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险山腰间,微风凄轻。
那两边各峙一方人。一方是梅山七怪,个个攒眉怒视,紧握手中兵刃。七怪旁是降龙伏虎西方二佛,他两个也神态严肃,全神贯注。唯有哮天犬,嗅了嗅,皱眉困惑不已,梅山老大几次拉扯险些当众呵骂出口,哮天犬也都驻步不前,被老大扯了也只哼唧两声。
被逼得紧了,后跳三尺,双臂垂地,化作一黑狗儿,腾云去了,原地只留下梅山七怪好不尴尬,二佛默然不语。
山腰上的九大神圣具是蓄势不发,众人之前站立的一方却是一窈窕红衣女。
只见她香肩软臂,松答答提不起一丝神来。
玉面俏脸,白中透红,秀气鼻梁,眼神迷离。
忽而轻瞥,忽而远眺,似观敌,似赏景,又全无严阵以待之韵势。
正对峙时,女子丹唇半开,一副羞答答欲言却又怯生不敢的模样,九圣不明所以,以为其中有诈,不敢轻动,七怪更是稍挪后半步。
女子却拿手轻点九圣,笑道:“呵。今儿个却是真巧,晴日里好端端的,先是来了一只小虫,接着又来了两个旧泥人儿,末了却又跟来七个兔爷儿,真真是阎王瞧了笑口难闭,小鬼窥见掩面偷乐。滑稽滑稽,个个的都为老不尊,不知羞,不知羞。”
九圣中无不是修行日久之辈,女子虽出言嘲笑,但并无一人搭话。
常言道:事出无常必有妖。九圣身经百战,早已见惯诸般法宝,法宝中有那只要主人发话,临阵之人一接口便会被勾入杀阵的,是故众神虽然气恼却也未有搭话之人。
女子见状,直笑得香风飘散,春柳摇曳。再出言道:“原来是九个哑子,难怪呆头呆脑不干正事。”
七怪中唯有老五性急,却又自来心思繁多,听红衣女这般羞辱,心中早已油锅滚沸,怒气腾腾,此刻浑身微颤,憋红了脸,只怕再听便要气的七窍流血。
老五把心一横,心道:爷爷千年前便成仙了道,却又要受你这后辈小儿辱骂。怒道:“死便死了!妖女!爷爷今日便要将你打杀入阎罗殿下十八层地狱!”
一边说着,一边运气捻起一粒石子,身子后倾发劲射向李碧清喉梗,李碧清挥剑一撩,石子立时化作两半。
老五见状,先是一惊,后又喜怒交加,喊道:“弟兄们,二位师傅,咱们中了这妖女诡计啦!她布下空城计来戏耍我等,哥儿几个拦住了她,莫要再让此妖走脱了,今儿个定要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九圣这才彼此分站一角,呈半围之势,将女子狭住。
红衣女见此,早先法力大增,也没了打趣之心,将身一侧,长剑遥指,正色道:“哪一个先上来领死?”
梅山老大听后,一声怒吼,使铁棒打来,一时间罡风阵阵,黑云压人。女子见铁棍来势汹汹,心中大喜,挥剑迎去,他两个先是斗了七个回合,难分难解。女子剑法一转,且战且退,老大紧随,其余八圣缓缓挪动阵势步步紧逼。
又斗了二十合,梅山老大越战越勇,手上铁棍愈发势大,女子卖个破绽避过其锋,退至崖边,踩一团气,轻飘飘飞下山,落入密林。梅山老大化作一团黑风,疾追出去。
其余六怪见大哥入了林子,也纷纷动身追赶,只有二佛自持身份并未追赶,只飞上云头,运佛光道佛号,布下十八层天罗地网,遥看下处战况。
再说那梅山老大,他见女子逃走,立刻追将上来。老大驾云化雾之术远胜红衣女,只十息便又与女子战作一团。
女子挥剑招架佯装不敌,两人一追一退,渐至林中茂密处,两个罗汉在云头见那下方绿莹莹树叶闪烁,全无一人踪迹,心中大急,降龙转过头言道:“师弟,我惧那梅山七神有了闪失,恐日后难与司法天神交代,哥哥我下去助他们一助。”伏虎不敢出言阻挠,只是点点头闭目暗许。
