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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又聊了些历朝历代的野史趣闻、宫闱秘事,喝到府外三更锣响才散席。
临走前,太子交待众人不可泄漏今日言及禁书之事,三人只须按方君左先前所说,称来自异国,被倭寇绑至神螺岛即可,以免节外生枝。
第二天正午,三人随太子王宫赴宴,孟丙午和孟孤阳因救治三人有功,也受邀赴宴。
走进王宫大门,奢靡腐败之感立即扑面而来。
方觉从没见过这么多珍珠,王公贵族人手一串,连门柱上的对联都是拿珍珠拼写的,有一张类似于沙画游戏的台子,摆画成神螺岛的模样,上面的沙也全是珍珠粉,要是在其它地方看见这么多珍珠,肯定以为都是假货。
王宫里还有许多各种颜色的珊瑚雕刻,各个巧夺天工、惟妙惟肖,各种陆上动物,各种时令果蔬,大都是神螺岛没有的,平时吃不到,只能过过眼瘾。
列席上的菜式也是五花八门,烤乳猪、老鸭汤、蒸鸡、蒸鹅、煮大骨头棒子,秦代饮食文化还很粗糙,煎炸炒一概不会,辣椒孜然一概没有,现代随便一个小馆子都能秒杀,尽管这样,孟丙午和孟孤阳还是看得眼睛都直了,他们可从没尝过这些东西。
方觉想到外头的平民苦巴巴地啃鱼干,王宫里却这般豪奢,心头马上冒出那两句诗,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
秦人尚武,方觉叔侄三人制服暗雷鲛的事迹早已传开,人们见到他们无不拱手行礼,不吝溢美之词,弄得方觉有些飘飘然,到处添油加醋吹起牛来,搞得方君左和方君右两兄弟哭笑不得。
没多久内侍便敲响钟声,大王王妃二王子进场。
这一家三口好似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都是身宽体胖,步履蹒跚,由内侍搀扶着进入大殿,满脸肥肉仿佛一掐就能出油,眼睛都大如牛马,皮色比其他人还要惨白一些,尤其是王妃,甚至有点透明,像水晶饺,皮下红色的血管若隐若现,好一个白里透红!
方觉差点看吐,心想这肥婆别说出螺眼晒太阳了,怕连王宫大门都没迈出过一步,海王口味真重!
大王王妃居上方主位,右边最近依次是方觉叔侄三人,左边却先是二王子,然后才是太子,看来不管是府邸还是坐席,太子都被二王子压了一头。
方觉看了一眼徐坤,妈的,孤儿。
海王端起酒杯,道:“本……本……本……”
海王竟是个哑巴,方觉心想这还怎么花言巧语哄妹宽衣?真是白瞎了海王的称号。
王妃见状,接过海王的酒杯,海王立刻如释重负,王妃道:“三位莫见笑,大王天生言语不便,就由本宫代劳。三位除了暗雷鲛,为海王宫上下了却宿仇,本宫谨代大王及海王宫上下敬三位一杯,以表谢意。”
众人皆举杯,方君左道:“我叔侄三人性命皆是海王宫所救,应当是我们道谢才是。”
一通寒暄过后,徐坤出席,跪于王前,禀报了倭寇之事,但未提及抗倭计划。
海王急了,张口半天说不出一个字,王妃忙宽慰一番,道:“唐人与我们是世仇,倭寇灭了唐人,正遂我们所愿,我们何不趁此机会主动示好,以求两家和平共处呢?”
方觉两眼一转,道:“王妃有所不知,那倭寇头子吴季贵的父兄都死在秦人手上,与秦人是不共戴天之仇,他攻占神螺岛为据点,四处侵扰大秦沿岸,挖金矿也是为了招兵买马,想要推翻大秦,万万不会和你们和平共处。”
太子、方君左、方君右、孟孤阳都看着方觉一愣一愣的,这瞎话真是张口就来。方觉看到他们的神情,心想看什么看,骗女人,老子可是信手拈来。
“那就骗他们,说我们不是秦人,不就好了?”二王子抱着烤乳猪边吃边道。
殿内立时鸦雀无声,众人纷纷吃惊侧目,投以鄙夷,二王子毫不在意,照吃照喝,丝毫没意识到他不认祖宗的言论性质多么恶劣。
王妃拿起空酒杯便丢过去,撞掉了二王子手中的烤乳猪,道:“你个不争气的东西!不许再胡言!”
