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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
那小侍女听出凉月夕是在奚落自己，脸蛋顿时红了一片。
月夕接着说道：“我就是吴小姐，既然你已认出了，就不要多此一举又问一遍！”
末了，她还轻轻补充一句，“舌根子嚼得多，小心日后被人拔了舌头。”
小侍女虽然是个下人，但长期伺候珍妃娘娘，早已成为娘娘的心腹，在宫中那个太监宫女不尊称她一声“姐姐”？
现在被这个来历不明的嫡女骂了一通，脸顿时有些挂不住，一双漂亮的眼睛微微一荡，闪出些阴狠之气来。
不过她毕竟是个下人，不好当面发作，便立即抹去眼中的狠辣，讨好笑道：“是奴家眼拙，没认出小姐，该罚！该罚！”
说完掌了自己几个嘴。
月夕下巴微抬，表示满意。
那小侍女继续说道：“珍妃娘娘见今日天气不错，又听说鹤颐楼新上了一批桃花酿，便买了些，打算约着吴小姐游湖时一起品尝。怕您府上担心，娘娘还亲自过来了一趟，吴小姐，您可要务必赏光哦！”
月夕听完愣了一愣，心中却道了一声妙哉。
这珍妃看准五殿下和吴先生不在的时机，亲自出马，不是为了在吴府给她来个下马威，竟然是要强行带她出去。
若是在吴府，珍妃或许还有些顾及，但要真的被她带到了其他地方，恐怕自己就成了她砧板上的鱼肉了。
呵呵，真有趣。
月夕故意皱皱眉头，思索片刻，然后翘起嘴角，轻笑起来。
“既然娘娘亲自到访，那我便也恭敬不如从命了。正好借着这个机会，向娘娘讨教一下宫里的规矩。”
“很好，吴小姐，请吧！”
小侍女在前方带路，眼中毒辣之色毕现。心想着等身后这小贱人上了马车，一切就全听娘娘处置了，到时候，她定要娘娘划花这贱人的脸！
然而她没有想到的是，身后凉月夕的眼中，波澜不惊的湖面下却是那不见底的万丈深渊。
侍女将凉月夕引到不远处的马车旁，掀开帘子，示意她上去。
月夕一指旁边的小蝶，让她不要跟过来，然后一探头，进入了那辆华贵的马车中。
车厢里坐着两名女子，其中一位是全身装扮富丽堂皇的妇人，想必就是珍妃娘娘了。另一位坐在珍妃身后的少女，也是带着满身珠宝首饰，却不如珍妃那般气质典雅，倒像是个暴发户，而且她的神情也不如珍妃那般端庄典雅，而是一脸的假笑，看起来却有些瘆人。
这少女便是方才见过的孙小姐。
珍妃的侍女示意车夫可以出发后，便乖巧的侍奉在珍妃身边，垂头不说话，一副准备看好戏的模样。
月夕坐在珍妃对面，请安道：“奴家见过珍妃娘娘。”
“嗯，免礼。”
珍妃淡淡笑着点头，然后一指身旁的孙小姐道：“这是我大哥的女儿，算得上是我的侄女了，她听说有新作的桃花酿，嘴馋了，非要跟出来不可。我看她年纪和吴家小姐相仿，想着多个伴也好，就也找她出来了。但这小丫头脾气闹得慌，吴家小姐还请莫见怪。”
“娘娘言重了，奴家见多了位小妹妹，自然也是欢喜的。”
月夕风轻云淡地应承着，并没有将孙小姐放在眼里。
但在孙小姐这边，见到车上忽然多了个比自己还要魅人的狐妖子，一向以美貌自居的她，气焰竟多多少少有了些退缩来。
然后，便是心中浓浓的妒恨之意。
心中起了波澜，孙小姐这蠢丫头嘴上便也憋不住，忽然冒出一句话来。
“你真的要和五殿下成亲了吗？”
此话一出，珍妃便忍不住会看了孙小姐一眼，但她并没有责怪侄女，反而很快回头，去观察月夕的表情。
凉月夕不动声色，声音稳如洪钟，“正是，五殿下已经亲口答应，不日便会迎我入门。”
“凭什么是你！”
孙小姐见月夕身段样貌无一不是勾人心魄的妖娆，又想起之前心仪的那位英姿飒爽的五殿下马上要成为她的夫君，不由恨意加深，竟将心中所想脱口而出了。
但即便是说了，她也不怕。
有姑姑在身边替她撑腰，这孙小姐假笑也懒得装了，一双杏眼恶狠狠瞪着月夕，恨不得现在就将怀里的药下给她，看着这个贱人受尽折磨。
孙小姐从小娇生惯养，不懂大局，所做事情全凭喜好。
然而另一旁的珍妃却不会这样。
她虽说应了三皇子的要求，要送一个眼线到五皇子身边，但这却并不代表她愿意放弃五皇子这条大腿。
她今日前来，除了替侄女铺路，其实还有一个任务。就是判断眼前这吴家小姐是否真是五皇子的心头好，又是否能为自己所用。
于是珍妃拍了拍孙小姐的手，算是责罚她，然后笑着对月夕说：“我这侄女心直口快，心里藏不住话，又对五殿下暗生情愫，所以才会说这般有失体统的话来。吴家丫头不要介意。”
“奴家并不介意。”
月夕淡淡回答，流转的眼波在孙小姐身上扫了扫，抿嘴一笑道，“五殿下相貌堂堂，位高权重，又是国之大将，奴家自然知道倾慕殿下的少女数不胜数。若真是要为这不切实际的念想而追究什么，那一个个都追究起来，那岂不是没完没了了？”
孙小姐听月夕将自己对五殿下的情愫说成“不切实际的念想”，心中一团火又升了上来。
“就你这地位卑微的村姑，岂能配的上高高在上的五殿下？你要地位没地位，要财力没财力，凭什么和我争？”
孙小姐一时嘴快，将心中不满都倒了出来，然后撒娇地望向珍妃那边，哼哼道：“姑姑，你快帮我说说她！”
珍妃却对孙小姐都傻眼了，这个蠢丫头，怎么说话都不过过脑子？
再看另一边那边，那个吴家小姐对侄女的话虽然很有抵触，但却并没有过多表露，只是用漫不经心的浅笑来对付过去，足见也是有些城府的。
这么一对比，高下立判。
珍妃观察了片刻，忽然笑了起来。
“吴家丫头，又让你见笑了，我家这傻姑娘不会说话，你别往心里去。不过……”
珍妃话锋一转，眼神多了几丝锐利，“我这侄女话虽不好听，却也在理。你看你自己，最多不过是个富贵人家的嫡女，就这样的出生，还配不上我们北玄皇室！”
此话一出，马车内的三个女人都在用敌对的目光看着凉月夕，等着看这个小女子要如何反驳。
面对这样咄咄逼人的问话，月夕却轻轻笑出了声。
“珍妃娘娘，我虽然身份低微，但也仅限于现在。等他日殿下封王之后，我便是他的王妃，届时，身份地位，就全都有了。”
“放肆！姑姑，掌她的嘴！”孙小姐没想到她如此嚣张，听得气炸了肺。
月夕不理她，漫不经心地拨弄着面纱上的珍珠，“殿下与我彼此两情相悦，即便我身份地位再是不堪，他也已认定我就是他的妻子。况且，关于奴家身份这一点，陛下也已经首肯了的。”
珍妃回忆起陛下的吩咐，的确有说过不会过问五殿下的亲事，便也明白凉月夕的底气从何而来。
看着目前对答如流的少女，再对比身边不知轻重的侄女，心中更觉这侄女实在是愚蠢得招人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