狼狗在无限放大,扭曲,还有两年前那暴雨如注的夜晚,在那腥臭无比的泥泞里,两只凶恶无比的大狼狗正疯狂撕咬着一个女孩,她喘不上气,睁不开眼睛,也喊不出声……因为她的头被一只很硬很硬的高跟鞋,死死踩在布满恶臭的泥地里。
对,就是那个夜晚,那个令她恐怖至极的夜晚。
“跑啊,你怎么不跑了?”
女孩呼吸一窒,破碎的记忆在脑海中若隐若现,声嘶力竭的哭求在耳边反复回荡,那一年她十八岁,像正准备含苞怒放的玫瑰一样芬芳,于是那个人终于等不及了。那是她的妈妈,是她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尽管她们的关系并不像普通母女那般亲近,尽管她是个风尘女子,尽管她工作不很体面,尽管顾苒也知道她经营的那家“夜店”并不“正规”
尽管她脾气很快,动不动就对自己拳打脚踢,尽管她只让自己上了小学六年级,之后就辍学在家不让出门,尽管每天都有那么多活要做,尽管有那么多尽管
但她还是自己的母亲啊!也许她那么讨厌自己只是因为这么多年来从未露过面的父亲太绝情,伤了她的心,亦或是自己不够优秀,伤了她的心。
但事实根本不是那样,她也并非讨厌自己,而是厌恶,是憎恨,是种从心底里往外溢的诅咒!
顾苒记得那也是个暴雨如柱的深夜,她精疲力竭干完活,刚准备回地下室的小屋休息,却好巧不巧迎面撞上了一边往后堂走,一边打电话的女人。
女孩很怕她,下意识的想躲开,随后她急中生智,借着自己小巧的身形和高大的酒柜遮掩,一闪身躲在了旁边的楼梯转角处,然而还没等她喘好一口气
就只听边上女人说:“哎呀,我的张老板呀,我做事您还不放心嘛,保证干净!嗯嗯,对,您就放一百个心吧,我跟你说,就她从小到大连个男人都没见过,您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对对对,嗯就那价格,您来领人吧。唉,瞧张老板您这生分的,要打要骂悉听尊便,只是有一条,千万别让她跑出来,那丫头古灵精怪的很,我可是跟看犯人似的看了十多年,这才没给我跑了,唉,还有,也别让她死了。”
随后又发生了什么她已经不记得了……只隐约记得身后流着潜水的狼狗在拼命追,四面楚歌都是穿着黑雨衣的女人……天那么黑,周遭人迹罕至,女孩不知是没穿鞋还是跑丢了,她只是跑,拼命的跑,一直跑,她不敢回头,不敢停下,不敢左右张望……道路两旁的树烧上仿佛挂满了骷髅头,阴森森的,全都直挺挺瞪着自己
紧接着她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脚底一滑,随后就像具尸体似的咕噜噜顺着山坡拱了下去,紧随其后的大狼狗正好借机发力,蹬起后腿纵身一跃,猛一下扑了过去,对着女孩瘦弱的小腿疯狂嘶咬。
雷声,风声,雨声,哭求声响彻云霄,人吼,狗叫,剧痛,眩晕,数不清的车喇叭此起彼伏,110红蓝警灯交错闪烁,时空刹那间背光边撕裂,牵着狼狗的女人渐渐逼近,少女猛地回过神来,她来不及多想什么,只下意识往远离噩梦的方向跑去,随后女孩孤注一掷,一头扎进了旁边冰凉刺骨的河水里,随即彻底失去了意识。
“我最讨厌跟女的打交道了,”阿冰没骨头似的软趴趴靠在阿成肩上,又把一只手顺着胳肢窝伸了过来,在阿成鼻子跟前晃:“你说说,那女的打又不能打,骂又不能骂,一说还哭……一哭就没完……烦都烦死了,也不知大哥哪来那么多耐心,一天能哄那么多姑娘,要是我,我……哎呀,你打我干嘛?本来就是啊!要是我,我肯定一个头两个大!”
