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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王要参军!”
眼前的红衣小美人把书案一拍,气势汹汹地说。
从被窝里被挖起来的尚书公子一脸苦瓜相,他这是造了什么孽啊,不就是三年前调戏过一次至于拿这个当令牌有事没事拉人做苦力嘛!
还有——“我是兵部尚书的儿子,小王爷,我爹在那头。”
你想让我调你去边境我也没那权力啊......
“本王知道最近有一批粮草要运去北边,你把本王安排进去。”骆殊途说,“本王不信你这点事都做不到!”
他在来尚书府的路上就收到了系统提示,季北好感度极其吝啬地涨了四个点,怎么想都到下猛药的时候了。
小王爷是个应该有所担当的男人,从个人和□□的角度看,他习武的初衷是为了自保,但何尝没有一份家国责任?这个时机掐得很准,逃婚的小王爷被视为兄长的挚友告白震惊,于是私自跑去边境,按他的个性完全做得出来。
尚书公子揉着头发叹气:“我的小祖宗哟,您这一跑可好,要有点闪失我的脑袋不得落地”说着,眼睛往元宝那里转。
元宝眼观鼻鼻观心地当没看见,做主子的闹腾奴才也得陪着,与其现在回去报信倒不如让眼前的倒霉蛋替了,省得承太子爷的火气。
主仆俩都是柴米油盐不进的货,尚书公子摸了摸鼻子,灰溜溜地说:“......得,我还真拿您没办法,那押运官倒是和我赌过几把,也算有交情。”
“不过嘛,小王爷,您这打扮要换一换,脸上最好也动动手脚。”他看了看骆殊途,说,“军营不比外头,拿男人撒气的事常有。”
{学什么不好偏学【哔--】国大兵=_=。}
骆殊途哼了一声:“不用担心!你要通风报信隔个一天,懂?”
他上辈子一定造了什么孽,尚书公子苦哈哈地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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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日里往押粮队塞两个人不是什么大事,这回尚书公子却信誓旦旦做了无数保证,才让押运官勉强同意留人,不过也只能放在苦力上,关照不了多少。
骆殊途隐隐觉得不妙,偷听了几句两人的谈话,顿觉人品跌破了保底值。
边境要塞闾城是北狄必攻之地,大漠环绕,环境恶劣,常驻军需要调动粮草补充是时有的事;但这次,北狄历经三年的休生养息,新的首领野心勃勃,展开了几次不痛不痒的游击,按照集结起的兵力看,大规模的战役一触即发。
萧晖这样的个性,本来之前放过了北狄就是遗憾,当然不会放过送上门的机会,何况没有一个皇帝不觉得扩大疆域是件千古传颂的伟绩。
都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
这回的押粮队如此谨慎,也是为了确保粮草的安全性。
{麻蛋老子就只想玩把小的非要人赌大的是闹哪样啊-_-#!}
总觉得这个世界和他磁场相斥呢,一直在添堵,从未被超越......骆殊途拍拍胸口,把那口气顺下去。
天刚破晓,押粮队伍就开城门出发了。
浩浩荡荡的一路,披着柔和的晨光,往后看不见尾,往前看不见头。
还未到战场,还未见风沙,却觉得心中一阵激荡,无关儿女情长,确乎铁胆血性;
这是在皇城里感受不到的,是脚踏着那有限的一隅无法想象的。
天之广,地之阔;
天地之间,英雄豪气。
骆殊途做了一个深呼吸,眯眼笑了,或许这一趟,历练的不仅是小王爷,还是他自己。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
这头骆殊途随押粮队上路两天,那头皇宫已经炸开了锅。
尚书公子亲自去报了信,说完就跑;等萧炎反应过来人就没影了,他一肚子气没处发泄,差点想端了尚书府。
这件事自然是不能宣扬的,萧炎一边差人去追押粮队,一边上报了萧晖。
和意料之中的反应不同,萧晖脸绷紧片刻,缓缓放松下来,叹息道:“把你的人叫回来罢,南儿不想成亲,也不是胡闹,他是想证明他并不是孩子了......”
“朕就看看,他能做什么,就是死在战场上,朕也以他为荣。”
“父皇......”
