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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马绺子靠在我的背后一直在左动动右晃晃,并说是这叫微运动,可以有效的保持血液循环而不至于被寒气冲体……我不想骂他,虽然戴着雨衣上的帽子听着这塑料布的摩擦声分外刺耳,但我实在被冻得不想说话。
忽然,马绺子停了一下,是那种瞬间就一动不动的停止,我奇怪,歪着头看了他一眼,见他正直勾勾的望着杉木林的深处,好像那地方有什么东西一样,我顺着他视线的方向眯着眼看了半天,发现除了影影绰绰的树干和植被,并没有什么其他的东西,而且这林子里也太他妈黑了,可视距离充其量也就十米就不错了。
这里有必要交代一下我们身处的位置,我们是在格聂神山的东麓,这里的山路比较来说还算宽敞,也不是凿在悬崖峭壁的旁边,所以从我们此时的位置环看,还是相当有一马平川的意味的,因为是8月份,植被还正是茂盛期,所以近山都是郁郁葱葱的绿色,而远山都是茫茫雪山,犹如冰淇凌在山顶渐渐融化,非常奇妙,这也是藏区特有的景致了。我们身处的这片杉木林,在山路的靠东大概二十几米的地方,这一段的山路是南北方向,而杉木林是东西纵深,大概向东再延伸个不到一百米,就顺着山势向高出蔓延,那里才是原始森林的外缘,这一片充其量只能算是支脉,杉树的树龄也明显比林子深处的杉树小上许多。我虽是如此描述,但并不代表这一片林子就是普通河边小树林的规模,可以看得出,林中有大量长势非常肥壮的藓类植被,盖着嶙峋的山石,看起来如同一个个绿绒绒的坟包,有除杉木以外的藤类树木,但是由于杉树实在太高而被压制,只能盘旋在低矮的树干之间,有已经干枯的死树根,被寄生植物缠绕,发散出大片的藤须。
我和马绺子是靠在林子从第一颗杉树向里大概4-5米的地方,南北方向,也就是正与山路平行,这样可以更好的便于观察所有方位的动静。我又四处看了看,还是没发现什么,就用胳膊捅了捅马绺子,问:“我说,别一惊一乍的好么?!”
马绺子迅速的“嘘”了一声,呵斥道:“别闹!你听……”
我见马绺子神情严肃,不觉心中一动,闭上嘴仔细听,但雨衣上的帽子戴在头上,声音太闷了,除了偶有雨点砸在上面的声响什么都听不到。我索性把帽子摘了下来,仔细的的听着,但大概听了有两分多钟,还是没有听到什么。我咽了口吐沫,小心问:“没什么啊?挺安静的,你别是森林恐惧症发作幻听了吧?”
马绺子这时愈加警备,甚至把包里的伞兵刀掏了出来紧紧攥在手里,幽幽的说道:“就是******太安静了!你没发现,现在一点虫鸣鸟叫都听不到了么?!”
我仔细去听,果然发现了不对劲!虽然下着雨,但是山中一直虫鸣鸟叫声不断,起先无聊时马绺子还和我显摆起他听声辨鸟的的本事,这个声音是什么鸟那个声音是什么雀,说的头头是道,最后还说这本事是从小穿梭在东北大林子里练出来的,慢慢就有了兴趣,对其他地区的鸟也有认识,现在也算半个鸟类专家了。我还打趣他说:“还鸟类专家?我看你就是个鸟人!”,马绺子也不生气,依旧跟我瞎白活。
马绺子此时攥着伞兵刀躬着身一脸警觉的望着林子深处,我俩一边紧张地四处巡视一边向林子外退去,黎队这时也有所警觉,问:“什么情况?”马绺子指了指林子,压低声音说:“情况不明,但是,不对劲……”
黎队脸色凝重起来,先是一把把我拉出了杉树范围,说:“你包里有带着手电么?按照我的方法三圈一个频率向路上晃动手电,我跟马绺子去看看!”
我心说我擦真是贴心啊!我要是个女的一定就找这样的嫁,被人保护起来的感觉太好了!尽管有很大的可能性是因为黎队是按照生存本能把一些简单的任务分配给菜鸟,但是我还是忙不迭的点点头,忙道:“有有有,我带着呢!”翻出手电就跳到离林子更远的地方打起信号。
黎队的狼眼手电往林子深处照去,仿佛墨一般的黑色立马被强光照出一束束的轮廓。因为林中黑的深邃,即使是这么强的广源也照不了太远的距离,黎队试着向林子里走去,马绺子急了,低吼道:“别去!”
黎队并没有停下,打着手势示意没事,一步一警的向林子深处走去。大约前行了十几米,马和马绺子的心都快提到了嗓子眼,我不自觉的攥了攥拳头,发现手心都是汗。
静,静的出奇。
黎队踩在枯枝落叶上的声响听起来格外清晰,马绺子吞咽着吐沫,看起来精神高度紧张,大家都支着耳朵恐怕漏掉一丁点的奇怪声音,这时,忽听“噗噗”的的一连串声响从马绺子身上响起,我和黎队都吓了一跳,手电光自然而然的都打向了马绺子,俩束强光照在马绺子的脸上,他“嗷”的一声怪叫,用胳膊挡住脸,死命的闭着眼睛忙大喊:“拿开拿开!想照瞎马爷咋地!”