密林中梅山老大与那红衣女斗在一处,梅山老大越站越是心惊,心道:前日里我弟兄七个擒她虽费些气力但也并无一分凶险,我自详是弟兄中本领第一,擒她一个下界妖孽何以如此艰难。
那女子将梅山老大引至密林中,法力不再保留,一柄金虎剑使得迅捷无论,快若流星。梅山老大立时支撑不住,直觉得满天星辰迷眼,手上兵刃无处抵挡,一失神,手腕顿时划破,兵刃飞落被擒。
“那狗儿为何逃了,可是你等因惧怕我,派上天去搬救兵了?”李碧清将宝剑抵住老大咽喉,傲然问道。
老大听闻,撇了撇嘴,不正眼看那女子,回道:“我等乃上界天神,又岂会惧你这小小妖魔。哮天犬胆小如鼠确实惧怕了你,它又哪有那胆子隐在近处袭你。”眼珠子一转又道:“我那六兄弟个个本领低微只怕伤不了你,但西天二佛杀你却如碾死一只蚂蚁,我劝你还是乖乖束手就擒的好,免得你瘦小身躯经不住那阿鼻之苦,到时又哭哭啼啼吵闹地府鬼神。”
他这话半真半假,实则是为混淆视听,一则拖住女子,二则六兄弟紧追来时,令她专心不得。
李碧清并未理睬,唇里吐出一口青烟。
只见那烟虚虚实实,直勾勾飞入梅山老大鼻中。
老大被那烟呛住,口不能言,呼吸不畅,往往十口气中只有一口入得肺腑,渐渐四肢酸软,无力挣扎。
这口烟属那鬼魂之阴,梅山老大肉身属阳,此刻他阴气大盛,故而种种煎熬。
李碧清见老大不能动弹,一弗衣袖,将他远远地藏在灌木之中。
灌木之中正有一只白猴在捉蚂蚁玩耍,忽见一物飞来,炸了毛,高高跳起。
红衣女远远见了,心中一喜,暗道一声:来的好!今日管叫这七个怪人命丧于此!
摘下一片叶子,激射出去,那白猴正欲逃走,身子还未动,便被树叶切破脚筋,跌落在地叽叽呜呜地哀嚎着。
红衣女上前结果了性命,剥了皮毛,吹出一口阴森森地鬼气,那鬼气初时是一团,不到片刻化作人形,在过一会儿变做了梅山老大模样,只是仍是透明虚影。
红衣女将那皮毛捯饬一番,套在鬼气外,面前便又多出一个老大。
那地上躺着的老大见了,直瞪大了眼,心道:竟能这般相似,只怕是我昆仑山下修行时认识的老友否分辨不出,今日怕是栽了,呜呼哀哉!
红衣女又运法力结草绳,将那假老大绑了,吊在树上。
此法偷师于金虎的伥鬼之法,处初运使,尚不纯熟,只变得出样貌,伥鬼却无法动弹,也不能言语。
故而,那吊着的老大双眼紧闭,浑身上下散落着白猴的血渍,一看便知这是个就要重伤不治的。
李碧清将身隐了,藏在近处。
再说那其余六怪,顺着金石之声追了许久,不见老大与红衣女身影,个个心中忐忑。
再追不多时声息乍停,忐忑之心更甚,加紧脚步找寻。
这林子郁郁葱葱,小路错落,六个人正迷失了方位,耳边却又听见有哀嚎,声音凄惨,叫人听了冷森森打个激灵。
老五听了,伸手一指声源,一声道:“往那边追!”
六兄弟个个立马极奔而去。
往前奔走不多时,远远的便瞧见一棵大树,树上挂着一个人。
六兄弟正感奇怪,老四心道:莫不是寻常百姓家遇见了强盗。
再往前,树上人影愈发清晰,老二身材高大壮硕,眼力最好,“哎呀!”叫喊一声飞了出去。
其余五怪心中疑惑,脚步却也未停,一个个也都渐渐看得清了。只见那树上挂着一血淋淋的人儿,看身板样貌,正是那梅山老大。
“大哥!”老四声音厚重响亮,也嘴快心急,先喊了出来,余下四个弟兄也都双眼泛红,零零碎碎叫喊着。
老二眼快身急,撞倒了几颗大树赶至近前,哭丧着就要将老大抱下,五怪也都紧挨着赶到。
便在这时,只听得一旁树丛响动,一个红影闪过。