阿成抓起他那爪子,毫不客气的往边上一丢:“哎呀,你别老晃,晃地我头晕——所以啊,你不是大哥,也没那么好的女孩缘。”
阿斌把嘴一撅:“哼,我才不要哄女孩呢,多麻烦。”
“知道你俩感情好,不用天天撒狗粮。”阿成刚要说什么,就被白阳光有点嘶哑的声音打断了,他拿起安子溢面前的玻璃杯喝了一口,又借着夕阳的最后一点余晖看向吧台旁边的楼梯口。
顾苒不知被陆董怎么吓着了,反正对在坐亚非欧三周各色帅哥都是避而不及,仿佛认定了列位都是披着人皮的大妖怪,简直分分钟都有被吓晕过去的风险。
但也不知怎么她对妖怪头儿陆董倒是不太害怕的,也许是觉得陆大哥气场足,抓住他就相当于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亦或是那货的花言巧语让她放下了戒心。
按理说陆逍这种十年都不愿旷一次课的人,现在早该装出一副足以以假乱真的学霸神情,坐在他那架颇有年代感的斯坦威钢琴前,严肃正经的跟钢琴课主讲聊“哲学”,然而出乎意料的,他今天旷课了,而且还没请假,只是静静的陪在这位不太招人待见的女孩旁边。
不知他用了什么瑶妹套路,白阳光看见那姑娘已经能跟他小声交谈几句了,一时有点心生佩服,难怪人家是大哥呢!
“来,跟我过来,”陆逍哄小孩似的在前面招招手,轻柔道:“你在具体的把昨天发生的事,你看到的,听到的,都跟我们说一遍。“
顾苒小心点点头,随后又小碎步追了上来,紧紧跟在他身后。
顾苒虽然没抬头,却依稀已经感觉到了这房间里除了陆逍剩下数十道冰冷的注视,他们没有表情,没有嫌弃,没有憎恨,也没有厌恶。有的只是冰冷,就像对一件提不起兴趣的物件一样没有触动。
但她也很明白,如果自己说出那道魔鬼一样的声音,却又指不出那个人是谁,恐怕他们的眼睛里就不仅仅是冷漠的注视了。——她知道现在摆在自己面前的只有两条路,一,跟那个人合作,听从他的所有命令,做一个名副其实的卧底,二,实话实说,讲一个根本没有人相信的穿越故事,然后被效仿中世纪人民烧女巫似的,立即处死……
“可是,就算我死了,那个人也不会放过陆逍哥哥吧,他竟然能大老远把我弄过来,那再弄过来一个也不是什么难事啊。——陆逍哥哥这么好,还救过我的命,”她漂亮的眼珠微微一转,又接着想:“或者…还可以这样。——到时就算被那个人反咬一口,说我跟他是一伙的。呃,到时候……到时候陆逍哥哥估计会像电视剧里老大处置叛徒那样,把我的头割下来以此为戒的吧……”
顾苒一边想,一边被自己丰富的想象力雷出了一身鸡皮疙瘩,随后她抬头看了看自己面前那个逆光的高大背影,他身材修长,肩膀很宽,耳朵有点秀气,虽然自己只是静静的跟在他身后,并没有任何肢体接触,且由于身高原因也看不到他那张清秀的面庞,但这一刻,女孩干裂的嘴角还是不胜明显的带上了一丝笑意,“死在你手里,应该也是种幸福的感觉吧!”她想。
“哎,这位小姐请留步,”白阳光伸手一拦,有点大舌头的用中文说:“我有几个问题问你。”
顾苒本就有点体力不支,又被白总毫无预兆挥过来的大手吓了一跳,猝不及防退后半步,险些一个趔趄直接摔倒,好在白总眼疾手快,在她摔倒前,半点儿不会怜香惜玉的一把薅住,顾苒被他吓懵了,几乎是下意识就喊了声:“陆逍哥哥……”
陆逍应声回头,还不等他作出反应,旁边安子溢就一把把他拽了下去,又轻车熟路的把那胳膊往颈后一放,随即一偏头躺在陆董暖暖的肩窝里:”野蛮人快点放开手,你把人姑娘都吓坏了。”
白阳光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礼,连忙松开手:“呃……那个不好意思,突然觉得你有点眼熟,”他向旁边沙发扬了扬下巴:“你先坐下喝口水,然后把昨天的事跟我说一下。”
此话一出,碰在陆逍肩上撒娇的安子溢,刚起身准备去给顾苒倒水的阿成,还有旁边记笔记的兄弟们,就全都不约而同的向白总看了过来,紧接着又齐刷刷看了顾苒一眼。
白阳光不用看就知道,他们准是又想起昨晚上这姑娘那撕心裂肺的咆哮了……一时有点无奈,下意识偏头去看大哥,谁知那货根本不管兄弟死活,只温声细语地对姑娘说:“没事,不用怕,你先坐下,把你知道的都跟我们说说,看能不能给点思绪什么的。”
白阳光“………………”
顾苒没说话,只点点头,随后小心坐在了陆逍旁边的沙发角落里,又心里安慰似的抬头看了看陆逍,前者也没吭声,只是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
紧接着神奇的事情发生了,白阳光眼睁睁看着女孩低下头,似乎是在调整错词,片刻后又抬起了头,尽管这姑娘心里素质还不错,又被陆逍颇有耐心的哄了半晌,但大概是从来没被这么多帅哥围观过,又或是心里还有点害怕,反正神情还是十分谨慎防备,双手放在大腿上,十指紧紧的捏在一起,手背上连青筋都有点凸起。
但没办法,还是得说……
女孩看了看白阳光,后者并没什么不友好的举动,她这才稍微放下了点戒备,不卑不亢地说:“我叫顾苒,是中国j省烟城市的人,从小没有父母,在孤儿院长大,昨晚下班回去的时候,突然下起了雨还打雷,我害怕……他们又牵着狗在后面追,我实在没地方可去就跳河了。“
阿斌一一记录下来,又有点茫然的看了看旁边的女孩。
“那你怎么过来的?”阿成把水放在她面前的茶几上,有些诧异地说:“跳河后被人救了吗?”
