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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到这一步,再容不得半点闪失。
纵有满腹话语,然豺狼虎豹挡道,不是诉情之时。
仪安宫尚未灭下大火,赝货动作这般快,显然反应过来。
倒小瞧他们了。
云绾容思索须臾,拧眉问:“皇上可有打算?不知臣妾能否直接将人绑了,您归龙位?”
齐璟琛略微抬头,露出下颌上的一道伤疤:“左丞相还有后路,建威将军恐怕投诚了。”
云绾容抿唇。
看来此计不成,左丞相一眼能发现二人不同。己方虽有虎符,但还未调动兵马,到时孰胜孰败,不言而喻。
谈话之间,外头动静越来越近,云绾容蹙眉:“臣妾去会会他们,先委屈皇上了。”
他又怎么不知她的本事,只是……齐璟琛叹口气:“朕既出来了,哪能再叫你辛苦。”
云绾容不知何意,直到她看见齐璟琛摸着机关,床边的角落露出方正的地道口。
云绾容惊呆了。
好家伙,啥时候的事?
喧哗声在熙华宫内响起,云绾容来不及问,将血衣递回齐璟琛,整整衣冠快步出门。
外边领队的居然是王保全。
“王公公,娘娘要睡下了,这般惊扰不好罢?”说话的是檀青,她挡在前头:“奴婢等人一直守在此处,哪来刺客?你们这么多人,不去仪安宫帮忙灭火,跑这来浪费功夫?”
“檀青姑娘,咱家也是奉皇上的命。”王保全扬手,示意太监们动手。
檀青不愉:“王公公,宸贵妃好歹是你前头的主子,这般不讲情面?”
“檀青姑娘,皇后那边,咱家都搜过了呢。”王保全假笑。
言外之意,谁都别想拦。
云绾容听了下,眸光微沉,扬声道:“让他们进来。”
得王保全之令的太监们一拥而入。
可不是简单搜搜,房梁床底,柜子桌底,殿里殿外翻得明明白白,无一处遗漏。
云绾容坐下,冷冷地看着。
太监们自然一无所得,云绾容瞥向王保全:“可还满意?刺客在么?”
“娘娘,得罪了。”王保全躬身一礼,带着人准备离开。
云绾容冷眼看他们走,檀青沉得住气,香椿闻笛气鼓鼓地将被翻乱碰倒的东西归置。
“厨房里熬了梨羹,娘娘,您消消气。”檀青去小厨房捧了瓷盅进来。
云绾容拈住汤匙随意搅动,脑中极快分析对方今日之举。
仪安宫火未灭,他们肯定未知里边具体情况。既然不知,就心急火燎把各处搜了,一是为了试探,二是防患于未然?
毕竟,等到火灭,其间大把时辰能让逃者准备。
才想着,没多久,殿外有又声响。
王保全居然带人去而复返了!
只见他破门而入,摆明想将人打个措手不及。
他二话不说,四周环顾,手下自然再次跟着闯进,要真藏了人的,再次折返必定将其捉个正着。
云绾容彻底冷下脸:“找着人了吗?”
“娘娘恕罪。”王保全面不改色。
“王公公,好一条忠心耿耿的狗啊!”云绾容端起梨羹,面如凝霜,“哐”地砸在他跟前!
“奴才也是奉命办事。”王保全躬身行礼,才道:“娘娘要打要罚,且等奴才回去先给皇上复命。”
“站住!”云绾容沉声喝道。
“娘娘还有吩咐?”
云绾容:“本宫只有一问,永福宫,左修媛处搜了么?”
“未曾,不过也是要搜的。”王保全答。
云绾容冷笑,目露警告:“王保全,你好自为之!”
王公公走后没多久,熙华宫突然一片大乱,原来宸贵妃被这番猖狂之举气得心口绞痛,连夜召了太医。
太医院的太医频频领到夜差,别说曾经人人捧着无人敢冒犯的宸贵妃,受不住此等落差气倒,就连坐主中宫的皇后也请了一回平安脉,更别说搜查期间磕破了大皇子遗物,气昏过去的淑妃。
周太医以为宸贵妃动了胎气,安胎药都偷偷准备了,万万没想到一进里殿,脖子直接搭了把剑。
周太医冷汗嗖嗖冒,动都不敢打。
举着剑的宸贵妃笑得分外和煦:“周太医已经知晓本宫一个秘密,再多一个不算多,你说是不是?”
周太医敢说不是?
贵妃您别笑,笑得我老胳膊老腿直打颤啊。
“看诊罢,别做声。”云绾容收回剑,撩起帐幔。
周太医抖着往前几步,试探伸脖子一看——
“嘭——”连人带药箱直接吓倒在地。
周太医满脸错愕惊惧,榻上坐着的人是皇上?那……那……那乾和宫那位?
细思极恐!
“假冒之人谋朝篡位冤杀朝臣,还有多少人要为之丧命?医者仁心,周太医,想必你不会助纣为虐?”
周太医吸了口冷气。
搜拿之人在后宫来来回回查了一夜,仪安宫也烧了整夜,火太急救不了,曾经华丽的宫殿化成一堆焦炭,只余未燃尽的火苗,冒着屡屡灰烟。
废墟堆中发现一具化灰的尸骨,早已看不出原先模样。
假皇帝站在废墟前,用力攥住拳头。
“皇上,仪安宫没了,再建便是。”身后小太监劝慰道。
龙袍之人狠狠吸口气,咬牙切齿道:“召左丞相进宫觐见!”
“奴才领命。”
熙华宫。
云绾容第一时间得知仪安宫火灭了的消息,只冷笑着,捧着熬好的药给齐璟琛服下。
周太医医术着实了得,药吃上两回,齐璟琛精气神肉眼可见地好转。
“朕不放心你留在这里,之前送你的京郊庄子是养胎的好去处。”齐璟琛一口闷了药。
云绾容接过药碗:“密道是何时……”
齐璟琛笑了:“你以为柳湖白填的?”
外边运来的泥遮人耳目,密道挖出来的正好填池。
云绾容想想柳湖改成的花海,不禁瞪大了眼,好半晌:“你怎保证旁人不知?那赝品神通得很,事无巨细将你模仿个遍。”
“旁人当然不知,都杀干净了。”齐璟琛的嗓音骤然变得阴冷:“他再能耐,也并非完全知道朕十二时辰做了甚。”
齐璟琛望向远处,目如暗潮涌动:“朕回京所有部署几乎无隙可乘,独独算漏了一件事。”
云绾容抬眸看他。
“朕这一跤竟是摔在先帝手上。”齐璟琛凤眸像沉寂寒潭千尺,阴沉缓道:“朕的孪生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