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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听过一句话，不好听，可说的跟有道理。”袁飞的笑容慢慢消失，逐渐严肃起来。
“江湖帮派就是夜壶。夜壶大家都知道吧？想用的时候，没有就会很不舒服，很不方便也很麻烦。”
“用完了呢？”
“就会找个最不起眼的地方一丢，不会多看一眼，多碰一下。”
被人称为尿壶，若是在以前，这些爱面子的帮主早就拍案而起，狠狠教训侮辱自己的人了。此时没人敢露出一丝一毫不满的神色，反而细细品味着袁飞说的话。有几个人甚至微微点了点头。
话糙理不糙，能坐在这里的帮派，哪个不是有些后台和根基的。回想以往的种种经历，正如袁飞说的那样，这个比喻把事实刻画的入木三，十分形象。
“上没有官吏的权利和地位，中没有地主商贾的财富和奢靡，下没有百姓的踏实和知足。彼此之间还要防备和争斗。”
“你们活的就像狗一样！有时摇尾乞怜，有时呲牙咆哮，被打要逃开，有快骨头就要去争，要去抢。”
“最可悲的是还要摆出一副自己很有地位的样子，还要拿一套不知所谓的江湖道义来标榜自己。”
“不知道有多少最底层的百姓心理都默默盼着你们被雷劈死，喝水被呛死，摔一跤摔死，总之是死的越早，死的越多越好。死绝了才大快人心。”
“地主商贾门都在看一群狗抢骨头的好戏。盘算着怎么用最小的骨头看最热闹的戏。”
“官吏们不停玩着以新换旧的把戏。你们连被人玩弄的小妾，甚至季女都不如，她们被玩腻了最多是被抛弃而已。可你们被替换的下场是必死无疑。”
袁飞说到这里，停住了话语，向两侧的众人一个一个的打量起来。
解浩源此时内心可谓波涛汹涌。袁飞的话深深地刺痛了他。袁飞说的有些他以前也想过，可更多的是他平时没有意识到的。这倒不是让他最震惊的。他就是想不明白，小小年级的袁飞为什么好像已经在江湖中摸爬滚打了别人的一辈子。能把话说的这么清楚深刻就好像一切都经历过的。
他不知道袁飞前世的世界信息和资讯有多发达，说的夸张点这些道理随便看上几部电影都会明白了。尤其是棒子国的警匪片。
解浩源第一次心里有了踏实的感觉，能说出这些话的人绝对不会是一个幼稚的孩童或者一个莽夫。袁飞接下来要做的事让解浩源充满了好奇和期望。
看来自己以前完全不清楚袁飞是个什么样的人。解浩源想到自己之前对袁飞的判断还有打的小心思，觉得自己非常可笑。
解浩源和很多混江湖的人不同。他从小家境优越，家族中也有不少人在官府为吏，也有一两个最为优秀的是做官的。解浩源从小不爱读书，一门心思都在吃喝玩乐上，混入江湖完全是“兴趣使然”。就像玩票一个道理。也是城中大小帮主中罕见读过书的人。
解浩源现在很怀疑世界上真的有生而知之的人，不然袁飞该怎么解释呢。杀人的手段前所未见，又有超越了年龄的认知，只能用生而知之来解释了。又或者袁飞是妖怪或者神仙。想到这里解浩源说不清自己是害怕恐惧，还是兴奋激动，双腿不受控制的发抖，解浩源十几岁第一次带人打赢了架之后就是这个样子。
解浩源突然听见袁飞悄悄的对自己说：
“你抖个毛线啊！又没有收拾你！你别给我丢人现眼了，别人还以为我在装腔作势，你被吓坏了！你再抖我就做个缝纫机让你踩个十年八年的过足瘾！”
解浩源心里叹了口气。这才是袁飞和年纪相符的一面吧。说一些让人听不懂的词，随意开着玩笑。成为他的自己人，也许是自己最大的收获。那个刘东一定也经历过类似的一切吧。所以据说是最不受待见的一个小泼皮变成了现在这个样子，对袁飞忠心耿耿。
整个大堂有的就是安静，安静的有些压抑，袁飞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在众人的目光注视下缓步又到了大堂中间。沉声说道：
“你们愿意就这样活下去吗？”
没有人说话，沉默，所有的人都在沉默。
但袁飞能感觉到这沉默并不是一种抗拒，而是一种无所适从和不知所措。
“你们愿意就这样过下去吗！”袁飞提高声音继续问道。
“敢问您贵姓，我们当如何称呼您？”那个合胜帮的帮主关智慧抱拳低声询问。
“袁飞，袁社长！”
解浩源干净利落的大声说道。不得不承认解浩源这个人是很有长处的。此时这样简短的介绍反而很有气势，效果也是最好的。
关智慧心里疑惑，不知道社长是个什么意思，也不敢询问，抱拳继续说道：
“袁社长，您说的自然是有道理的，我不愿意这样活下去！可是又能怎样呢？”
关智慧说的和大多数人心中所想差不多，于是众人都纷纷附和起来。你一言我一语，都是赞同袁飞所说的事实，也抱怨无可奈何，江湖从来就是这个样子，走上了这条路也回不了头，也没有什么办法去改变局面，所有的帮主都表了态。
袁飞轻轻挥了挥手，大堂立刻安静下来。
“赞同我说的话，也不想就这么活下去的人留下。反之，安于现状的，觉得自己活的挺好的可以走了，只要对今天这里发生的一切守口如瓶，我保证今天不会出手，有的人一定可以平安离开。出去了如果敢透漏半个字，刚才那两个人就是榜样！我给你们一柱香的时间考虑，何去何从你们自己选吧！”
一柱香的时间不长不短，众人有的面色平静，看上去主意已定。有的好似在思考什么，有的面露挣扎之色，应该是在权衡利弊。
一柱香的时间到了。袁飞再一次大声问道:
“你们愿意就这样活下去吗！”
这次众人异口同声的说道：
“不愿意！”
不管出于什么目的，没人选择离开。
“好！那我就带你们换个活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