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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许走后,魏无思踱步走向书桌。看见上面放有三块上好的檀木,拿起檀木观看一番,淡然一笑。陈大娘也个上道的人,知道自己喜好雕刻,就准备了这三块上好的檀木。旁边包裹了存放着的估摸着应该是一套刻刀了。
打开包裹,果不其然,里面存放着大小样式不同的十二把刻刀。手指划过刻刀,可以明显的感受到刀身散发的寒芒,应该是寒铁打造而成,至于是多少年份的寒铁,魏无思也不是这方面的专家摸不出来。造价不菲倒是肯定的。
“你叫什么名字?”魏无思指向三名少女中间的那名。
被指到的少女施了个万福,柔声道:“回公子,小女子叫夏雨。”
“下雨?”魏无思眉头一挑,“这名字还奇葩,你呢?”
魏无思眼神转向夏雨右边的少女。
“回公子,小女子名叫冬雪。”被点名的女子施了个万福。
魏无思好像明白了什么,抬头望向最后一位少女,“你呢,叫春,还是叫秋?”
最后一名少女也施了个万福,“回公子,小女子叫春泥。”
魏无思笑道:“哦,那是不是还有个叫秋风的,人呢?”
位居中间的夏雨轻声道:“秋风她刚才被公子安排给另一个拿折扇的公子了。”
魏无思点了点头,应该是被王若染给带走了。左手指向夏雨,“你把这个桌子收拾一下。”
夏雨应了一声,迈着小碎步,不急不慢的收拾桌子。
魏无思等夏雨收拾完,走向桌子。夏雨还贴心的帮魏无思给拉出了凳子。魏无思落座,双腿交叉搭在桌上,轻声道:“春泥你去把书桌上的刻刀拿来擦拭一遍,冬雪你去把檀木拿来一块。”
“是。”两人应了一声,各自去做魏无思交代的事情了。
“夏雨,你来给本公子捏捏肩膀。”魏无思眯起双眼,一脸惬意。
“好的,公子。”
夏雨走向魏无思背后,纤纤玉手放在魏无思的肩膀上,轻柔地揉捏起来,还不忘问魏无思力道如何。
魏无思微点头,很享受。
中途魏无思睁开双眼,撇见了正在擦拭刻刀的春泥,手掌长出了几块老茧。作为一个二十岁出头的妙龄少女,手上长出老茧,这显然不太合理。干农活倒是不太可能,现在哪有什么女子亲自耕田的。春泥手上的老茧和所在部位的排列,倒是很像练什么的,练什么呢,魏无思暂时想不起来了。
“春泥,你这手怎么会长有老茧?”魏无思问的漫不经心。
擦拭刻刀的春泥明显愣了一下,但又立马回过神来,笑道:“这是小的时候家里种田是留下的。”
“哦,女子种田还真是少见。”魏无思眯起了眼睛,是睡非睡。
春泥继续擦拭刻刀,“小时候家境比较贫寒,不然也不会来这里了。”
魏无思没有理会春泥,好似睡着了一般。
直到春泥将刻刀全部擦拭了不下三遍后,魏无思才缓缓睁眼,轻声说:“可以了。”
春泥这才放下了手中的刻刀,站在一旁。魏无思看向站在一旁没有事干的冬雪,说:“你去本公子面前站着,离远一点,不要太远,我等会看不见。”
“是。”冬雪走到魏无思面前三米左右的地方停下来,问道,“公子,这里行吗。”
魏无思打量一番,“可以,夏雨你也别揉了。”
“好的,公子。”夏雨收回了玉手,站在一旁。
魏无思这才拿起刻刀,对着冬雪细细打量一番。之后对着檀木雕刻起来。直到这一刻,众人才明白了魏无思的做这么多的用意,只是为了雕刻。但来离春苑不去享受那云雨之乐,反而去雕刻木雕。这魏无思的品味还真是独特。
魏无思不说话,夏雨等人也不敢说些什么,怕打扰到魏无思。等到魏无思雕刻完一个木雕时,众人还没来得及惊叹魏无思的鬼斧神工。魏无思就已经叫下一个人走到他的面前继续雕刻起来。
