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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府门前,众人还再费解,祝离犹豫准备推脱之际!
常公公又道:“圣上有交代,祝公不可推辞!”
祝离无奈抿了抿嘴道:“臣,祝离领旨!”
祝离盯着手中的圣旨,不知在想些什么,还是身旁的贾无言轻咳一声,提醒了一下,他才回过神来!
收回心神的祝离,扫视了众人一圈,在太子身后一人停了一瞬,目光回到太子身上,身子侧开,伸手道:“太子请。”
苏华流连忙推辞,道:“先恭贺祝公了,我今天是客人,客随主便,祝公当先!”
祝离颔首,也不推辞,就要回身入府。
“慢着!”太子身后两人中一人出声拦道。
众人讶然看向那两人,想看看是谁这么大胆子!
伸手出声阻拦之人,形貌特异,头发一半蓝,一半黑。面容消瘦,范寒。
三角眼隐含飞扬之意,给人一种小人得志之感!
其旁边那人畏畏缩缩,低着个头,看不清是谁。
“放肆!”祝离斥责话语出口,虎目却盯向苏华流。
众人也随之疑惑地看向苏华流,太子手下这么没规矩么?
苏华流回头看向那两人,眉头一皱,心中将那开口之人骂了半死,压下怒火,对着祝离拱手道:“祝公息怒,宫里让顺路带过来的。”然后便不再言语,束手而立,一副事不关己的意思。
祝离的目光又转向常公公,而常公公亦束手而立,其意不言自明。
林家家主林乌山看向周围投来的几道询问的目光,微微摇了摇头。然后在祝离和常公公之间来回看着,眉头深皱!
“呵呵,自我介绍下,在下冰蓝,冰族人。大家可能不认识我,不过今后慢慢会熟悉,毕竟今后可能少不了与诸位打交道。”冰蓝略带嚣张的向众人介绍着自己。
看着众人略带不屑的目光也不以为意,拍了拍额头,似是苦恼道:“无意打扰诸位,只是查个案子,找个人,问几句话。”说罢,拿出一块令牌和一道诏令在手,朝着祝离递去,示意其查验。
沐云岚在冰蓝说其是冰家人时身体不由紧绷,然后死死盯着冰蓝。
祝容握着沐云岚的手也不由紧了一下,看向冰蓝的目光仿佛在看死人。
众人这时才恍然,然后都将目光投向沐云岚,略有思索。
苏珞瑛和商弱弱也对沐云岚露出关切的目光。
贾无言已将令牌和诏令拿在手中查验了一番,心中巨震,对着祝离微微点头。
“念!”
贾无言看着诏令,略迟疑,他知道由他口中念出的消息将引起多大风波,瞥了眼冰蓝嘴角淡淡的笑意。无奈,拣重要的念道:“今立鉴天司,监察百官,纠察天下修士,冰蓝为司主,即日筹备建立,择日宣告。”
众人闻听此言,一个个不由瞪大了眼,议论纷纷,然后都将目光看向祝离。
祝离听完,看了看常公公,又盯着冰蓝看了许久,知道这是皇帝在拿自己趟平百官。
今天他若是不认这个令,那鉴天司后面就难立起来,自己当然有许多种办法不认,但……
冰蓝看着深吸一口气,缓缓闭上眼睛的祝离,身上不由起了一层鸡皮疙瘩,那可是祝离呀!
竟然屈服于自己,虽然心里知道并不是屈服于他,但不妨碍他心里暗爽!
冰蓝以前不过冰族一旁系,而且还是旁系庶出,虽有点头脑,但遭到冷眼甚多,何时能有此刻如此风光!
不过想到皇帝的两道命令,又让他清醒过来,一个是找沐云岚查询一件东西。
另一个有点残忍,不过冰蓝挺喜欢,用皇帝的原话说就是:查询明白后,朕不想听到有姓沐的活着!
冰蓝略收敛了一下激动的心情,目光转向众人,然后看向沐云岚,一身喜服,在众人中很是惹眼。
知道她就是自己今天的目标,故意看着沐云岚喊道:“沐云岚!”