我和黎队的这才反应过来,忙移开了手电,但是随之而来的就是一阵恶臭,我捂着鼻子大骂:“****你这王八蛋,放屁可真够臭的!”
马绺子待眼睛适应了,眨巴眨巴挤出了两滴眼泪,仰着脖子一阵吸溜,口中还在愤愤不平:“我说你俩,不知道这种狼眼手电光线多强么?!亏的马爷反应快,要不然真被你们照瞎了,诶哟,诶哟我的眼呐……”
我虽心中愧疚,但还是对他这种紧张时刻随意掉链子的行为以深深鄙夷,“我说你出响儿能不能挑个时候?!”
马绺子脸上浮起一抹古怪又尴尬的神色,强辩说:“我这不是,不是紧张吗,一紧张就搂不住了……”
黎队也不再往前走了,收回手电慢慢往回走,“应该没什么问题,是我们太过谨慎……”
话还没说完,忽然从黎队身后的一丛被植被掩盖的枯木根后出现了两只绿油油的光点,接着就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黎队离的最近,又是背向,所以并没有察觉,我蓦地一阵凉意直冲脑门,大喊:“快跑!背后有东西!!”
黎队大惊,转身向后看去,狼眼手电的强光一打,那东西虽只露出一个头,但还是看的清清楚楚,我原本以为那是狼,但是此时看清了,却被吓得一屁股摔倒在地上,头皮发麻的看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那东西被强光照的痛苦,发出一阵尖利的惨叫,随即呲出獠牙爬了出来,俯着身形做出随时准备进攻的姿态与黎队对峙着。
要怎么形容那东西的长相呢?如果有看过电影《青蛇》的,可以做个参考:电影中法海心有魔障,在蒲团打坐时梦到了一些丑陋的妖魔鬼怪来亵渎神佛,那些东西虽是人形人面,但是却用四肢着地爬行,光头,身上没有毛发,肤色与常人无异,拖着一条奇长的大尾巴。就和这玩意儿差不多!不过与电影中的东西略有不同的是,这一只身上长着一层毛绒绒的浅褐色的毛,脸上虽然也有几乎和人类极其相似的五官,但是却没有鼻子,两只耳朵也比人类的长上许多,竖在头部两侧,一张血色的大口呲着獠牙,有一些像是粘液的东西时不时的滴落下来。
我吓蒙了,大叫着就想跑,可无奈腿软的怎么也站不起来。马绺子死命的攥着伞兵刀冲着那东西的方向一阵划拉,声音都有点变调了:“卧槽!卧槽这是啥玩意儿!!!”
黎队在强行镇定,一动不敢动,脸色白的吓人。过了大概2分钟,我们三人一怪就这么立在原地谁也没动窝,我头上的冷汗噼里啪啦的往下掉,这2分钟,仿佛是一世纪那么长……那东西大概见我们三个没有主动进攻的意思,慢慢放下防备,发出一阵“呜呜”的叫声,那声音好像是女人在哭,别提有多他妈难听了!
在我觉得是不是那东西见我们无害,甩甩大长尾巴就要走了的时候,随着那难听的叫声,林子深处又窸窸窣窣的爬出来几只!有一只甚至还长着两只硕大的乳房,有着明显的雌性特征,爬行的时候一甩一甩的,嘴上甚至还有一丝狞笑,看的我一阵胃部翻涌。后爬出来的这几只嘴里都滴着粘液,绿油油的眼睛发出贪婪的光,直勾勾的望着我们仨。
马绺子第一个受不了了,大骂一声:“干!”一把扯下身上的雨衣,我看他眼睛都红了,额头上隐隐爆着青筋。人恐惧到极点就是愤怒,不假,马绺子深知这个时候跑是没用的,就凭我们仨现在的体力,又是在海拔这么高的地方,且不说速度能不能跑过这些怪物,只高原上急速奔跑心脏能不能附和的了还很难说,既然它们不能自己退去,那横在我们面前的就只剩一条路:干!****娘的!
马绺子反手握着伞兵刀,大喝一声,“来啊!!谁先给你马爷爷祭祭刀!”
我一听,差点没趴在地上,心说这马绺子看来是土匪精神上身了,可就凭着那把伞兵刀,它再锋利也是把匕首啊,马绺子这一句狠话放的,活脱脱把自己当成了手拿大环刀要手刃鬼子的铁血战士!可不管怎么说,这一声暴喝还是让我的心有底了不少,我咬了咬牙,心说今天就是今天吧!这时候怂了结果就只能给人家当盘菜了,不如拼死一战!于是一用力站了起来,也学者马绺子的样子撤掉了累赘的雨衣,身上没有武器,就在地上捡了几块大小趁手的山石,我常玩飞镖,扔石头的准头也应该不会差到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