直到地板木屑堆积满地,魏无思拿起三枚木雕一次送给了春泥三人,道:“这本公子亲手雕刻的木雕,你们三姿色还算尚可,拿到外面卖个几十两银子问题不大,当然前提别说是本公子雕的,不然没人要了。”
未等三人道谢,魏无思就走向窗边,推开了窗户,正好撇见了喝酒赏花的老许。老许扭头也发现了魏无思,憨憨一笑。
魏无思嘴角微翘,对着春泥说道:“你把东西收拾一下,刻刀记得放好,本公子下次来还要用。”
“是。”春泥应声答道。
之后魏无思推开天字号的房门走出了屋子。来到一楼后院。正喝酒赏花的老许看见了漫步走来的魏无思,连忙放下了手中的酒杯,小跑的魏无思面前憨憨一笑。
魏无思见状,无奈笑了下。从记事起老许见到自己都会这样憨憨的笑。老许这个人不爱说话,也不太会表达什么,就只好用笑容来表示对魏无思的爱护,这一点魏无思还是懂得。
两人一起走到了凉亭之中,魏无思拿起一瓶酒给自己到了一小杯,小嘬一口,说:“老许,这花圃得有四五年了吧。”
老许坐在一旁,看着魏无思笑道:“公子,这花圃还是你十五岁那年建的呢!”
魏无思抬头看了看天空,随口说道:“五年了啊,正好是老爹死后一年建的这花圃。”
老许呲溜了一口酒,一脸满足,“公子还有几天二十哩,成人礼的事情考虑了吗?”
魏无思转头看向老许,似笑非笑,“怎么,你想去?”
谁知老许老脸一红,一副未出阁的女子见到心仪的男生般的娇羞模样,说:“嗯。”
老许这一句“嗯”,魏无思的鸡皮疙瘩都起来。站起身来抖了抖身体,双手背后,目视远方。良久才开口道:“好,这次就带你去!”
听了魏无思的答复,老许没有再如以往般憨憨一笑,目瞪口呆的,眼角好像还挤出一滴晶莹的泪水。
魏无思见状,走到老许身旁,搂住老许拿起酒杯与老许碰了一杯,然后一饮而尽,玩笑道:“老许,你这还哭了起来,像个娘们般!”
老许也喝尽了杯中的酒,带着脸上的泪水笑了起来,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看起来有种一言难尽的感觉。
魏无思看着老许现在的表情,惊讶程度不亚于当时老许一脸娇羞的模样。苦笑一下,便小声呢喃道:“老许,我可都将命交给你了。”
不知是老许耳朵太好还是为何,魏无思说完了以后,轻声“嗯”了一下,声音太小,魏无思倒是没有察觉。
……
出了离春苑已经是傍晚,张成材喝的酩酊大醉,魏无思没有强求王若染等人送自己回去,独自和老许走回了魏王府。
魏王府门口,周轩打着灯笼在那里等候多时了。见到魏无思一颗悬着的心才落了下来。跑到魏无思面前,轻声道:“少爷。”
魏无思微微点头,接过周轩手中的灯笼,“老周啊,和你说多少遍了,下次不要再等我了,你这一把年纪了,身体吃得消吗?”
周轩让过手中的灯笼,走在魏无思的一边。左边老许,右边老周。墙头上估摸还有一个邓维。魏无思觉得这样魏王府也不一定那么冷清了。
走到自己屋前,魏无思好似想起来什么,对着周轩说道:“哦对了,老周,离春苑最近新来了一批妮子,其中有一个叫春泥的,估计是化名,我想要她的全部资料,能找到吗?”
周轩重新接过魏无思手中的灯笼,笑道:“公子放心,半个时辰之内送到公子屋内。”
魏无思嗯了一声,转头对老许说道:“老许,你也先回去睡觉吧。”
老许憨憨一笑,迈着轻快的步伐跳着回去了,今天的老许格外高兴。
屋内魏无思看着周轩送来的竹简,手指不断轻轻敲打着桌面,周轩就在一旁站着,噤若寒蝉。
魏无思合上竹简,对着周轩说:“老周,你帮我把邓维叫来一下。”
“好的,少爷。”周轩应声退了出去。
不一会,一个身布衫,胡子拉碴的老头走了进来,看着魏无思,一脸不屑道:“臭小子,找老夫有何事吗?”