沐云岚盯着冰蓝,又看了看祝离,思索着,没有答话。
冰蓝看没人搭理自己,拉了拉旁边的同伴,明知故问道:“哪个?”
那人犹豫着抬头环顾一下众人,最后目光定格在沐云岚身上,缓缓抬起仿佛重若千钧的胳膊,指向沐云岚。
当沐云岚看到指向自己那人的模样时,不由愤恨怒喝一声:“沐剑!”
“沐家的那个义子!这……”众人惊疑不定。
这中间的事情细思极恐,沐家全族尽没,偏偏沐家的义子由宫中而来,看向沐云岚的眼神不由有种兔死狐悲之感!
苏珞瑛也是惊疑不定的看向沐剑,确定后,又看向沐云岚,眼神复杂的呐呐着:“不可能,这……”
祝离亦目露精光,看向沐剑,然后豁然转身,一步一步走到常公公面前,威压甚重,看着他,淡喝一声:“常三!”
常公公无奈,常三是他小名,如今能叫,敢叫的也没几个人了,对着祝离摇了摇头。
祝离哼了声,知道为难他也没什么用!转过身,手背向身后,对着沐云岚道:“云岚,从现在起,你就是祝家的长孙媳,祝家孙辈皆由你管!”
常公公眼睛眯了下,知道祝离这是要保沐云岚,然后看向冰蓝,他可是知道皇帝的那两个命令的。
闻听此言的冰蓝皱了皱眉头,思索一下,眉头舒展开来,看向望来的常公公略点头。
沐云岚也明白祝离的意思,急忙道谢:“谢谢爷爷!”
祝离嗯了声,然后对祝容道:“容儿,陪云岚上前答话,我倒要听听,他能问出什么幺蛾子!”
祝容闻言点了点头,拉着沐云岚的手,走到冰蓝身前,冷冷看着他。
冰蓝无视了两人的冰冷目光,向两人拱了拱手道:“先恭喜二位了!”
紧接着问道:“沐小姐,我身旁这位想来你不陌生,他从沐家灭族之战中幸免于难。无意中听闻那些攻打沐家的人说,要找你父亲由皇宫中偷的一件东西,不知你可否知道那东西在哪儿?”
“不知道,我相信我父亲不会在皇宫中偷东西!”沐云岚平静的回答。
然后她看着沐剑,恨声道:“倒是有些人可能会倒打一耙,栽赃陷害于我父亲!”
沐剑被沐云岚如剑般的目光,刺的身体有些不自在地扭动着。
冰蓝可不管他自在不自在,疑惑道:“这样啊?”
不知道什么东西,又不能动刑审讯,他也腻歪的不行,无奈,只能看向常公公求助。
祝离知道要保祝云岚关键就在那东西上,什么偷不偷的,沐家八成就栽在那所谓地偷的东西上!
所以直接向沐云岚问道:“云岚,你从沐家出来可有带走什么东西?或者你父母可有交给你什么东西?”
这话可谓问的很直白了,常公公亦颔首看向沐云岚。
沐云岚凄然回道:“不敢欺瞒爷爷,沐家遇难时,逃离的匆忙,身无一物。亦未曾来得及见到父母最后一面,就更谈不上他们交给我什么东西!”
祝离哀叹一声,也相信她不会拿性命攸关的事撒谎。转而对常公公道:“我相信这孩子说的,我后面跟你一起入宫面见圣上,言明此事。”
“如此甚好!”常公公说罢对冰蓝点了点头。
冰蓝是无所谓的,略默了一下,接着又对沐云岚阴森森道:“这鉴天司初立,我也不知道诸位给不给面子,恰好你们沐家犯事到我手里,啧啧。”咂吧了一下嘴,接着有些兴奋道:“我准备先立个屠沐令,凡沐家之余孽必杀,杀之有赏!汝何姓?”
“尔敢!”祝容指着冰蓝呵斥!
“狂妄!”易天怒喝一声,苏珞瑛亦娇斥一声:“休要胡言!”