“不必说了,朕意已决。”
萧晖开口决定的事,没人能忤逆。
萧炎握拳,眼神晦涩。
南儿要习武,他不强加反对;要上战场,无论如何都不行——他看着他从幼童长成少年,看着他从稚嫩青涩一点点沉淀内敛,将满身的光华掩饰,也遮不住张扬的风采——那是他生命的一部分,是手足,而胜过手足,这份感情何时改变亦或能否得偿已经不重要,他只知道,失去萧向南,他一生都无法完整。
他离不开皇城,但有人可以,比如,
——季北。
从那天说破开始,小王爷就没有出现过。
不过萧向南躲他是意料之中的事,季北并没有追逼,只耐心地等着熬不住的小豹子自己上门来讨说法。
然而他还没等到小豹子,就等来了这样的消息。
以那小豹子的秉性,不愿成亲是一个原因,更多的是想逃避自己罢......季北冷笑一声,猎物引诱猎人掉入陷阱,完了就欲逃走,天下哪有那么容易的事?
萧向南,你等着。
你想逃?也得看我放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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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嚏——”
骆殊途吸吸鼻子,没在意,接着给马喂草。
押粮队日夜兼程,近一个月才赶到闾城,他们这些护送粮草的外围人士就被分下去当个杂役,喂马算是押粮官好心关照了一下才分给他和元宝做的。
闾城的风土人情和每一个沙漠绿洲都很相似,虽然环境局限,但人们相当热情淳朴,盛产瓜果,对待驻扎在城外的军队也非常友好,总有哪家姑娘羞答答过来给凌小将军送东西。
没错,就是凌小将军!
要不怎么说“不是冤家不聚头”呢?他刷好感刷得差点就忘记还有这么一个隐性情敌了,根本不记得凌睿在这里领兵......
他来这里总共也才三天,就瞄到过凌睿四回,也算是他满脸煤灰一身粗布不太好认,不然凭穿越金手指的尿性,一早就被识破了。
“爷,您没事儿吧?”元宝凑过来低声问,“莫不是伤风了?”
“本——我有那么弱不禁风吗?喂你的马去。”骆殊途斜他一眼,道,“紧着点儿,一会要去练兵场呢。”
沙漠是昼夜温差大了点,却也不至于在他身上作用得那么快吧。
况且现在这关头,身体不重要,重要的是怎么从一个打杂的变成打仗的。
作为一个五讲四美德智体全面发展的穿越攻,当然要有拉拢人心的手段。在练兵上,凌睿采取的是“人人平等,择优录取”的策略,练兵场每七天都会办一次比赛,谁都可以参加,谁都可以挑战,输了不计,赢了有赏甚至得到提拔。
按这发展,原剧情里凌睿才凝聚起了一直无战不胜且忠心耿耿的凌家军。
不过现在嘛,原本应该风生水起的商业霸主已经在骆殊途吹的桌边风里没落了,政治上还受着萧晖和□□的打压,就剩个军事还能看,可也翻不起大浪花。
待骆殊途擦把手带着元宝奔到练兵场的时候,较量已经开始有一会了。
练武台下围了一堆人,骆殊途对比了一下自己的小身板和层层壮汉墙,决定暂时性远观。
凌睿就站在台上一角,微笑着看比试,白衣银铠那叫一个英姿飒爽潇洒不凡,宽肩窄腰翘臀,身材也够......不对,老子是不是关注错重点了!
骆殊途默默扶额,看向台中拳拳生风的两个汉子。
虽然他只习武三年,无奈系统太过给力,免费调/教了这具身体,换句话说就是打通了任督二脉,一举成为练武奇才,学嘛嘛快,练嘛嘛精,不是吹,若不是自己技能熟练度不够,秒杀凌睿也没问题。
打在一起的汉子都是盲打,凭着感觉走,毫无技巧可言,右边那个虽一脚勾翻了左边的,但自己也累得气喘吁吁,都是炮灰的料。
果然,凌睿只叫人赏了点钱,就让汉子下台了。
“下面有哪位好汉要来较量的?”
啧,亲民,也是凌睿的招牌。骆殊途举起手来,大声喊道:“我来!”
“让让让让——”元宝赶紧挥着手开路。
骆殊途大步走到台前,翻身而上,动作干净利落,看得凌睿暗暗点头。
“这位小兄弟,你想和谁比划?”面前的男人,或者说是少年更恰当,脸上虽灰扑扑的看不清原貌,但那双眼睛非常明亮,想来不是浑水摸鱼的人物。
“你。”骆殊途很大气地抬起手,指向凌睿。
凌睿一愣,台下立刻发出一阵嘘声。
“就凭你?小子断奶了没啊!”
