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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阳郡的秋天短暂得令人咋舌。几场秋雨过后,树梢上只剩下几片枯叶,倔强地坚守着最后的阵地,不愿轻易向冬季低头。
然而,一场突如其来的雪花飘落,如同冷酷的现实,无情地剥夺了它们最后的希望,迫使它们离开枯枝,乘风踏雪落在路过的马车上,开启了未知的旅程。
历经五日五夜的艰辛跋涉,狼旗马车终于抵达了镇北大营。车门轰然打开,一声响亮的命令传入车厢:“所有人都下车!”随后,一群人陆续出现在镇北大营门前,他们的身影在寒风中略显单薄。
刘在望着远处的银装素裹的山岭和近处雪白的帐篷,不禁被眼前美景深深震撼。
营门的守卫见到赵志,热情地招呼:“呦!赵哥,回来得挺快!一路车马劳顿,辛苦了吧?”
赵志淡淡地回应:“还行。”随后高声呼喊:“所有人往营内走。”
守卫试图拉近与赵志的关系,上前一步说:“赵哥,您真是大忙人,往后发达了,别忘了提携兄弟一把!”
然而,赵志却斜了他一眼,流露出不屑与冷淡。他冷哼一声,毫不客气地走进了营门,留下守卫在原地愣住。
不久,赵志一行人消失在飞舞的雪花中,他们的脚印被白雪覆盖,难以寻见踪迹。
守卫望着他们远去的背影,愤怒地咒骂道:“呸!什么东西!瞧他那爱搭不理的损样,真以为自己是什么大人物呢。不就是薛都尉帐下一条狗么?”
他的自尊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心中充满了怨恨与不满。
另一边的守卫见状急忙上前安抚:“哎哟!大哥,你小点声。不想活了?”
他提醒同伴不要乱说话,以免无端受到牵连。然而,愤怒的守卫却毫不理会,瞪了对方一眼,闷声闷气地走到一旁静坐。
……
大帐内,炉火旺盛,酒香四溢。
烤肉散发着诱人的香气,让人垂涎欲滴。 刘在的肚子咕咕作响,闻到这醉人的肉香,他忍不住嘴角流下了几滴口水。
他迅速用衣袖擦掉,生怕被人看见。
火炉旁,一位肥胖的都尉正鼾声如雷,三百多斤的身躯躺在那里,肥头大耳,显得十分惬意。
“蔡副都尉,蔡副都尉……”赵志轻声呼唤,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谄媚。 他的声音既怕吵醒了都尉,又担心叫不醒他。
帐壁上挂着两件上好的羊皮戎,彰显着尊贵与荣耀。 旁边平放着一柄金光闪闪的宝剑,透露着霸气与威严。
过了许久,肥胖的都尉缓缓睁开眼睛,仿佛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当他看到来人是赵志时,大肥脸上立刻露出了不悦的表情,冷冷地说道:“赵事务,有什么事?你非要打扰本都尉小憩?”
赵志低声说道:“回禀蔡副都尉,帐下新人已经到来,需要您为他们安排各自的职务。”
在镇北大营中,蔡副都尉负责人事与后勤的管理。 既然有新人报到,他自然不能再继续休息。 于是,他缓缓起身,抬着笨重的大臀走到刘在等人面前,开始仔细打量他们。
蔡副都尉满意地点点头,扫视了一圈刘在等人,说:“嗯,这次送来的人都不错。这个瘦小机灵的少年就留在我这里,刚好我缺个跑腿的人。”他指着暮云,眼中闪过一丝欣赏。
接着,他转向刘在和其他与赵志一同接来的少年们,吩咐道:“你们这些少年,身强体壮,正是前线需要的人才。赵志,你负责将他们安全送到前线。”
蔡副都尉再次发话,指着暮风和暮雨说:“这两个少年身体强健,适合做些力气活。把他们送到勤运司找卜伟,他会安排合适的任务。”
“是,蔡副都尉。”赵志恭敬地领命,随后转身离开。不久后,他带着暮雨和暮风来到了勤运司,将他们交给了卜伟。
交接完毕后,赵志和勤运司的一名青年各自登上马车,踏上了前往前线的路程。前线与镇北大营之间的距离不长不短,马车行驶整整一天方可到达。
刘在被安排在勤运司马车上看守货物,车厢内昏暗而安静。他半睡半醒间,突然听到一声虚弱的呼救:“小友,救我!小友,救我!”