“我去你大爷的,早看你着孙子不顺眼,我砍死你个臭虫!让你再装大尾巴狼!”祝炎不知哪里摸了把斩马刀向着冰蓝冲去,半路被贾无言拦下,依旧在哪儿挥刀怒骂不休!
“阿弥陀佛!”
大多都是小辈在闹腾,长辈们大都看向祝离。
祝离也冷眼看着冰蓝。
冰蓝亦看着祝离。
无视了那些呵斥声,他再次看向沐云岚,森冷地问道:“汝何姓?”
众人的目光不由得聚焦在,那道娇小瘦弱,又因竭力压制自身颤抖,紧绷的身影上。
沐云岚心如刀绞,银牙都快咬碎,嘴唇哆嗦着,对着想要说些什么的祝容摇了摇头。
深吸一口气,压下情绪,平静的看着冰蓝,一个字,一个字的咬牙念道:“我,姓,祝!祝云岚!”
一句话说完,仿佛所有力气都随之而散,压下去的一切瞬间涌了上来!
“噗”的一大口血喷出,倒在祝容怀里,嘴中还不停溢出血来,双眼灰暗,空洞!
小寻,你到底在哪里?姐姐真的有些挺不住了,你若再没了,沐家就真的没了,我就是死后,都无颜面对父母了!
沐云岚此时是真得快绝望了,若不是坚信自己弟弟还活着的信念支撑着她,她可能会就此永远沉寂而去!
那句‘汝何姓’虽给了她选择的权利,但是却让她更加绝望,也让她没有选择!
若她弟弟真的死去,那沐家可以说,就在她改姓那刻烟消云散了,这便是她的更加绝望!
没有选择则是就如祝离昨夜所说,此时的沐家正在风口浪尖,因她的原因,已把祝家此时架在滚滚烈焰上,烘烤着。
祝云岚知道自己不能那么自私的,为给沐家的名存实亡,留那么一点余地而任性!
祝容看着怀中满嘴血沫的沐云岚,心好像被撕扯成无数块,急忙施救一番,先让她晕了过去。
豁然转头看着冰蓝,厉声道:“我誓杀汝,必将你挫骨扬灰!”
“啊……贾无言,你他娘的快放开我,让我砍死那狗东西,放开我,不然我他娘地砍死你!”
祝炎呲牙咧嘴地怒号着,状若疯魔,满头红发更是像火焰一般摇曳着,眉心竟有一道赤金色火苗纹路若隐若现着。
贾无言吓了一跳,赶紧将他给封禁住。
祝炎哪怕被封禁了,依然瞪大双眼,嘴里无声地叫骂着!
苏珞瑛此时则满眼悲哀,木然地盯着沐云岚的凄惨样子,不知想些什么。连身旁商弱弱“啊”的一声,捉着她的手臂,埋头在她肩上嘤嘤啜泣,都未反应过来。
两人一旁的易天,叹了口气,自语着:“朝有妖孽,国之将乱!”
苏珞瑛听了这话,不由一惊!看着易天这位被誉为他们这一代的领军人物,颇有领袖风范的男子,正色道:“易天,慎言!”
易天淡淡看了她一眼,并未再说什么。
这状况确实有点出乎众人意料之外。
祝离嘴唇绷了绷,看着冰蓝,平静道:“你应该完事了吧?”
“呵呵,没其他事了。”冰蓝双手叠于腹前,淡笑一声。
祝离轻嗯一声,淡然道:“留一条胳膊吧!”
祝离话音刚落,人群中窜出三道身影,将他围在中间。
冰蓝脸上的笑容僵住。
看着三个容貌极为相似,虽老迈,却气息强大堪比自己的三人,不由一惊。
心中狂呼失算,他那知祝离不按套路出牌,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干涩道:“什么意思?”
众人显然也未曾料到有这变故,略显讶异!
这也是祝离脱离人群视线太久,众人不了解他的脾气。
若是有熟悉他脾性的老人在此也会讶异,但刚好和众人讶异的事情相反。
他们只会讶异,这家伙转性了?怎么没像疯狗一般跑过去撕碎那家伙?
