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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父母,她的孩子,她的幸福,还有俊哲因此蒙受的羞辱,让她怎么放得下?如果当真拼了一死离开,真真是平白的便宜了那一家人。
雪涵紧咬了牙关才忍住全身的哆嗦,她在漆黑的夜里,将双眼睁大,太高了下颌望着天花板,她宁愿让眼泪倒流也不想看着脆弱的泪水滑下眼眶。
感觉到她那里的沉默,江辰希薄唇浅浅的一勾,眉心却是皱的更紧了,他又躺下来,这一夜虽知道她跑不了,就算是跑出病房也会被送回来,但他就是睡不着了。
漫漫长夜不知是如何度过的,似乎在黎明即将到来天际有了曦光之时,隐约听到她浅浅的呼吸,他的神经也在那柔美一致的频率之中,缓缓的松懈了下来,眼帘渐渐沉重终是陷入了黑甜的梦乡……
天在将明的那一刻,总是异常的黑暗,黑的像是浓密潮湿的雾,让人呼吸都觉得难受。
远远的巷子里传来叩叩的高跟鞋声却不平稳,反而有些踉跄似的,而更近的视线里却是几个模糊的人影。
走在最前方的那人好似是个瞎子,他伸长了手臂在虚无的空气里摸索着,偶尔脚下会踉跄一下,双手又会很快扣扣索索的摸着地面爬起来,他身上很脏,原本白的如美玉一般的脸上也多是污秽,但还隐约能看出来这不是个普通人。
而他不知怎么的就走到了这一处人迹罕至的小巷子里,身后跟了几个人,鬼鬼祟祟的行踪,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此刻见这里人迹罕至。那几个人就对看一眼将手中的烟掐灭,疾步追了过去……
那眼盲的人并未发出什么痛苦的声音,就被人从后方轮了棍子敲在头上昏了过去,几个人立刻将他拖至巷子深处,摸了一遍,不由得相识咒骂起来:“cao!老子见他一身名牌,还以为是什么大鱼。感情是个穷鬼!”
“不会吧老大。咱弟兄可都跟了他大半夜了,不带这样耍人的吧!”一个跟班模样的男人冻的直抽抽,撸了一把鼻涕小声的怨道。
“你再摸摸。”那被质问的人显然也很郁闷。支使了小弟去搜身,自己走到一边点了一支烟靠在墙边很抽了几口,一团烟雾吐出来就听到渐渐及近的高跟鞋声,打眼看去就见一个浓妆艳抹的女人被一个男人搂着正向这边走。
李薇看见这么几个人欺负一个好像眼睛看不见的人。就拨打110。
看那几个男人要对那个男人动手,就上前说:“你们怎么可以欺负人啊!!!”“
“呦。小妹妹,你最好不要掺和哦!”领头的色眯眯的看着李薇。
“你们想干什么!!我跟你们说,我刚才已经打了110了,警察马上就到了。”那几个男人先是一愣。然后对李薇说:“小妹妹,你妈妈没有教你不能撒谎的吗?”
刚说完就听见周围的警车声音,身后的喽啰说:“大哥。这货真的打110了,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啊。跑啊!”带头的那个男人冲着李薇说:“你最好别让我逮着你,不然我不会让你好过的。”
只见警车来了,下来好几个警察打着手电筒走过来,问:“怎么回事?”
“警察先生,刚才有一群人要欺负这个眼睛不好的人。刚跑了~~~”李薇如实跟警察说,然后看着江俊杰一眼说:“警察先生,能否把他送去医院治疗呢?”说完,几个警察就连忙上前去帮忙抬着去医院。
纱布一圈圈的揭开,江辰希站在一边不自禁的双手紧握,目光随着医生的动作而转动,直到最后见她额上伤痕微微的凸出,而医生的眉心亦是跟着蹙紧了。
“医生,这疤痕……”江辰希皱紧了眉,指着雪涵额上有些发亮的那一处伤痕……
“不用多费心了,我是疤痕性皮肤,身上留了疤就是华佗再生也去不掉。”雪涵忽然开口,伸手抚上自己的额头,稍稍偏左的地方,那么大的一处硬硬突起让她也不免心惊。
世上女子,谁不爱如花美貌,她原本就是相貌平平的人,现在毁了容,说不定会因祸得福也未可知。
江辰希示意医生出去,方才在她跟前坐下来,缓缓的道:“也未可知,总会有法子的。”
“女为悦己者容。”雪涵冷冷一笑,将手从他掌心抽出:“所以没有必要。”
他的掌心一空似乎心也跟着微微一空,这些天看她冷脸着实看的太多了也亏得他竟没有翻脸走人,此刻见她依旧是这般,心下竟是暗暗有了烦躁:“有必要没必要,我说了算!我偏是要你为了我越来越美。”
雪涵不做声,唇边冷笑却是更深,他若想白费心机就自由他去。
“你略等会儿,我让佣人收拾下,咱们就出院,出院是好事,你今天就别给我脸色看了好不好?”见她这般又见她额上发红的伤痕,不觉心软了三分,在她身畔坐下来轻轻搂了她的肩:“我带你去吃大餐,嗯?想吃什么?”