刘在猛地惊醒,环顾四周,却只见满车的货物,并无半个人影。他心中一惊,连忙问道:“你是谁?你在哪里?为什么让我救你?”
这时,一个虚无缥缈的青年声音回答道:“哎!我叫朱樵,此刻正受困于你体内的摆渡船困魂木,无法脱身!”
刘在顿时感到一阵恐惧,不仅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更因为这声音所说的“摆渡船”竟然是他一直佩戴在脖子上的那个黝黑发亮的类似小木船木头。
这个像小船的木头是祖上传下来的老物件,据说是在界灵之海捕鱼时捡到的,年代久远,但刘在一直不知道它有何用途。
“什么摆渡船?为什么下不来?你到底在说什么?”刘在慌乱地问道。
朱樵解释道:“摆渡船就是你脖子上挂着的那个黑亮木。它早已生有木灵,此刻正在你体内游荡。这小船的木灵竟然能破除夺舍。当我试图夺舍你时,却被困在了这船上。希望你能出手相助,使我得以脱身。为了报答你,我定会给予你丰厚的谢礼。”
刘在听得一头雾水,对朱樵的话感到困惑不已。他摸了摸脖子上那黝黑发亮的黑木头,不解地问道:“什么是夺舍?你到底是人是鬼?”
朱樵叹息道:“我是一名修士,也可以说是人。但此刻,我只是一个灵魂残缺不全的残魂。夺舍是修士之间的一种秘术,意味着一个修士的灵魂占据另一个修士的身体。但这有三大铁律:修士不能夺舍凡人、低阶修士不能夺舍高阶修士、一生只能夺舍一次。然而,你的摆渡船竟然能挡住高阶修士对低阶修士的夺舍,甚至挡住了我的第一次夺舍。哎!真是倒霉透顶啊!”
刘在越听越感到害怕,他不明白自己一个普通人怎么会和‘修士’扯上关系。他继续追问:“你为什么要夺舍我?夺舍到底是怎么回事?”
朱樵却支支吾吾,没有给出明确的解释,反而对刘在脖子上的摆渡船赞不绝口:“这’摆渡船’真是玄妙至极,它能让人的灵魂随意进入到夺舍者的记忆里,真是夺天地造化之上的玄天之宝。”
就在此时,刘在突然感到胸口一紧,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在拉扯他的灵魂。他惊恐地尖叫一声,随后便失去了意识。
等刘在再次醒来时,他已经身在前线军营之中。他环顾四周,发现自己躺在马车上,对于刚才发生的事情,他一无所知,仿佛做了一场梦。
……
“别睡了,都下车。”赵志的声音在车厢内回荡,将沉浸在梦乡中的少年们唤醒。
他们迷茫地眨了眨眼,随后在赵志的指引下下车。赵志向接收官传达了蔡副都尉的命令后,便转身离开了前线。
刘在和其他少年们恭敬地站在一旁,等待着下一步的指示。这时,高放走了过来,他的目光如鹰隼般锐利,审视着每一个少年。
“你们都叫什么名字?”高放的声音严肃而有力。
“高强。”一个身材魁梧的少年回答道。
“刘在。”刘在声音坚定,眼神中透露出一丝不屈。
“路有。”
……
“黄山。”最后一个少年回答道。
高放点了点头,目光在每个人身上扫过。
他严肃地说道:“我叫高放,你们可以叫我高队长。前线是一个充满挑战和危险的地方,但请记住,这里是一个实力至上的世界。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只有自己的实力和判断才是最重要的。”
随后,高放带着刘在等人前往军需库领取个人物品。
这些物品大多是旧的,有些衣服上甚至还带着血迹,显然是从战场上撤下来的。
然而,在这些看似不起眼的物品中,刘在找到了一件让他颇为满意的破旧戎装棉袄。他紧了紧领口,感受着那股温暖,心中的忐忑稍微平复了一些。
高放安排好其他人的住宿后,领着刘在来到了一处山坳。他指着前方的一顶帐篷说:“刘在,你就住在这里。接下来的一个月,你需要完成基础训练。完成后,你将正式上前线。明白了吗?”