二王子吓得身子一缩,战栗不语。
“大王、王妃,卧榻之侧,岂容他人鼾睡,倭寇既已诛灭唐人,必欲独占神螺岛,断然不会再与秦人分享,此时倭寇尚不知螺眼存在,我们正好出其不意,杀他个措手不及,若待螺壳挖穿,则进退两难,大事去矣!”方觉左道。
“哥哥说得好,东瀛狗残忍卑鄙,我们先下手为强。”方君右道。
“这么说非打不可了?”王妃道。
“神螺岛本是我先人所有,既已无路可退,不如趁此机会一举夺回。”太子道。
“大王意下如何?”王妃道。
“打……打……打……打就打!”海王道。
“既然大王准了,太子就说说怎么打吧。”王妃道。
“此一战不成功便成仁,儿臣尚有一夙愿未了,还请父王、母亲先恩准了。”太子道。
“说吧。”王妃道。
“恳请父王赐婚,让儿臣迎娶孟孤阳。”徐坤道。
此话一出,惊得孟丙午连连咳嗽,满座议论纷纷。
海王和王妃还没表态,孟孤阳抢先一步出席,跪下道:“请大王不要答应太子,孤阳已经有心上人了,纵使嫁给太子,也是人在心不在。”
“谁?!”徐坤一脸震怒道。
“我!”方觉挺身而出,跪在孟孤阳旁边,要不是为了自己的女人,他可不愿意朝这肥婆下跪。
“方觉先生,我待你不薄,你怎能横刀夺爱?”徐坤道。
“殿下,两情相悦才是爱,强扭的瓜不会甜的。”方觉道。
“你贵为太子,婚姻大事岂容你自己做主,想娶谁就娶谁?况且人家两情相悦,大王若执意拆散,既非待客之礼,亦有失王道,传出去成何体统?”王妃道。
“儿臣自幼喜爱孤阳,今日若不能得偿所愿,余生食不下咽呐!”徐坤道。
“承蒙殿下错爱,但我已心属方觉先生,望太子殿下成全。”孟孤阳道。
“还请殿下高抬贵手。”方觉道。
“大哥,就成全了吧,不要气坏了父王和母亲。”二王子道。
“我成全了你们,谁来成全我!!!”
徐坤忽然暴跳如雷,一把揪起方觉衣领,挥拳欲打。
一旁的方君右似乎早有准备,立即跳上前来,挡开徐坤,道:“休要动我叔叔!”
“大胆!你身为太子,不知自重,竟为一民女争风吃醋,在王座前与客人厮打,丢尽王室颜面,你眼里还有大王吗?!”王妃道,“来人呐!将太子送回府去!”
黄奎应声进殿,同时命人抬进来一口箱子,道:“起禀大王、王妃,于太子府中搜得一箱木简,是禁书《史记》,昨夜太子与三位来客讨论禁书,直至三更。”
方觉瞠目结舌,先前这货临死还隔空表忠心,没想到竟然是个二五仔,这戏演得也过于敬业吧?
“黄奎,你竟敢叛我?!”徐坤道。
王妃冷冷一笑,道:“徐坤,你桀骜不驯,屡次顶撞本宫,本宫早就疑你心怀不轨,遂派黄奎入你府中暗查。你果然无视王命,私自放人见龙,大王宽厚,只罚你禁足,不想你早就私刻禁书,不满大王与本宫,欲行不法之事,本宫岂能再容,今天便废了你太子之位!还有你们三个,海王宫真诚相待,你们却效法唐人,勾结太子,谋夺王位,今日休想出这海王宫!”
方觉刚想骂街,不料徐坤狂笑一番,道:“母亲,我与二弟皆是您的儿子,您却亲二弟而厌我,屡屡在父王面前美言二弟,却谗言诬我,害得父王猜忌我,还私自派人暗中监视,王宫正对本该是太子府,你却赐予二弟,今日排坐,我身为太子,又列于二弟之后,试问除了太子之名,我哪还有一处像太子!若非忌惮祖宗立嫡以长之成法,你恐怕早就把我废了吧!”
“反了反了!黄奎,快给本宫拿下这个逆子!”王妃道。
不想黄奎纹丝不动,徐坤道:“母亲,只可惜你打错了算盘,黄奎,告诉大家,这箱子里是什么?”
“箱中所装并非禁书《史记》,而是王妃与我密言记录,王妃欲摄王事,故而密谋废长立幼,又暗下魇镇,诅咒大王,箱子底下有王妃用以魇镇之小人,其上有王妃亲笔刺写之大王生辰八字。”
黄奎此话一出,满座哗然,他将箱子底下的小人拿了出来,先给海王看过,随后满堂传阅。
方觉下巴都惊快掉了,心想这货到底是哪一边的啊?这他妈在演无间道吗?
王妃气急败坏,道:“黄奎!你怎敢串通太子欺君陷害本宫?”
“父王,儿臣并非有意欺君,实是不得已才出此下策,母亲已亲口承认指使黄奎,若非黄奎忠于王室,今日状况不堪设想。现人证物证俱在,满堂宗室亦在,请父王为孩儿做主!”徐坤道。
“母亲,你怎可如此?”二王子一脸难以置信。
“痴儿,你怎也信他?这是他设计好陷害本宫!”王妃道。
海王怒扇王妃一耳光,气得胸膛剧烈起伏,指着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不料嘴巴一歪,晕了过去。
孟丙午身为王宫退休医官,职业反应令他第一时间上去查看大王病情。
大殿内立时乱作一团,王妃见此情势,立刻反咬一口:“孽子!你串通黄奎,炮制子虚乌有之密言和小人,在大王面前诬告本宫,现在又气晕了大王,狂悖不孝至此,本宫今日代天行诛!听潮卫何在?!”
殿外霎时间闯进来十几名听潮卫。
“将太子与三个外贼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