“咱们的将军也是你随便能比划的?回家找你娘去吧!”
......
骆殊途一耸肩,看着凌睿道:“将军设这个比武台原意不就是互相切磋吗?还是说,将军不敢接战是怕输与我?”
“哈哈,”凌睿走到台中,稳稳站定,笑道,“既然这样,本将军就同你比划比划!”
骆殊途抿唇,神色沉静下来,如果要较真,十有八/九他会输,一个没干过实架的人和真正刀口舔过血的人,出招的习惯就不一样,前者锁喉,后者封喉。
输是计划内的,问题是怎么输?
凌睿开始只是推挡,并未还手,但见对方攻势越来越猛,掌影密不透风,才渐渐认真起来,暗自心惊——少年看着单薄瘦弱,气力却没有想象中不济,反而掌力浑厚绵长,速度不减。
唯一不足的地方就是招式的单一,转换之间还嫌生涩。
假以时日,必将有大气候。
看准少年一招的空隙,凌睿一掌迎上他的拳,顺势推过,脚下一划,一勾,将人摔出。
台下人只看了一场模糊的打戏,两人就结束了。
凌睿抱拳笑道:“承让了,小兄弟!”说完过来要扶骆殊途。
“不用!”骆殊途挡开他,自己拍拍灰尘站起来就要下台。
{三、二、......}
倒计时还没完成,身后凌睿就叫住了他,“小兄弟,你功夫不错,可有意来我这里?上场杀敌,保家卫国,岂不痛快!”
骆殊途停下脚步,转回身沉默了一会,高冷地点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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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了凌睿的近兵,成天站在帐篷外守着,原本是不能往脸上抹煤灰了。
不过,第一次被委婉要求洗干净脸的时候,骆殊途就一副有难言之隐的模样,被凌睿在之后的比武中提拔了的所谓表弟元宝马上解释说,表哥相貌丑陋不愿被人耻笑,也就揭过不提。
高手和高手之间总会有些惺惺相惜的意味,凌睿对骆殊途也是如此。
每日为北狄隔三差五的骚扰所烦扰之时,都会叫上骆殊途去切磋一番,而这种不要钱的武术指导和经验传授,骆殊途自然不会放过,两人在某种程度上倒还成了朋友。
“小兄弟,我总以为你有些面熟。”一日打完架,凌睿仔细看了看那张脏兮兮的脸,疑惑道,“我们可是在哪里见过?”
“将军见过人多,想来是混淆罢了。”骆殊途心肝都抖了三抖,要是被识破遣送回去还好,万一这家伙想不开想neng死小王爷也是分分钟的事啊!
“是吗......”隐约有些不对劲,凌睿面上没显露出来。
再对上那双透澈的眼眸,记忆里那一点忽然就连上了。
浅褐色的眼睛有但绝不多见,虽然隔了三年一时没有认出来,但有了这个念头,一切琢磨起来就都符合了,包括那个身手不错的侍卫,棱角分明的脸上依稀还有当年圆润的影子。
按捺下翻涌的心思,凌睿转身走向主帐,这可真是意外,他和小王爷本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只是立场不同而已,但战场上刀剑无眼,这一回恐怕都不用自己动手......
骆殊途瞅瞅他的背影,赶忙拍拍胸口安抚了一下小心脏,也跟着回帐门口接班了。
“你可算回来,憋死兄弟我了!”等他来换班的汉子急吼吼地低声叫道,“今儿还有客人,你可站直了别偷懒!”
客人?骆殊途眨眨眼睛,什么客人?
不等他想出来,帐帘就被揭起了,先走出来的人声音很是耳熟:“侯爷不必送了,草民只是替太子殿下聊表心意,也是为我大陇祈福。”
这声草民就更耳熟了......
“老夫也不多说了,就替这里的百姓和将士们,谢过太子殿下。”镇国侯朗声道,“太子殿下宅心仁厚,是我大陇之幸啊。”
如果没猜错,骆殊途蓦地抬起头来,咋来的那么快啊!
身前一步之遥的地方,站着个蓝衣儒雅的翩翩君子,旁边还有双眼发亮的凌小将军和他的老子。
那个翩翩君子发觉这里的异常动静,眼光扫过来,明明是平淡的打量,骆殊途却觉得灼热得人都要烧起来——谁敢说这不是想吃人的目光!谁敢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