雪涵就像是一尊木偶一动不动,江辰希自讨了没趣,不觉也有些意兴阑珊,干脆低头执了她的手轻抚着细细的看:“你喜欢弹钢琴,我特意让人给你买了最好的一架,等你回去就能天天弹琴了。”
“我以后都不会再弹钢琴。”雪涵将手抽开,冰封的心上却有了淡淡的一道伤痕。
“指甲还是劈的,你别动我给你剪一剪。”他岔开了她的话,从一边桌子上取来指甲刀,将她的手托在掌心里,小心翼翼的剪她那参差不齐的指甲。
她奇异的安静了没有反抗,江辰希不觉欣喜,越发的缱绻温柔,垂了眼帘看自己掌心里那玉雕一般的修长手指,口中轻哄道:“雪涵,不和我怄气了好不好?我是不该逼迫你,可你也该明白,我只是想留你在我身边……”
雪涵古怪的一笑,手指忽然向前一送,江辰希大惊之下来不及收回,竟是硬生生剪下了薄薄一层皮肉……
血瞬间流淌而出,雪涵却连眉都不皱,反而笑道:“可不用碰那肮脏的钢琴了。”
“胡闹!”江辰希大怒,一脚将面前桌子踹开,他伸手捏住她的手,声音里一丝丝怒气:“医生,医生!”
雪涵无动于衷的坐着,只拿眼睛看着窗外,花园里花也该开了吧,夏天也快来了天气暖和了真是舒服。
她缓缓的闭着眼,心里不敢想俊哲的脸却还是浮现他朦胧身影,他在哪呢?他失踪了,到现在还没有消息,而她那样的想他。
医生给她处理了伤口,包扎完毕一头冷汗的出去,江辰希站在那里,依旧是铁青的脸色,他将那些佣人都赶了出去,就站在她的面前看着她此刻的样子。
像是掉了一块皮肉的人是他江辰希一样,她笑的很安详、很平静。
但这平静却让他觉得说不出的绝望,他宁愿她大闹大骂,宁愿她哭喊、骂他,这至少还能证明这个女人活着,而现在她像是一具僵尸一般,总是那样冷冰冰的样子就连她的手,都跟着没有温度,脸上似笑非笑的神色亦是终日不变,连他偶然的看见都不免心惊。
“夏雪涵!你别以为我没办法你,你别以为我就不敢动你!”他忽然发怒的低吼,顺手抄起一只花瓶砸在地上,碎裂的声音刺耳,雪涵脚下的地方铺了很漂亮的埃及地毯,她纤巧的足放在上面微微的抖了一下,而他的手背上也硬生生的扎进去两块,血还没来得及流出来……
她似乎也被他猛然的动作吓了一跳却在骇了一下,身子哆嗦之后,眼眸深处有了星星点点的楚楚可怜。
他的心渐渐就软了,眼底缓缓的流泻出浅浅疲惫,他的神色似有些筋疲力尽一般,他弯下腰在她跟前缓缓的蹲下来,他握住她放在膝上微微发颤的手,将她受伤的手指包在掌心,垂了眼帘轻轻呢喃:“雪涵,你告诉我你到底想怎样?这么久了,你还要给我多久的冷脸?”
她眨眨眼表情就生动了许多,有了血色的唇微微的抿起,声音低低的却是风拂柳一般柔柔:“我想怎样,你不是很清楚吗?”
他的神情陡然的大变,握着她手指的手一下子缩紧,雪涵感觉到伤口有点疼,她心里却酸酸涩涩的,俊哲要是看到她受伤一定心疼死了,她就可以逼着他以后每天洗碗,再也不用她三催四请了……
“夏雪涵!我不准你再想他!”他突然站起来一把捏住了她的下颌,逼她高高的仰起脸来,雪涵看到那个男人俊美的脸有些狰狞了,他的唇绷的很紧牙齿咬的咯咯响,她很是有点担心,他会再一次对她动手。
“别再想俊哲了,你对他念念不忘只是害了他。”他的语气一下子缓缓的放松,低了头轻柔的吻她的额,一下下的啄着:“雪涵,你就不能对我好一点吗?”
她笑的很美瞪大眼睛,他的唇贴着她,只让她感到恶心。
她忽然想,怎么那时候会那样喜欢他,那样爱他?爱他爱的自己都卑微到了尘埃里,爱她爱到自尊都不要了,他却将她视若敝履多瞧一眼都嫌麻烦。
没有离婚的时候,她曾经认为最让她受不了的事情一定是他不要她了。而现在,他吻着她的时候,她竟发现最让她受不了的事情,是他的触碰。
她早已对他没有一丝丝的感情了,不要说爱不要说喜欢就连看他一眼,她都觉得厌恶。(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