“就那个意思,要不是我孙儿说要亲手取你狗命,你这会儿焉有命在这跟我说话?命和胳膊……自己选!”充满自信的话语,在场却无人不信,众人心中那个血手祝离的形象慢慢回来了。
祝离虽说冰蓝差自己不多,但那是他未尽全力,更别说拼命情况下。
当年拼命情况下,他弄死了三个同级别,战斗经验丰富,且装备精良的顶尖高手!
更别说冰蓝这种因机缘巧合而修为突飞猛进的小年轻了!
当时祝离的敌人很多都避着他,有时宁愿选择一个对两个,或多个,也不愿和他战斗。
他的那些真正的战友更喜欢叫他疯狗,而不是什么血手!
冰蓝虽说一时膨胀,显然也听过祝离的威名,更何况他的家族原先本就是祝离的敌对阵营,影响更是深远!
冷静下来后,他不由打了一个寒颤,心中不由叫苦无奈,狂骂自己不知好歹!一个祝离都够了,更别说还有眼前三人。
但现在不是他懊恼悔恨的时候。
“常公公,这……”冰蓝只能是向常公公求救。
祝离不屑地撇了撇嘴,斜眼看着常公公道:“常三,打狗是得看主人,但若是这条狗发疯了,我替他主人教训一下这条狗。免得伤到他的主人,你觉得我教训的对不对?他的主人会怎么说?”
常公公心里不知骂了冰蓝多少遍,不知好歹!不知分寸!就是找个借口杀了那沐云岚,情况可能都比这好,非要耍小聪明!
他也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当时冰蓝做的时候,也不见吱声阻拦一下。
这会儿被牵连,感到一丝危险,才在心中狂骂冰蓝。但事已至此,他也知道躲是躲不过去了,只能死道友不死贫道了!
常公公低眉顺眼道:“教训的好!”
冰蓝听了这话,心中已经凉了半截。
祝离略显满意地点头,又问道:“那我要是不小心失手打死了这条狗,又该如何是好?”
“那是脏了您的手了!”常公公声音没有丝毫波澜,仿佛在说一件稀松平常的事情。
祝离不说话了,就站在那里,手背在身后,平静地看着冰蓝。
而此时的冰蓝听完这些话语,内心则一点儿也不平静,嘴角抽了一抽又一抽,脸色泛着灰白,目露绝望,环顾着众人看向自己戏谑的神情,一颗心更是沉到了谷底!
“啊……”仰天长啸一声,他右手成刀,向着左臂一挥而去,整条左臂飞起,齐根而断,他没得选!
那三名围着他的老者中,一人挥手成爪,对着冰蓝的断臂一吸,擒到手中,转身去向祝离复命。
另两位老者亦双手拢进宽大的袖中,跟随而去。
并未再看单膝跪地,犹如受伤的孤狼,舔舐着伤口的冰蓝一眼,仿佛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样。
冰蓝身旁的沐剑早已是吓得魂不附体,跪了下来,头磕在地上,不敢抬起。
祝离看着眼前的断臂,淡然道:“拿去喂狗!”
那名拿着断臂的老者顿了下,呵呵道:“那不是脏了家里狗的狗嘴?”
说着还朝常公公挤眉弄眼着,颇有些老顽童的样子,另外两名老者也是乐呵呵地看着常公公。
常公公无奈的对着三人拱手告饶。
没办法,这三位他也认识,阮氏三兄弟,三胞胎。
那是以前跟随祝离为太祖皇帝苏战一起打天下的,打少年起就跟着祝离一起闯荡,也算是当今的叔字辈。
“赶紧滚!”祝离对着阮氏三兄弟喝了一声,三人也不在意,乐呵呵地走了。
“今天这事闹得,也没法招待大家了,先告声罪,改日再宴请诸位。”祝离向着众人赔礼。
众人忙称不碍事,改日讨扰!
祝离看着贾无言忙碌着安排一应事务,招呼送客,
客人也匆匆离去,看来也着急把今天的震撼消息带回去。
常公公走至冰蓝两人面前,踢了一脚还跪着的沐剑,嘱咐他,先把冰蓝带到他那里休养。
随后请了祝离一起入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