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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你这肚子越来越大了,还是多躺在床上休养吧,不要再动来动去了。”欧阳新扶着婉儿坐起来,耐心地劝说道。
婉儿笑着说,“官人可不要乱说,我现在就要多动一下,这样娃儿也能跟着一起动。放心吧,我会注意的。倒是官人,最近应该特别繁忙才是。”
欧阳新苦笑一声,“什么事都瞒不住娘子,国舅爷给我布置了一项任务,就是散播谣言。我想着,要不就直接找一些百姓,直接告诉他们算了。”
“不行。”婉儿慢慢起身,在房间里踱步,“这样估计没有什么效果。”
欧阳新凑到婉儿跟前,问道,“那娘子以为,该当如何?”
婉儿细想了一下,“战事吃紧,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让谣言慢慢传播。所以,这个谣言只能从卧龙县衙传出去。”
欧阳新不明所以,挠了挠头,“娘子这是何意?”
“从官府中传出去的谣言才会传播得更快,可信度也会更高。”婉儿轻声说道。
欧阳新拍手称道,“对啊,娘子真是太聪慧了。得妻如此,夫复何求!”
“行了,小兰还在这呢,少说这些肉麻的话,赶紧去办事吧。”婉儿推开了想要过来搀扶的欧阳新。
“得令。”欧阳新随即带着高剑平去卧龙县衙,将谣言散播出去。
欧阳新前脚刚走,婉儿就把小兰叫到跟前,“小兰,单靠官人那边可能还是不够快,你上街去帮忙附和一下,特别是那些同蜀地有亲戚关系的人群。”
“好的,姐姐,天知道你这背后为新哥儿做了多少事。”小兰打心眼里觉得婉儿是一个既聪慧过人又贤良淑德的女子,也是自己学习的榜样。
卧龙县衙里,今日格外热闹。欧阳新见送菜过来的百姓,立即提高了声量,同高剑平说道,“你说这上面怎么想的,眼下不说是内忧外患吧,其实也差不多了。”
“大人这话怎么说?”高剑平非常配合地问道。
“还不是因为北方蛮戎部一直骚扰我朝边境,现在虽然攻破了后汉,但是我们的将士也损失惨重,现在进攻蜀地真的不是一个好的时机。”欧阳新一边感叹道,一边瞥了瞥送菜的人。
“大人还是小点声,不要抱怨了,免得被其他人听到。只希望蜀地不知道我们的实情,国舅爷能够尽快攻破剑门关,那您就可以加官进爵了。”高剑平故意说道。
随着南朝内忧外患的消息从卧龙县衙传出来,街头巷尾很快都在讨论这个事情了。
“内外交困的时候,还要攻打蜀地?官家是不是头脑发热了?”
“谁说不是呢?眼下还是要让将士们得到歇息。”
“这你们就不懂了吧?上面想要功绩,自然就需要战争。”
在谣言四起的时候,孙若离已经来到了蜀地。
蜀地君主刘熙召集了十几位辩士,来与孙若离一较高下。
毕竟是在对方的地盘,孙若离还是要给予应有的尊重,“蜀王,南朝使臣孙若离特来拜会。”对于蜀地的大臣来讲,通常称呼刘熙为君主,孙若离故意称作蜀王(鼠王),意指蜀地偏安一隅,苟且偷生。
听到孙若离如此说,刘熙脸色顿时难看起来,“孙先生远道而来,要不要抓紧歇一歇。”歇一歇,自然不仅仅是让孙若离休息,而是暗讽南朝大军跋山涉水,想要进攻蜀地,还是歇着吧。
孙若离依旧神色平静,侃侃而谈,“多谢蜀王体谅。此番前来,主要是告诉在座的各位,螳臂当车是没有任何好结果的。”
这一句特别傲慢的话,瞬间激怒了在场的蜀地辩士们,纷纷说道,
“孙先生怕是不知道剑门关的厉害。”
“南朝大军都是一些怂包,一吓就怕,一打就退。”
孙若离故意咳嗽几声,随即说道,“我们是讲道理的,此番战争,蜀地必败,原因有三。一因南朝刚破后汉,再攻蜀地,士气正盛,锐不可当,蜀军根本无力抵挡。二因南朝将领运筹帷幄之中,决胜千里之外,钱经略,张怀玉,刚正,任何一个都远胜蜀将。三因南朝国富兵强,粮草充足,就算一月之内拿不下蜀地,也可以拖下去,两个月,半年,一年总可以拿下。”
刘熙早就听闻孙若离的大名,只是没有想到说起话来滔滔不绝,言辞激烈,让人气愤,只好看了一眼自己叫来的十几位辩士,希望有人能站出来对付孙若离。
其中一人说道,“剑门关易守难攻,岂是说攻破就能攻破的,真是痴人说梦。”
“是吗?纵观历代兵法战事,比剑门关更加难攻的城池多了去了,按你的说法,都是易守难攻,那就都不会成功了?”孙若离慷慨陈词,丝毫不给对方在说话间隙反驳的机会。而且,一旦被打破自己的语言节奏,对于后面的谈判影响很大。
“我就想知道,你们有什么办法通过剑门关?说到底,还是要拿出真本领,真手段。”
孙若离打开折扇,慢慢扇着风,“这是自然。想要攻破剑门关方法很多,既可以用云梯,也可以走小路。而且,还有你们无论如何都想不到的策略,自然是胜券在握。”
“你们刚刚在后汉那边损兵折将,现在又直接转头进攻蜀地,所有的将士都没有休息的机会,自然身心俱疲,无力抵挡蜀军的强力进攻。”
孙若离淡定地笑了一声,说道,“此言差矣。尽管在后汉那边损失了一些将士,但是堂堂南朝坐拥八十万步兵,二十万水军,想要拿下蜀地这边的弹丸之地,不费吹灰之力。况且,刚刚赢下的战争,将士们士气空前强大,对于将士们来说都有着很大的心理优势。”
“哼,孙先生果然伶牙俐齿,丝毫不给别人机会。”另外一个辩士开口说道,“只是,恐怕孙先生还不知道,现在所有的卧龙县民众都在议论,南朝内外交困,形势危急,根本无力支撑后面的战争。”
刘熙心中一喜,好你个孙若离,就算你再能言善辩、巧舌如簧,但面对这样的一个颇具威胁性的话题,你要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