刘在点了点头,目光坚定地说:“明白了。”
帐篷内只有刘在一个人,其他四人已经跟随高放去了前线。
高放告诉他,前线的情况非常复杂,他们可能需要一个月的时间才能回来,也有可能永远都回不来。
接下来的一个月里,刘在开始了紧张而艰苦的训练。
他不仅要进行体能训练,还要学习专项技能和前线知识。尽管训练艰苦,但刘在凭借着长年砍柴所锻炼出的良好身体素质,在基础体能训练项目中脱颖而出,仅用了十五天就完成了所有项目。
专项技能训练包括生存技能、对敌作战手段等。他们学习了简单的拳脚长剑技巧、包扎伤口的方法、野外生存能力以及弓箭射击等技能。这些技能对于未来的前线生活至关重要。
通过一个月的学习,刘在对前线的情况有了初步的了解和认识。
他明白,这是一个充满挑战和危险的世界,只有不断提升自己的实力和智慧,才能在这里生存下去。
前线位于新大焱国与太申国的交界处,那是一块尚未明确划定的边界区域。
虽然目前并未爆发大规模的战争,但小规模的冲突和摩擦却屡见不鲜,局势时常紧张而胶着。
镇北大营是新大焱国最北端的军营,肩负着镇守北部边界的重任。
该营地位于战事前线以南约五十里的地方,由新大焱国排名前五的杰出武将、陆不让将军亲自统领。
安阳城则位于镇北大营正南方向十五里处,是镇北大营的重要物资供应地,为前线将士提供必要的给养和支持。
而太申国的军士以凶狠着称,他们对待俘虏的态度尤为残忍。无论是谁,一旦被太申国军士抓住,都难免一死。
这种残酷的作风使得两国之间的冲突更加难以调和,前线局势愈发紧张。
一个月后的一个清晨,刘在缓缓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被几个人目光炯炯地盯着。
其中一人脸上布满刀疤,身上也有多处刀伤,显得格外凶狠。
“你是谁?为什么会在我们的帐篷里?”刀疤壮汉用冰冷的语气问道,眼神中透露出阴狠。
刘在连忙解释道:“三位前辈,是高队长让我住在这里的。”
“这么说你是新来的?”刀疤壮汉上下打量着刘在,继续追问。
“是的,前辈。”刘在小心翼翼地回答。
“哼!镇北大营竟然派了个废物来前线。”刀疤壮汉盯着刘在消瘦的身影,冷哼一声。
刘在不敢反驳,他能感觉到这个人很危险。
“刀疤,你在他身上浪费时间干什么。”一旁的瘦条男子说道,他似乎没把刘在当回事,就像是在谈论空气一样随意,“我出五两银子,换你那把短刀如何?”
“省省吧,瘦条。没有一两黄金,你想都别想。”刀疤大汉不耐烦地回答。
瘦条男子有些不甘心地说:“去前交会上你也卖不出一两黄金,不信走着瞧。我出的可是公道价,到时候你还得回来找我。”
“拿出九两银子就卖给你,拿不出就不要再絮叨了。”刀疤被瘦条磨得有些烦躁地说。
这时,一旁的冷俊青年插话道:“胖子死在死人岭这事,要不要告诉高放,毕竟他现在还是我们队长。”
刀疤脸上露出古怪的表情,回答道:“你别再天真了!胖子就算死了也只是白死。战场上,死一个人很正常。”
刀疤抽了一口草烟,接着说:“高放不过是一条狗而已,他不会为胖子善后的。快点睡吧,醒了我们还要去前交会呢。”
冷俊青年阴沉着脸说:“你们的心都是什么做的?”
“吁~”
几人注意力不在刘在身上,这让他如释重负,长长地松了一口气。
然而,前线竟然如此草率地对待一个人的死亡,这着实令人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