顾苒咬了咬嘴唇:“我不知道,我不会游泳,那水又凉又急,我一跳下去就没了意识。”
白阳光接上话茬:“你身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顾苒拿起水杯捏了捏,小声说:“就,就他们打地。”
“我记得没错的话,你们国内不是有警察吗?”白阳光眯起眼:“那你为什么不报警?
从安子溢的角度看过去,顾苒明显愣了下,然后低下头,轻声道:“没用的,警察又不能关她一辈子,找不到证据,总是要放出来的……何况——”她似乎刚要破口而出什么,随后又紧紧的闭了嘴。
“她只虐待你一个?”陆逍大喇喇靠在沙发背上,和颜悦色地一弯眼角,说:“没事啊,反正她也追不过来的,你就说说呗。”
安子溢和白阳光立刻对视了一眼,随后又用“这也能被你抓住破绽”的眼神瞅着大哥,陆逍却没理会,只微微加重了语气,问:“还是说…那孤儿院只有你一个?”
“……”顾苒愣愣盯着他。
尽管只短短几秒,但还是不难看出她脸上微妙的表情变化,所有人心照不宣,准备收工。
“孤儿院孩子挺多的,”顾苒有点僵硬的表情渐渐回暖,说:“像我们这些成年的就要出来打工,贴补学校的日常开支,未成年的则在农村种地,放羊等,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没人管的。”
连夜调查新来的兄弟,又跟阿成他们对了一上午监控,嗓子直冒烟的白阳光,耐着性子听完这女孩曲折离奇的说完她那惊世骇俗的故事,终于扶着沙发缓缓站了起来,嘶哑着声音说:“昨晚还在中国,今儿凌晨就跑到这来了?!小妹妹,你给我们讲穿越故事呢?”
阿斌一手扶额“……嘶,要不我带去地下室问问?”
安子溢从陆逍肩窝处掀起眼皮,冷淡道:“咱这什么时候换你做大哥了?”
阿斌“…………”俗话说…三十六计,闭嘴为上,吉祥物三哥还是别招惹的好!”他这样想着,就默默闭了嘴,转过目光静静看着顾苒。
谁也没想到,本来查一下监控就能找出的内鬼事件,却莫名变得扑朔迷离起来,一时有点不知从何查起了……
就这还不够,只见那吊儿郎当的陆董又懒洋洋地补了句:“你们好像忽略了一个细节,她说她是xx年6月7日跳的河,也就是说。”
白阳光抬手掐了把眉心:“也就是说,她是从五十年前的中国穿越过来的……但,大哥,你不觉得太扯了么?”
“现实总是残酷且扎心的,”陆逍用两根手指把安子溢戳起来,掀起眼皮看了他一眼:“这么漂亮的姑娘不是来找你旧情复燃的,也很正常,白总要想开点儿。”
“…………”白阳光莫名其妙看着他。
陆逍似笑非笑收回目光,转向阿成:“你先带她上楼休息,明天找个医生给处理一下伤口。”他说着就要起身离开。
阿成点点头:”顾小姐走吧,我带你上楼。”
顾苒想说什么,看着陆逍走远的背影却又不敢说什么,只得作罢,大脑一片空白的跟着阿成往楼上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