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侯爷第一次对沈酒表露心迹,约莫在相识后的两三年,地点不在汴京,也不是当着她本人的面说了。连她本人知不知晓,侯爷也没有把握。
那次沈酒他们要抓捕的是一个十几年前的朝廷要犯。
犯人当年从诸葛神侯手下逃走,由此可见他的厉害程度。此人隐遁江湖销声匿迹了十数年,近些日子才被朝廷的探子发现,就躲在沧州的一个偏僻小镇里。原以为诸葛正我定会派出四大名捕去捉拿,没想到只派了一个上任没多久的小丫头。
汴京城里几位朝中同僚说起此事时,方应看就在边上,不小心多听了一耳朵。回了侯府,就叫彭尖备马,打点好一切,去一趟沧州。
马程迅疾,六扇门的人前脚刚到欢喜镇,方应看后脚就来了。
彭尖打听到他们就住在当地一家小客栈里。方应看下了马车,一眼认出了马厩里一匹毛发赤红的好马,马儿似乎还认识他,甩着柔顺光滑的马尾向他打招呼。
过去追雪吃过方应看送的草料,他连一匹马都有意无意地照顾到,马儿好歹知道报恩,给他好脸色看。偏偏就是马的主人,笨,不解风情,连马都不如。方应看对着马唉声叹气,摇着折扇走进客栈。
刚巧,马主人正在跟客栈掌柜询问客房。
一袭翠衣,蕊黄点缀,风尘仆仆,举手投足间难掩一种凌厉之气。这副打扮出来抓贼乔装可以,只是抓捕那样的重犯,很难骗过去。就那一张阳春白雪俏丽可人的模样,哪里像是黄沙漫天的边陲小镇里能生出来的女子。
“掌柜,还有几间房?”
“客官,只剩下一间了。”
沈酒刚要说话,一片金叶子丢到了柜台上,掌柜的两只眼睛都直了。她隐约感觉到一种熟悉的气息,回头一看,果真是他。一身低调的装束,星眉剑目,舒展着笑,见到她时一点都不感到意外,却还假装惊讶道:“好巧。”
沈酒皱了皱眉,问道:“你来这是?”
“私事,”方应看笑着答道,反问她,“你呢?”
“公事。”
见对方怀疑也不怀疑,就信了他的话,方应看心里不只是高兴还是不高兴,她怎么就不再问下去呢,问下去他就会告诉她,他是为她而来。可偏偏这个女人说话都是点到为止,满不在乎,且心不在焉。
从汴京到沧州,千里迢迢,还真以为他神通侯吃饱了没事干到这儿游山玩水来了吗?越想越胸闷,方应看对客栈老板说:“最后一间客房我要了。”
客栈老板激动地捧着金叶子,看方应看的眼神就像在看财神爷,再看看那位姑娘黑下来的脸色,两头为难道:“可是这位姑娘已经……”
沈酒倒也不生气,只是古怪地看了方应看一眼,还真以为他是来游山玩水的吧。于是对客栈老板道:“给他吧,我和师兄睡一间。”说完,转身上楼。
师兄?
哪位?男的女的!
没听说四大名捕也来了,莫非情报有误!
方应看方寸大乱,跟着沈酒上楼,房门一打开,无情安之若素地坐在里面。方应看危机感又多了一层,堵在门口不肯走。沈酒抵不过对方力气比自己大,有些生气:“你到底是进还是不进?”