魏无思见状赶忙起身,把邓维给拉到自己的座位上,掐媚的说:“邓叔叔,你先座。”
邓维坐在了原本魏无思的座位上,看着一脸讨好的魏无思气笑道:“臭小子,有话说有屁放,别一脸讨好的样子,老夫看着就烦。”
魏无思也不矫情把竹简递给了邓维,“邓叔叔,你看了就知道了。”
邓维看完竹简的内容,右手抚摸着自己胡子拉碴的下巴,说:“你小子真的确定?”
魏无思点头,目光森然。
邓维叹了口气,一拍桌子,对着魏无思道:“算了,臭小子走吧。”
……
离春苑的一间阁楼内,魏无思翘腿坐在桌子上,身旁还站着邓维,桌前跪着一个双手双脚被绑起来的春泥。
“乐阳县县令贪图你娘的美色,然后设计陷害了你爹,你娘也上吊自杀了,你就和陈大娘达成了协议,她教你武功,让你成为离春苑的死士,但给了你报仇的机会,让你去暗杀了那小县令,然后你就投靠在了她这。”
魏无思总结了一下竹简上的内容,居高临下的看着春泥。
春泥费力吐了一口血水,冷笑道:“哼,怎么你想替那狗县令报仇,没想到堂堂皇帝最宠爱的大红人,竟然开始关心起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来了。”
魏无思眉头微皱,离开板凳,一脚踢在了春泥身上。左手捏着春泥的脸,让她强行望着自己,狞笑道:“本公子还没让你说话。”
春泥倒抽了一口冷气,魏无思那一脚的力度大的超乎常理,根本不像一个纨绔子弟该有的力气。
看着春泥说不出话来,魏无思松开了捏着春泥的左手,那块手绢擦了擦,自顾自说道:“啧啧啧,你这人生经历还真的狗血啊,不过你要知道一件事杀人是要偿命的。”
魏无思眼神冰冷,如看待尸体一般盯着春泥。春泥挣扎起身,魏无思那冰冷的视线让她不寒而栗,春泥强行冷静下来,“杀人偿命?,那我父母的命谁来尝,你怎么不去让他偿命!”
话音未落,魏无思又是一脚。根本未管倒在地上抽搐的春泥。随后说道:“本公子没叫你说话啊,记住了,好吧,你别以为陈大娘能保住你,这么长时间,她依旧没个动静,你看不出来吗,你父母的命,那小县令已经偿了,所以小县令的命该你来偿了,懂吧?”
春泥这次干脆不起身,反正等会也会被一脚跺在地上,倒抽一口凉气,咬牙切齿道:“魏无思,你说的到轻巧,那我死了,我的命谁来偿!”
魏无思又是一脚踢在春泥身上,躺着地上的春泥口中也溢出了鲜血。
“谁让你直呼本公子名讳的?”魏无思从腰间抽出折扇,轻轻舞动,如未出世的谪仙人一般,可在地上抽搐的春泥知道,这个如谪仙人一般的魏无思,有多么恐怖。
“要不是手中的老茧让我想起了什么,否则还真的发现不了呢!”魏无思背过身体看向窗外,“放心,你的命,本公子背了,反正也不是第一条了。”
刚说完,邓维就走过去,拿起桌边的一条树枝,手指轻轻划过树枝,对着春泥的脑门直接洞穿。树枝落下,鲜血未沾,春泥却早已失去了生命。
回去的路上,魏无思挥着折扇,哼着小曲,心情大好。跟在身后的邓维斜靠在墙上,叫住魏无思,“臭小子,你爹真的想让你变成这样?”
魏无思停住脚步,头都没转,语气森然:“都死了这么多年呢,不想又有何用,丢下了我怎么多年,变成什么样早已和他没有什么关系了。”
手中折扇挥舞,魏无思继续向前走去,嘴中还不断嘀咕着:“人之初,性本善?人之初,性本恶?到底哪个才对呢?”
说到这里魏无思好似想起什么,大笑道:“人生来便如白纸一般,什么狗屁善恶,都是被染上了颜色罢了,这世道想让我善我便善,想让我恶,我也遵循它,就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