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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瑛不可置信地看着周曼,牙齿都快将唇瓣咬出血来,声音充斥着少见的厉色,“曼曼,你早就知道身世了?”
她明知道她的亲生女儿流落在外,却能一直都一声不吭?
原本抱着周曼的裴泽,也低头看着心爱的女子,仿佛第一次认识了她一样,半晌后松开了周曼。
周曼心中一慌,下意识地抓住他的手臂,声音带着哭腔,“我、我只是太害怕了。我不想离开爸爸妈妈,不想离开哥哥,离开阿泽……我这段时间一直努力在想一个两全其美的方法。但我太笨了,我想不到好的方法。”
“我什么都做不好,不像淼淼那样聪明。”
王慧不吃她这套,“借口!周家养了你那么多年,就算养小猫小狗也有感情。即使你的身世暴露,大家也不会把你赶出去。你就是单纯舍不得周家真千金的地位。”
周曼哭得鼻子都红了,“不是的。我那段时间一直做噩梦,梦到我被赶出去。”
原本心情有些不舒服的裴泽恍然大悟,“难怪你那段时间一直睡不好。”
他当时问了曼曼,曼曼也不说。她心中压力那么大,却没有人能诉说。裴泽心中涌现出淡淡的怜惜,曼曼她是爱惨了他,所以才会如此患得患失。
周曼含泪看着时淼,“淼淼,我知道你的身世时,也很震惊。我知道自己对不起,所以这段时间一直在存钱,想把钱和首饰都留给你,我可以什么都不要,我只希望你能在家里给我留下一个小小的位置,就算是让我当仆人也可以。”
周理恒看着捧在手掌心的小公主不复过去娇憨快乐的样子,反而谦卑极了,对着时淼低声下气,他心疼得无以复加。
“曼曼,别说这种话。有爸爸在,谁也别想将你赶出去!”他说这话的时候,目光落在时淼身上,明显是在说时淼。
周允堂语气十分坚定,“曼曼就是我妹妹,谁要欺负她,谁就是我的敌人。”没有他们保护的话,曼曼这性格要被欺负死。虽然时淼才是他血缘上的亲妹妹,但他们之间根本没有所谓的兄妹感情,之前还有那些过节,关系比陌生人还不如。
周流安虽然也想过去安慰自己心爱的妹妹,但他刚才被小舅舅狠狠揍了一顿,两个舅舅都在他附近,怕一张口就被舅舅殴打,于是忍了下来,只是用眼神表达自己的支持。
周理恒露出了满意的表情,他这两个儿子还是不错的,知道谁才是值得他们疼爱的妹妹。对于妻子,他心生不满。曼曼打从心底将阿瑛当做自己的亲生母亲,多年的母女感情在妻子心中就没有留下痕迹吗?
面对最为疼爱的女儿时,他脸色转为几乎要化作实质的疼爱。“曼曼,你听到了吗?你别害怕,别哭了,爸爸看到你这样心疼死了,你就是我们承认的周家大小姐。要走,也不应该是你走。”
裴泽颇为宠溺地伸手指刮了刮周曼的鼻子,“这下不担心了吧?”还是因为曼曼乖巧惹人爱,所以才会让周叔叔和允堂如此疼她。时淼别想在他们的眼皮下欺负曼曼。
周曼原本提在喉咙口的心也放松了下来。太好了,她不会被赶出去了,爸爸明显偏心她。虽然妈妈看着偏心时淼,但只要作为一家之主的爸爸和未来继承人的哥哥都坚定站在她这边,她的地位仍然无可撼动,就算是时淼都比不得。
闻雁山清脆的声音响起,里面带着迷惑,“没有人说要把曼曼姐赶出去啊,淼淼姐从头到尾都没说话,姑父你阴阳怪气做什么?”
“淼淼姐要是想抢的话,她在一开始就会说了,还会被两个表哥欺负成那样?”
“还有曼曼姐,你为什么老是觉得淼淼姐欺负你,她连周家真千金的位置都没和你抢,你还要她退让到什么地步?你哭哭啼啼说要被赶出去,这是故意在污蔑淼淼姐吗?”
裴母苏茜苹冷哼一声,“真正的受害者都还没哭呢,既得益者倒是有脸哭。”
对方明明知道真相了,却藏着掖着不说,可见人品是彻底坏了的。大儿子裴钰醒来,裴泽作为二子,将来娶的媳妇可以是小门小户,但人品不能不好。
时淼轻声说道:“放心吧,周曼,我不会和你抢的。我今日过来,只是不想背负着莫名其妙的罪名,被人一直恶意诋毁。”
她看向周允堂和周流安,眼眶明明红了,却强忍着没让眼泪给掉下来,背挺得很直,声音悲伤却充满了坚定,“周允堂、周流安,你们两不希望有我这个妹妹,我就不厚脸皮喊你们哥哥了。我也不奢求你们对我有所谓的亲情,本来就没有的东西,没有必要强求。”
“我只希望在知道了真相的情况下,请你以后别再诋毁我和舅舅他们的关系。你们放心,我等下就会离开。”
闻瑛再也忍不住,情绪激荡,“淼淼,你是我的女儿,你比谁都有资格留下来。如果你要走的话,妈妈就跟你一起走。妈妈已经对不起你十八年了,绝不会再抛弃你一次。”说着,她狠狠地瞪着自己的丈夫和两个儿子,像是护短的母狼。
周允堂有些尴尬地避开时淼的视线,这样的时淼看上去仿佛随时都要碎掉,只是强行对外装作坚强的样子。虽然他内心偏爱曼曼,但也无法对时淼口出恶言。
周流安那被打成猪头的脸也有些动容,他干巴巴说道:“对不起。之前因为我对你先入为主的偏见,误会了你,对你造成伤害。”
他若是知道时淼是他亲妹妹,打死他都不会做出这种猜测。还不是因为舅舅他们到现在才说出真相的关系。他也稍微反省了一下,给自己的亲妹妹介绍殷则那种人,的确有些缺德。但他不也被舅舅给教训过了吗?他们也算是扯平了。
他停顿了一下,为自己的父亲描补道:“刚才爸爸只是太疼爱曼曼,所以口不择言说了气话。你也是他的女儿,他怎么可能不疼你呢?你也别说要走这一类的话,这里是你的家,你要走去哪里?你和曼曼都要留下来。”
在时淼身世揭开的时候,倘若只有曼曼留下,时淼离开,传出去的话,圈子里的人还不知道会说得多难听,甚至可能会恶意诋毁曼曼,说是曼曼将时淼赶走。周流安自然不会让这种事发生。
周家家大业大,多一张嘴吃饭也没什么。
另一边,周曼返回房间里,把自己的首饰一起放在盒子中。虽然心疼这些东西,但她很明白,拿出这些后,爸爸和哥哥一心疼,就会弥补她更多。妈妈也会看在她受了委屈的份上,能够对她好一点。
她抱着大大装满了首饰的盒子,来到时淼面前,“淼淼,这些都是本该属于你的东西。我把它们都给你!我的衣服,我的房间,都是你的。我住小小的客房就可以了。”
她还把身上的卡都摸了出来,“还有这些卡,都给你!你愿意原谅我这些年来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占了你的位置吗?”
时淼没有接过这些东西,只是静静地凝视着她。
过了一会儿,她一字一度说道:“这些我都不要。”
“我只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打着我的名义捐钱了,我受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