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斩拂尘

吴沐言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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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闭嘴!你这嘴贱的女人。”越大夫皱纹丛生的脸扭曲成了一个大麻花,朝越夫人倏地踹出一脚。越夫人目惊口呆,这三十余年的相敬如宾,如影相随,越大夫可曾说过她半句不是,连高声说话都未曾,而现在,到底是什么样的事情让他如此失去理智?

    越夫人浮想联翩,连滚带爬地退到一边,攀扶着桌子痛哭,一边哭一边呢喃:“姑娘家家的,这么蛮横无理,将来怎么嫁得出去。”

    厉文靖听罢剑眉一挑,一张微红的脸褪尽了血色,这一句不高不低的话语又一次击中了她的要害,她沉声道:“越大夫,我知道,不用这样的法子,您是无法开金口的。这里没有其他人在,我只想知道,我娘亲,她到底得了什么见不得人,见不得光的病?还有没有法子可医?”

    越大夫神情激昂,沉声说:“大小姐,确是越大夫力不从心,医者仁义天下,救苍生,我凡事尽力而为,只是你娘亲的病,实在是难以为救。我也未曾给你娘亲看过病,自然不知病因。”

    这越大夫神清目明,可此时却装起了糊涂,连平时一贯粗枝大叶的厉文靖都听出了言外之意,这越大夫是想将自己撇得一干二净,这越发让厉文靖感到迷惑不解。

    厉文靖疑惑末解,剑走偏锋,剑尖反转,直指向越夫人,越大夫呼吸急促,说:“姑娘就算你杀了我,杀了我的夫人,我也是无以作答,请好自为之。”

    “老头子!”越夫人竟嘤嘤嘤地哭了起来。

    厉文靖虽心有不甘,可也不忍心逼人太甚,“哐啦”一声,她突然徒手将手中的剑鞘扔出门外:“越大夫,你明明知道我娘亲的病情,可是你就是不肯说,难不成你还要带着这个秘密待百年之后归于尘土吗?越大夫,越大夫。。。。。。”

    说罢,厉文靖怒不可遏,众目睽睽之下,弃自己的剑不管,自顾自地扬长而去。那少年见状心中暗道:“乳臭末干的小丫头。”俯身拾起厉文靖的剑及鞘,跟踪而去。

    “今天就不再出诊了,到此为止吧!大家来领二两银子,都散了吧!”越大夫急匆匆地收摊收档。

    厉文靖出了深巷,回头一望,突然后悔自己不该怒不可遏地剑指越大夫,况且自己还将剑丢在越大夫的门外,万一越大夫有什么闪失,自己难辞其咎。

    她想到此处不禁心底发寒,自己初走江湖,过于莽撞,于是提气一路飞奔回越大夫处,却只见瓜藤李树下桌凳已收走,剑鞘不见,一片寂静无声。

    她大声喊道:“越大夫,越大夫。。。。。”轻推越大夫的门,发现里面已无越大夫半点踪迹,看来二人已收拾细软人走屋空了。

    厉文靖百思不得其解,等到她再出巷子里,发现一道白色的人影在她眼前虚晃了一下,说:”大小姐,你的剑!”

    来者正是刚在越大夫家就诊的那位白衣少年,厉文靖感激地接过剑,说:“有劳费心!”

    一道沉闷的回声响起:“不必客气!”一道拂尘即如闪电般狂风扫地而来,在厉文靖和白衣少年中间硬生生辟开一条道,白衣少年兵行险招,向后斜斜飞出,脚尖往厉文静的剑鞘一划,将厉文靖平推三尺,两人险险辟过这一招。

    厉文靖正纳闷这黑长老的气势不退反进,脱口而出:“一时半刻不见,多承白长老挂念。”

    自知不是他的对手,心中暗暗提气,准备全力出击。

    白衣少年朗朗一笑:“白长老,你们之间的恩怨与我无关,我坐山观虎斗,不收渔翁之利。”

    白长老闻听此言,满眼翻出鱼肚白,一套幽魂爪层层叠叠向厉文靖罩了过来,密不透风。厉文靖不闪不避,抽剑出鞘,口中呐喊一声:“横空出世!”,一柄剑滴水不露地接下这一招,内力修为不够,剑的刚劲不足,但灵动无比得以补齐了缺憾。

    白长老“丝”的一声,袖口飞出拂尘,如抽丝一般层层席卷而来,厉文靖心中一喜,上次彻夜末眠的思索,今天终于派上用场。她横下剑鞘,格挡白长老的幽魂爪,电石火光之间,剑身竖了起来,与剑鞘形成一个九十度的直角,剑鞘回身转入白长老连绵不断的拂尘中。

    “云断秦岭!”厉文靖剑身与鞘身之间陡然一紧,头发上的发钉随即飞出切入拂丝之间,响起一片叮呤声,白长老的拂尘七分五裂。

    由于白长老已经失手过一次,有伤在身,他的幽魂爪罩上厉文靖时,还是有些惧怕她剑身的勇猛和变化无穷,当白长老的爪欲碰到厉文靖的剑身时,便闪避锋芒。

    而厉文靖不一样,她是情愿挨下白长老的这招幽魂爪也要破他的拂尘丝,这一份胆量和决心,白长老是无法感知的,白长老心里认定这是一个不知死活的丫头,可他偏偏又一次栽倒在这无知无畏的丫头手中。

    而且用的还是上次同样那一招:“云断秦岭!”

    白长老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树梢上响了清脆的击掌声,白衣少年慵懒地睁开半闭的双眼,哈哈一笑:“不错不错!第一局,双方打成平手,希望二位再接再励!”

    白长老的胸口剧烈起伏着,他将手中半截拂丝一扔:“不知死活的丫头!你给我等着!”

    说罢人影一晃,已消逝不见。厉文靖看着手中的这柄剑,有些犯起闷来:这第一次误打误撞斩断了白长老的手指,那这一次还是有些运气相助,看来挖空心思想到的这方法还有效果,先让他确定锁死剑鞘,放松警惕,再同时用剑和头钉切断他的拂尘丝,只是这动作一定得在白长老反应之前下手。只是这样的法子不能用第二次了,只要他稍做防备,便无从得手。

    树枝上的人影悄无声息,一晃下地,与厉文靖并肩前行,并开始了一路的喋喋不休:“我叫慕容广,请问姑娘芳名?”

    厉文靖收起满眼的肃杀之气,淡然道:“我叫厉文靖!”

    厉文靖知道,慕容部落打败宇文王朝之后,几乎半个城都姓慕容,这个姓氏随街可见,姓慕容不奇怪,不姓慕容才显得稀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