小侯爷盯着正在看书的无情,语气有几分酸:“神侯府的人就是不一样,不拘小节,师兄妹共处一室,也不避嫌。”
“方应看,你想说什么?”沈酒觉得他在骂自己,没给好脸色,正要气势汹汹赶人。那边无情终于放下了手中的书本,吩咐她道:“阿酒,去烧点水,给小侯爷上茶。”
“是,师兄。”
沈酒最听无情的话,于是松开了门让方应看进来。
方应看找了个位子坐下来,和无情不咸不淡地相互寒暄了几句。神侯府和神通侯府本就井水不犯河水,做做表面功夫即可。他欣赏无情是一个聪明人,看破不说破。沈酒取了自带的茶走出去,方应看对她道:“我只喝君山银针。”
沈酒没好气道:“碧螺春爱喝不喝。”
方应看哑然失笑,心里惨兮兮道:我喝就是。
在楼下烧好水,泡好茶,沈酒端上去,在门口停了下来,听到两人在里面对话。笑声恣意那人不用猜就知道是谁,“能令本侯亲自千里迢迢到这儿来,他还不够格。你尽管放心,抓人是你们神侯府的事,本侯绝不会插手。”
“沈酒是神侯府的人。”
无情的语气淡淡,称述了一个简单的事实。然而这一句平静的话语底下,究竟包含了多少不为人知的惊心动魄,只是说的人和听的人知道。
里头没了声音。
半晌,方应看沉沉道:“我知道。”
“君子一言。沈酒的事,就是神侯府的事。望小侯爷不要忘了方才的承诺。”轮椅在木板上滚动的声音朝门口这边传来,无情要来开门,沈酒赶紧躲到对面的空房里去,仿佛做了一件极大的亏心事。
门外,方应看走出来,回头问无情:“沈酒是你什么人?”
无情轻轻抬起眼,直视着他道:“她是我师妹。”
对方忽然笑了起来,无情不明白他为何笑。方应看止了笑,打开扇子,一脸骄傲得意,微微俯身看着无情,粲如银河的眸子目光坚定:“她是我心上人。”
无情被震住。
一门之隔里的人,端着茶水的手微微颤抖。
“有你在她身边,对付那人,我足以放心。咱们京师见。”
那次任务,沈酒完成顺利。无情也没上什么忙,只是在旁指点了一二。原本诸葛神侯只派了沈酒和几个六扇门手下过去,无情亲自出动,不过是图个安心。方应看也是这么想的,图个安心罢了,所以才千里迢迢去找她。
结果也知道了,见了人就走了,也没个道别的机会,就只见了一面。
回京师后,两人有一两个月没有遇见,以往一个月好歹因公因私,或偶然或故意,也能撞见三四次。有一次,沈酒鬼使神差地骑着马到了神通侯府的大门口,她坐在马上,望着紧闭的大门,想起传闻里说方应看近些日子不在汴京。
她觉得自己中了魔,正准备趁没人发现,赶紧离开,马刚一掉头,糟了,本人就在后头!
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一点声音也没有,马被扔在好远处,由后到的彭尖牵着。不知他是跑过来的还是轻功飞过来的,总之是没有一丝动静,故意不让沈酒发现。
方应看站在那儿,好整以暇地等待她回头,笑吟吟地问:“沈大人找我?”
几个月前在客栈里他与无情说的那些话一下子浮现在脑海里,沈酒不尴不尬地别开脸,道:“不是。”
“哦。”
方应看的声音听上去挺失望的,笑容渐失。
沈酒偷看他一眼,见他委屈瘪了的样子,嘴角的笑暴露了心底事。她正正脸色,一本正经道:“我是来见一个人的,原以为人不在,正打算离开。”
闻言,方应看的眼睛瞬间睁大。
接着她神情缓缓柔和了下来,又道:“现在人见着了。告辞。”
马从眼前飞驰而过,留下一脸痴愣的方应看回不过神来。
打那以后,又经历了许多事,两人就顺理成章地在一起了,小侯爷连个傲娇的机会都没有。他至今没想明白,他不在的那一两个月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令她一下子想通了。直到很久以后,他在整理阿酒的旧物时,在一本纸页泛黄的旧事录里,发现了秘密。
那些有关于他的一言一事,皆被她一一封存在了逝去不往的年岁里。
他的阿酒,他的心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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