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盐水和肾上腺素

一木啊 / 著投票加入书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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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月三十一日。

    一天前的凌晨。

    在橘衣离开之后,一个人敲响了魔术屋的门。

    姜述打开门,来者正是苏小鸥。

    “这么晚找我……什么事?”苏小鸥看着他,没走进去。

    “贾巴·克拉克的事。”姜述微笑。

    苏小鸥立刻走了进去。

    “坐。”姜述指指办公桌对面的位置,然后走向自己的魔术柜,打开最里面一层,取出了一份笔记。

    回到位置,他将这份笔记递给苏小鸥,开口道:“看完,烧毁,然后你可以提问。”

    “哦。”苏小鸥接过那份纸质的笔记,扫了一眼又丢回去,“不识字。”

    姜述:“……”

    “我构建了一个框架,但是需要一个时机。”他继续说道。

    苏小鸥不明白,“框架?”

    “对,框架。”姜述敲了敲放在桌子上的纸质文件,“贾巴·克拉克,黑火帮二把手,在E区扭扭街附近很有权势,黑白两道都有人脉。而且,明面上他还是个投资多家娱乐会所的商人。因此,如果他死了,他的死因会被彻查。”

    “所以呢?”苏小鸥眉头一皱。

    “制造意外过于艰难,伪造自杀也不可能,所以只剩下一种可能。”姜述耸耸肩,“嫁祸给诡术团。”

    “嗯?”

    “正如警署给我颁发的证件,罪理咨询师。”他笑道,眼睛眯得狭长,像一只大狐狸,“我看得懂诡术案,自然也懂得制造诡术案。”

    姜述继续说道:“这就是我一开始的理论框架——顺风车杀人,只要等来诡术团的顺风车,就可以开始计划。”

    “那该怎么办?”苏小鸥看着他。

    “罪理咨询,我只提供指导,不会提供实际帮助。”姜述缓缓道,“不过,你不一样,你是特殊的。”

    “特殊的?”苏小鸥重复着。

    姜述笑了笑,“开业大酬宾嘛。”

    “嗯……”苏小鸥不明觉厉。

    这是姜述前几天刚定下的准则,第一条就是,绝不亲自出手,永远隔岸观火,永不引火烧身。

    他可以为他人提供罪理咨询,但不可以因此牵扯入场。

    而他的第二条准则就是,所有坏事都是诡术团干的。

    诡术案嘛,不找他们找谁?

    真的是现成的垃圾桶。

    “甲乙丙丁。”姜述打了个响指。

    四只平板精会意,它们联手关掉了这间魔术屋里所有的电子设备,拉上窗帘,黑暗顿时笼罩住整间魔术屋。

    灯光从上方打下来,照在办公桌的中央,而姜述和苏小鸥分隔光明两端,半边身体没入黑暗之中。

    作为控场大师,姜述表示气氛很重要,探讨这种事必须用旧时秘密议事的场景。

    “我应该怎么做?”苏小鸥没在意周围,只是笔直盯着姜述看。

    她和姜述只认识了一个星期,但她选择相信他。

    “很简单,用时间错引。”姜述突然想到一件好玩的事情,于是笑道,“就给沃夫一个露脸的机会好了。”

    “时间错引?”苏小鸥喃喃道,歪过头看着姜述。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露出孩子气笑容的姜述,她感觉自己看到了幼年的神。

    如果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

    ——

    八月一号。晚。

    此刻。

    郊区,地下室,幽暗,无人管制。

    这个地方是她找来的,在F区混过的她很清楚,出现在哪里的尸体不会被有人管。

    他走在地下室的走廊里,这里连灯光都是昏暗潮湿的,他能听见黑暗深处传来的滴水声以及某些生物细细簌簌的动静。

    相比于ABC区整洁的街道,这里就很有那个末日之后的废土味了,简单的脏乱差都不足以形容这里。

    每走过一段距离,他就会看见零星的血迹和黄褐色污迹,恶臭使他掩面快步走开。

    “!”

    突然间,他看见一床又脏又臭的被褥以及它的主人——一个面露饥色骨瘦如柴的人,就坐在走廊的右侧,身上随意地挂着被褥,露出大片皮肤,分不清是他是觉得冷还是热。

    只有当他经过这个人时,这个流浪者那双了无生气的眼睛才会冒出一些奇怪的色彩,然后用如枯井般深不见底的眼神打量着他。

    这样的人,已经死了,只不过还没有埋。

    他依旧面无表情。

    这才是孤城,天堂与地狱共存,但天堂是天堂,地狱是地狱。

    很快,他就找到了她所说的那间无人居住的地下室,她说,住在这里的流浪者,在上个冬天冻死了。

    但孤城的冬天并不冷。

    他推开门,她就在里面站着,目光始终锁定在房间中央的病床上。

    “唔!”暗色灯光下,手脚被拷在床上的秃顶男人满脸惊恐、拼命挣扎着,但无济于事。

    男人的嘴被封上,也说不了话。

    她问道:“你还记得我吗?”

    男人的目光怔了一下,然后不断地摇头。

    “那就好。”她居然笑了,然后目光冰冷地看着男人,“知道我为什么封上你的嘴吗?其实,我很想听听你的惨叫。”

    “就像是,你没有给过往任何一个受害者求饶的机会一样……”她答道,嘴角扬起嘲弄的笑意,“我也不准备给你求饶的机会。”

    语罢,她走上前,但是被身边站着看戏的他拦住。

    “等一等。”他拦住了她。

    秃顶男人仿佛看到了唯一的希望。

    “我带了一点礼物。”他接着说道,走上前,给病床上的男人扎针,一头刺入血管,另一头连上一袋药水。

    然后,他又取出一支针剂,在男人惊恐的目光里注射进去。

    “这是生理盐水。”他指着这一袋透明药水,“它可以让你扛得更久一些。”

    “这是肾上腺素。”他晃晃手中空掉的针管。“它可以让你的神经更加兴奋,你的神经会贪婪地汲取每一刻的痛感,你将不会为此感到麻木。”

    他温文尔雅地对她笑道:“接下来,到你了。”

    随后,他走出房间,小心地带上门。

    ——

    一小时后,她呆呆地走了出来,看着门口等候的他。

    “处理完了?”他问道。

    “嗯。”她答道。

    她拿出一个盒子,“他用这个买命,里面是黑银,一斤的量。”

    “有人委托收集的。”她继续说道。

    他接过盒子,“行,我知道了。”

    “哒——”他在她耳边打了个响指,接住应声晕倒的她。

    他在她的耳边说道,“当你醒来,你会发现仇已经报了,而你会忘了今晚的所有细节。今后,你的苒姐将会是你前进的动力,而不再是你的桎梏。”

    “晚安,好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